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拓尾随着詹姆士·琼斯一路走进茶楼。见詹姆士·琼斯坐下开始品茶,考虑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上前坐到了他的对面,并为自己要了一壶碧螺春及几盘精致的小点心。喝了两口茶,吃了几块点心后,便开始一动不动的盯着詹姆士·琼斯看。
詹姆士·琼斯虽然自来到东方就不断被人“瞩目”,但如赵拓这般豪爽的,直截了当,面带微笑的“研究”,却还是第一次遇到。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小鬼绝对有问题。
眼前这个小鬼,虽然年纪不大,衣着也不如先前那位“上帝”般华美,但也绝不是寻常人家穿的起的。这说明应该有一定背景。尤其是表露出的那种的神情和气势却无法让人忽视。对,就如同家乡那帮“吸血虫”们的神情!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该死!为什么一个小鬼,竟然会有这样的神情?又为何他竟会对自己这样一个外乡人“势在必得”?一种不妙的预感冒了出来。
詹姆士·琼斯不知为何,被赵拓看得浑身汗毛都快立起来了。在如此诡异的对峙中,尤其是被如此“热情”的注视下,很快便坐不住了,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位小阁下,不知有什么事是我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很好,第一步敌动我动,敌不动我不动。“金毛狮王”首先沉不住气了,瓦解敌方心里战线的策略成功。赵拓继续盯着詹姆士·琼斯,微笑的想。随后,状似平淡的道:“没什么,只不过有点事情想与这位先生商量看看。”
詹姆士·琼斯左眼皮一跳:“噢?不知小阁下想与我商量什么呢?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愿为阁下效劳。”
赵拓笑了笑:“金毛……哦,失礼了还不知道这位先生的姓名?小子姓肖名拓,嗯,以你们国家的说法,似乎应该是拓肖。”虽然知道这个外来的“金毛狮王”在这里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毕竟小心谨慎些更好。自然而然,赵拓便想到用“肖拓”这个假名。在这个时代,“肖”与“赵”形近。
詹姆士很是惊奇,想不到眼前这个孩童竟知道他们国家的性命叫法,要知道,他来到宋朝后,对名字称呼的顺序别扭了好一阵,“詹姆士·琼斯。很高兴认识肖拓先生。不知肖拓先生所说的究竟是何事?要知道,我在这里不过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外乡人,恐怕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
“琼斯先生多虑了,其实我的事儿很简单,不过是先生举手之劳罢了。”
詹姆士·琼斯没答话,等着赵拓继续说下去。不过他心里又是一跳,这还是第一次有东方人准确的叫自己“琼斯先生”而不是“詹”先生。现在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快点逃离这里。
“没别的,只是想问问琼斯先生,你认为我们东方人都是傻子吗?”
詹姆士·琼斯脸色立马儿变得煞白,心跳加剧,不住的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小鬼。
“噢,尊敬的阁下,请恕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我一向认为你们东方人,尤其是你们中国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民族。”
赵拓微微一笑:“琼斯先生,你这么认为让我感到很荣幸。不过……你真当我们这里的人都不认识玻璃珠是什么吗?尤其是这种只指一先令的东西。要知道,在我们这里,欺诈可是很重的罪名。尤其是先生又是个外乡人,涉及的金额也不小。”
詹姆士·琼斯差点跳了起来,“你……你……你怎么……”
赵拓对詹姆士·琼斯的反应毫不在意,继续抖出了一句让他真的蹦了起来,并打翻茶杯的话:“琼斯先生,请不要激动,坐下来慢慢谈。”是用英文说出的!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举止远远脱离的绅士行为,詹姆士·琼斯却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没有想到,在这遥远的东方,竟然能听到自己家乡的话!虽然说得同样有些怪异,但竟然有个东方人懂得英语,这个人还是个小孩子!然而,随后詹姆士·琼斯便惊惧了起来。这就意味着,眼前这个小鬼真的知道这个玻璃珠的底细,知道自己的底细……不过……还好,还好他只是个小鬼……
