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炽陌来此之前,实则已有过一番准备,景王府的三大幕僚被她招至密室,筹谋划策近两个时辰,让幕僚教她如何俘获美人心。
夏炽陌痴恋宣瑾这些年,莫说桃代李僵找个宣瑾的替代品,就连念头都不曾有过,太皇太后为夏炽陌终身大事发了不少愁,碍于她女扮男装的身份,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苦难言,可以说夏炽陌在感情方面,真正白纸一张,所以才出师不顺,才迈第一步就碰了个大钉子,冲动之下轻薄了宣瑾,使得宣瑾现在避她如蛇蝎,昨日出了宣宁宫,夏炽陌就后悔了,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需耐着性子一步一步来。
幕僚之一的蔡文成家中妻妾成群,最擅长风花雪月之事,也不问夏炽陌看中哪家姑娘,就倾囊相授,让夏炽陌受益匪浅,夏炽陌忍不住赞道,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另一位幕僚叶长青则非常不屑蔡文成这一套,他家中只有一个糟糠之妻,夫妻俩相濡以沫,百般恩爱,待到夏炽陌问他有何妙策,叶长青只说了一句话,拿心换心,夏炽陌也觉有理,她一心一意对宣瑾,自然希望有一天宣瑾也能如此对她。
一个主形,一个主内,两位幕僚意见不合争执起来。
一直没作声的夏疏影突然问:“不知哪家姑娘有幸得到王爷的青睐?”
夏炽陌倒是大方,丝毫没隐瞒,随口道:“哦,太后。”
争执的蔡文成和叶长青顿时傻了眼,恨不得把刚才说的话统统收回来,枉他们自认跟夏炽陌走的最近,竟没想到是太后,之前不知还情有可原,因为夏炽陌隐藏的很好,没有露出半点迹象,自从先帝驾崩后,夏炽陌立即明目张胆起来,堂而皇之的招惹皇太后,这事已闹得满城皆知,更何况夏炽陌还把皇位让给了当今圣上,真正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只是天下女子何止千万,景王怎么就偏偏挑了个最碰不得的,若是让他们选择,他们宁愿夏炽陌跟夏疏影断袖去。
盛传景王有断袖之癖,并非空穴来风,跟景王有暧昧关系的就是这个夏疏影。
夏疏影本姓宇文,非中原人士,曾是夏炽陌的手下败将,穆宗十二年,北方鲜卑宇文氏部落挑衅大楚,年仅十七岁的夏炽陌封大将军,领兵对战,征战三年,不但夺回失地,还一举攻破了他们的都城,逼宇文氏成为大楚的附属国,每年向大楚进贡。
宇文疏影是宇文氏部落的三皇子,也是跟夏炽陌对阵的将军,兵败被当做质子送到大楚,一年后宇文氏部落发生政变,太子被二皇子所杀,二皇子颇有才能,登基后,先是打退大楚的驻兵,收回主权,跟着为巩固地位排除异己,诛杀了很多皇族,其中包括宇文疏影的母妃,宇文疏影因为身在大楚,才免于一死,不过也失去了做质子的意义,原本被遣送回国,宇文疏影因与宇文氏部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主动向夏炽陌投诚,希望有朝一日能借大楚的力量来复仇,夏炽陌惜才,更因他们的志向相同,就是打败如今宇文部落的最高统治者宇文长空,便留下了他,宇文疏影到底是番邦人,不好让他在朝为官,夏炽陌就收他当自己的幕僚,并让他改姓夏,夏乃大楚的国姓,并没有辱没了他,而且宇文疏影也不想再跟宇文氏部落有任何瓜葛,欣然同意。
夏疏影二十八岁,身形高大,长相俊美,还长着一双异域人特有的蓝色眼睛,绝对是个美男子,曾经有过一个妻子,不过在他被俘虏后,已被他哥哥鹊巢鸠占,自从跟了夏炽陌,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经常帮夏炽陌出谋划策,而夏炽陌对于他献的计策大多都采纳用之,在大楚,贵族养男宠很常见,而且夏炽陌从不亲近女色,整日跟这个出众的男子厮混在一起,让人不误会都难,当然熟悉夏炽陌的人都知道他们俩并无瓜葛。
