满月将至, 无论是许攸琦还是傲麟都没能把那个妖引出来, 许攸琦几次想动手,却碍于医院的特殊场合,最后只能作罢。
豆子同学这几日的待遇非常惨烈, 每日不是被自家哥们拉去在医院附近转圈,就是被自家神兽逼着在城市各个地方溜达。
梅雨季节的雨总是缠绵不停, 偶尔有一段时间的放晴,不久又被云层盖住, 淅淅沥沥的下起来, 空气异常湿冷,即使打着伞身上的衣服也不可免避免的发潮,让人不舒服。
豆子举伞站在清冷的街上, 直想仰天大哭, 他好不容易高考完好不容易放假能睡懒觉能上网能打游戏能找□□调两把小情了,为毛要去勾搭一只会害人的妖啊, 啊?为什么啊?天理何在啊?
他悲催的在外面逛当一阵, 中午回家吃饭,在饭后鼓起勇气诚恳的建议道,“这么多天过去都没有消息,我觉得我下午出去一样不会有结果,我在家睡觉上网成么?”
傲麟不答, 神色如常的走到公寓的大门亲手为他打开,用眼神示意他出去,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没有压迫就没有反抗。豆子顿时怒了, 终于爆发了他的小宇宙,他霍然起身反身走进卧室摔上门,向久违的大床一扑,任外面世界末日都不移动分毫。
傲麟也不在意,将房门一关,走到卧室坐在床边低头看他,什么也没说,但身上的王霸之气却震得豆子没出息的直抖。
“……”豆子起身扑过去抱着他的大腿直哭,“您老饶了我吧,饶了我啊,上班族还有工资单休双休日呢,我有啥?啊?你说我有啥?我放个暑假不容易啊老大,您老让我睡会儿怎么了?别让我出去了,我宁愿被你上也总好过在外面漂泊啊,我试过了,那个护士就是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啊,要不您老直接冲到医院把她吃了得了,何必折磨我呢是吧,我怎么说也是你老婆,你知道现在的男女比例有多么严重么?哦,你知不知道确实没多大关系,我们都是男的,那你知道这年头讨个老婆有多么不容易么?哦,你懂老婆的意思么?不懂的话我可以为您详细解答……”
傲麟静静听着,成功在他这一大段话中找到两个重点,第一,这人宁愿被他上也不出去,这个条件非常值得思考也非常诱人,因为他们自那次后就再没发生过关系,这对于一头处于发-情期的麒麟来说后果很严重,至于第二点……他诧异,“护士?”
“对啊,好像叫什么秦雨画。”
“她就是那个妖?”
豆子愣愣的点头,“你不知道?”他一怔,喃喃,“哦,对,你确实不知道,阿琦说如果他告诉你你不会感激他的,咦,换我说就没问题了嘛,我本来就是目击证人……呃……” 那他这几天抽风般的去外面自虐到底是为了什么?!
傲麟伸手在他面前晃,“那个妖现在在哪?封琦也知道这件事?”
豆子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表情极其扭曲,默默的抓着他的爪子扔到一边,“您老能出去么?”
“嗯?”
“我现在需要静一静……”豆子凌乱状的转身向床上一窝,轻飘飘的道,“不然后果很严重,我会去撞墙的,就算不撞墙也会去挠墙的,真的……”
“……”
“走吧,你不是一直想找那个妖?”
傲麟看他半晌,“封琦也参与了?”
“嗯,”豆子把头埋进枕头里,将知道的事快速交待一遍,顺便把医院的地址给他,“就是这么回事,您老去吧,去吧,让我史一史……”
“满月。”傲麟默念,侧头看一眼床头柜上的日历,知道今天便是,在心里快速思考一下,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于是翻身上床。
豆子察觉到身侧的地方凹进去一点,不解的扭头,瞬间对上某人的视线,他眨眨眼,再眨眨眼,一脸纯洁的问,“敢问您老上来做什么?”
“你不是说宁愿被上也不想出去?我成全你。”傲麟将他拉到身边,顺手解开他的皮带扣,如是说。
“……”豆子说,“那是建立在我需要做诱饵的基础上,现在我已经告诉你那个妖的所在,之前的话就作废了。”
“那是对你而言,对我不算,”傲麟的手从他腰间探进去,“我只在乎那句宁愿被我上也不出去。”
“……”豆子沉默一秒,猛地起身,“那什么……我还是去外面流荡吧。”
傲麟一把将他拉过来按在怀里,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不,我现在……不想让你出去了。”
“……”豆子决定换个角度劝说,“您老不去捉妖了么?你不是一直盼着能永绝后患么?”
“封琦想捕杀的猎物从未失过手,那个妖今晚定是插翅难飞,我不需要出手,”傲麟认真的道,“比起她,我现在更想陪你。”
豆子立刻摇头大吼,“雅灭蝶!”
傲麟自然听不懂日语,继续脱他的衣服,等豆子想起要说中文时已经晚了,因为他的嘴被堵上了,只剩任人宰割的份。
许攸琦接到邵羽的电话时非常诧异,但听说是送秦雨画的资料便了然,“嗯,那好,我这就过去,”他挂断电话,小声嘀咕,“叶明锦竟然把我供出来了……”
一旁的葛绍侧头问,“是上次和叶明锦在一起的那个人?”
“嗯,我前辈,”许攸琦起身道,“我去拿资料,看看秦雨画是不是最近才来的乐商市。”
“若一切只是巧合,其实挖人心的另有其人呢?”