“琼斯先生,希望你不要认为我不过是个小孩便能蒙混过去。你认为是我这个小孩在这里说的话更顶用,还是你这个外来人的话更顶用?更何况,你应该也从衣着等看出来了,我在这里还是有点身份的。”虽然这么说,但赵拓从未想现在这般感谢“家里头”,虽然对他不重视,甚至可以说无视,但在吃穿上还是能糊弄过去的。
这回詹姆士·琼斯是真的没主意了,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坐在了椅子上。“那么,这位睿智肖拓阁下,不知你是打算怎么样呢?是送我到你们的官府吗?还是……”
“琼斯先生,既然我当初没有直接拆穿你,现在也就不会把你送交官府。更何况,那些玻璃珠在你们那里虽然不值钱,但在这里倒也是个新鲜玩意。即便价钱上不诚恳了些,不过既然有人愿意买,倒也与我无关。我来,只不过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还望你能答应。”虽然这么说,但赵拓不容拒绝的语气是无法忽视的。
“既然如此,不知阁下的打算……?”听到赵拓没有打算将自己送交官府,继续在追究这件事,詹姆士·琼斯虽略微松了一口气,但却仍旧不敢放松。
赵拓一幅天真的神情道:“很简单,下个月是我父王……啊,是我父亲的生辰,而我父亲一向对这些新奇的玩意儿很感兴趣。我这个做儿子的也希望能为他送上一份特别点儿的贺礼。琼斯先生是从遥远的西方来的,应该比较熟知玻璃这种东西的制作工艺。所以,我不过是想拜托琼斯先生先生,在下月中旬前,能帮我找到份关于你们那边玻璃的制作工艺流程。”赵拓故意说漏嘴,不小心提及自己的“父王”。
詹姆士·琼斯听到“父王”两字时,明显目光闪烁了一下。待赵拓说完后,苦苦思索了一番,“你的要求我也许可以办到。虽然对这个我并不熟悉,但这会与我一起来到这里的同伴中,似乎是有知道些这方面知识的。不过他并不和我在一起。我需要和他联系才行。”
赵拓一看便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原本他不过是看詹姆士·琼斯没费什么力气便用一堆破烂货蒙了个败家子,骗了一笔钱,眼红,想趁机敲上他一笔,也分个一、二百两来花花。但随后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听说向他们这种不远万里来东方的商人,不少有懂点“奇淫巧技”的,与其这样,倒不如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黑到这门技术。即便他今后没那本钱利用这玩艺儿,今后也可向外兜售。
当然,这也就是赵拓临时起意,异想天开。毕竟一制作工艺不是说能搞到就能搞到的。如果詹姆士·琼斯要真对这方面不熟,倒也不好意思难为人家。大不了也就再绕回去,敲诈他一半钱。只是没想到詹姆士·琼斯竟真有门路。
越想越美,赵拓在和詹姆士·琼斯商定了后面的事情后,敲定之后碰头的时间,又美滋滋的让他请了一顿茶,便随着他一前一后出了茶楼。他到不担心他会逃跑,不说赚钱是欧洲商人骨子里的天性,就算他真逃了,自己也没损失什么。
只是赵拓却没看见,另一少年紧随着他也出了茶楼。而这少年正是先前在古玩店从詹姆士·琼斯手里买走玻璃珠的“少爷”!
“世子,要不要我……”
“不用了……”那个“少爷”望着赵拓离去的方向,笑着摇了摇头。
……
临安书院,乃是专门为官宦子弟讲学的书院。无论嫡子还是庶子,都需在此学习。因此,虽然里面的子弟非富即贵,但还是有等级之分。而从这天起,赵拓也要在此进学。
虽然赵拓进学时间要晚了两年,但却不管合不合适,还是把他分到了他那个年龄段的班。而一进去,赵拓便遭到不少白眼儿。这自然和他身份有关。不过赵拓并不在乎,他的目标,不过是学会写写字,每天点名报个到,混日子罢了。
由于史弥远的主张,如今已解伪学禁,为朱熹等理学人士正反,并将其奉为正统。书院所教的自然也是往朱程理学上靠拢。赵拓想当然对这毒害了中国几百年的烂玩意儿百般看不上眼,简直是提纯了的鸦片,因此自来根就没打算好好学,每天就是糊弄。当然,其中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
md,被那朱程理学,女训女则一堆混蛋玩意搞得,满课堂放眼望去,一片“绿叶”,竟没有一朵“红花”!让赵拓这叫一个郁闷。据说朱熹自己还勾引两尼姑为妾,他咋就还好意思喊“存天理,灭人欲”呢?!即便是堆小喀吧豆子,赵拓也希望有个雌性生物来调剂调剂啊。没听说过“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万恶的封建社会!
由此,赵拓是打定了主意,做人要低调,安安稳稳混日子,决不去做什么出头的事儿。上学的第一天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