“那她也跑不掉,今晚我们先收拾掉那个吃人心的妖再来收拾她,”许攸琦说,“你去联系天师协会,反正训练营快到了,来准备的人肯定多,再加上我家那些小孩,嗯,其他家族里与我一样高考结束的人也应该达到乐商市了,如此资源不用可惜,你让他们在城市分散开,哦,记得把我做的符分给那些小屁孩戴上,我可不希望他们被妖吃了。”
“我知道,我会的。”
“嗯,真乖。”许攸琦笑着凑过去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口,对他挥挥手,拿着雨伞出去了。他和邵羽相约的地方是一家冷饮店,因为连绵的细雨,店里的人很少,邵羽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见他进来对他招招手。
许攸琦笑着走过去,“羽哥。”
邵羽点头,“想吃点什么?”
许攸琦翻着单子,随便点了一款,抬眼看着他放在桌上的档案袋,“这个就是秦雨画的资料?”
邵羽嗯了一声,问道,“可以告诉我你要她资料的原因么?虽然小锦调的只是基本资料,但他这样拿给你看也是不合规矩的。”
许攸琦有短暂的愣怔,叶明锦到底是怎么对这人说的?
邵羽看着他样子,轻轻笑了,“算了,不逗你了,喏,”他将档案袋推过去,“小锦说你对这个案子有兴趣,我也希望你能帮上忙。”
许攸琦干笑的抓抓头,“我估计帮不上什么忙。”
“你看吧,看完我还要拿回去。”
“哦,好。”许攸琦拆开简单看了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秦雨画的相貌,感觉长的还不错,她的资料很简单,几乎找不到破绽,果然妖做什么都方便,他看着上面的毕业学校,好奇的问,“她是最近才来的乐商市么?”
“大概一个月前。”
许攸琦应了声,暗道时间对上了,他不动声色的将档案放回封好推过去,“我看完了。”
邵羽目不斜视,双手交叠的看他,“你怀疑这个案子和她有关?”
许攸琦眨眨眼,我脸上的表情是这么写的么?
邵羽并不理会他的反应,继续道,“我仔细研究过资料,死者身上的伤口非常整齐,显然是某种利刃所为,或许我们可以考虑是一圈手术刀围成的利刃,但秦雨画只是个护士,外科手术的经验为零,何况死者的身高都比她高,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怀疑她。”
他的语气很平和,但那眼底的光却非常锐利,仿佛任何细微的变化都无法逃脱他的双眼。许攸琦随手拨弄两下冰淇淋,暗自庆幸自己多了前世的记忆,所以现在才能在他的目光下如此坦然处之。
邵羽对他的镇定多少有些惊讶,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平静的望着他,“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在乐商市众多人当中把目光锁定在她身上,你的凭据是什么?”
凭据就是我的两个哥们,一个被她勾走魂差点没命,另一个拜她所赐得到了一条该死的项链也差点没命,还有一个悲催的女孩因为这件事永远失去了生命,但我这么说你肯定不信……许攸琦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吧,我有个同学上次在那家医院住过院,我去看她的时候遇上了这位护士。”
邵羽点头,示意他继续。
许攸琦更加不好意思,“我……我觉得她蛮漂亮的……”
邵羽的额头轻轻跳了跳,沉默不语。
“那个……”许攸琦磕磕巴巴,仍在演戏,“我真没别的意思,而是单纯想要了解她,所以我就……”
邵羽道,“那么你现在可以问问她的男朋友我会不会同意把她让给你。”
“……”许攸琦默默消化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第一个想法便是抡起椅子把窗户砸了跳窗而逃,其实我存在这里,真的不存在,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幻觉!
邵羽依然平静的望着他。
“呵……呵呵……”许攸琦惊恐万状、坐如针毡,除了干笑什么也不会。与之相比邵羽倒是没多大反应,认真的道,“她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决定过一生的人,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牵扯进命案里,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发现或怀疑请及时告诉我,她若真的犯法我绝对不会徇私。”他是个优秀的警察,自己该做什么他心里清楚。
许攸琦默然。
邵羽起身在他肩上拍了拍,拿起档案走了,显然没相信许攸琦刚才的一通胡说。许攸琦默默的坐在椅子上,无语的伸手揉额头,若秦雨画今晚真的犯案,他肯定会将她擒住打回原形或打散魂魄,到时候邵羽找不到人会不会来找他拼命啊喂?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葛绍在许攸琦走后便去和协会的人联系,他在年轻一辈中的地位较高,说的话很有信服力,加之协会的人原本也有意锻炼年轻人,便欣然同意,很快做好部署,并把护身符发给他们,那些人只当是葛绍做的,毫不怀疑的戴上了。
夜幕很快降临,整个城市霓虹闪烁,在午夜的雨水中折射出妖异的色彩。许攸琦看一眼时间,又看看身旁的某人,小声的咬牙切齿,“你能不能别笑了?”
“嗯?”葛绍非常无辜,摸摸脸,“我有在笑么?”
“有,自从我说完下午的乌龙事件后你就一直笑得非常诡异……”
某人继续无辜,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是么?”
“……”
某人岔开话题,“你说她会几点出来?”
“大概凌晨吧,阴气最盛的时间段。”
“琦,你真聪明。”
“够了,你别笑了……”
午夜已过,邵羽看看时间,拿出手机拨号,电话那边传来秦雨画甜美的声音,“怎么,还没睡?”
“没有,忽然很想你,给你打个电话,”邵羽的双眼弯起好看的弧度,“你今晚要值班么?”
“是啊,临时换的,真麻烦。”
“我去找你吧,反正我也睡不着。”
“啊?不用了,影响不好,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乖乖去睡,说不定会梦到我。”
邵羽叹气,“那好吧。”
“嗯,就这样,我挂了。”秦雨画挂断电话,身旁的同事早已趴在桌上熟睡,她透过值班室的窗户向下望,眼神忽然变得异常妖冶。
公寓内没有开灯,一片昏暗,邵羽收起手机,沉默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不过了多久,他微微叹了口气,强迫自己起身,开门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