夏疏影听说夏炽陌想要追求的人是太后,不但没有蔡文成和叶长青那样的激烈反应,还献上一计,“好女怕缠o。”
夏炽陌听了立即拍手称秒,给了夏疏影一拳,笑道:“这是中原的老话,没想到竟被你这个外邦人想到。”
夏疏影淡淡一笑:“在下早把自己当成中原人。”
蔡文成和叶长青在一旁恨得只差捶足顿胸,夏疏影既然熟知中原文化,就应该知道中原乃礼仪之邦,怎么能鼓动景王去追求太后,他们可是叔嫂,如此做根本就是有悖常伦,丧风败俗,更为严重者,甚至会让整个大楚蒙羞,遭领邦耻笑,于是他们认定夏疏影是落井下石,不安好心,多番暗示夏炽陌,可惜夏炽陌压根就听不进,只问夏疏影具体该如何做。
只剩她跟夏炽陌两人,宣瑾心中别扭可想而知,放在之前,她还能全赖夏炽陌无耻,但是此刻,有一半是自己亲手造成,根本怨不得旁人,再煎熬也只能忍着。
宣瑾一直垂着头,夏炽陌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就算这样,夏炽陌也已心满意足,鼻息间全是宣瑾身上的幽香,让她心神荡漾,她只需伸出手臂就能把宣瑾揽在怀里,不过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虽然可以占足便宜,但是总被宣瑾当色狼看,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夏炽陌想了想,还是忍痛站起身,坐到下首的椅子上,然后明知故问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宣瑾已做好忍辱负重的准备,没想到夏炽陌竟放过了她,还坐到伸手够不到的地方,顿时心里轻松不少,至于夏炽陌所提问题,答案很明显,却只能违心的说:“王爷多虑了。”
夏炽陌如何听不出她的敷衍,这本来就是多问的问题,也不在意,套着近乎道:“现在只有你我,就不必叫我王爷了,多生分。”
宣瑾才不想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依然客客气气的说:“礼数不能少。”
不过是个称呼,夏炽陌也不再较真,却突发奇想,等到哪天,她跟宣瑾同塌而眠,那时再从宣瑾口中听到王爷,肯定是另有一番滋味,想着想着不由得扬起唇角。
宣瑾见夏炽陌脸上有了不怀好意的笑,猜到她定在想乱七八糟的东西,皱了皱眉,到底没有说出口,以免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夏炽陌也收起猥琐的念头,用夏疏影教她的把妹招数,提议道:“过两天就是出城祭告宗庙之日,瑾儿你平日都处在深宫,出宫机会甚少,不若乘此机会,我带你游玩一番可好?我知道有个好去处,那边山清水秀,景色怡人,我猜你一定会喜欢。”
宣瑾确实已有很久未出过宫,最近一次还是回家省亲,只在学士府中逗留了半日就回了宫,她一直向往的就是山明水秀之地,夏炽陌的提议,还真让她有些心动,不过想到夏炽陌的真实目的,心情立即大打折扣,淡淡道:“祭告宗庙乃是大事,半点马虎不得,皇上年幼,凡事还要依仗王爷,恐怕王爷没有闲暇游山玩水。”
夏炽陌撇了撇嘴,宣瑾的借口总是信手拈来,她也没想过宣瑾会答应,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到时就是把宣瑾打晕,也要把宣瑾带到她所说的地方去,因为那个地方确实美得不得了,每当遇到烦心事,她总喜欢去那里,看看山,看看水,心情会好很多,她曾幻想过很多次,抱着宣瑾处在那优美的山水之间,甚至考虑到宣瑾娇贵的身子不似她可以幕天席地,还特地为宣瑾搭了个小木屋,只等着有一天宣瑾能过去。
宣瑾哪知夏炽陌心中所想,只想着法儿把她打发了才好,道:“时候不早了……”才起了个头,就夏炽陌打断。
夏炽陌一脸幽怨的说:“我还没说两句话呢,瑾儿就要赶我走。”
宣瑾语塞,今天的夏炽陌不似之前霸道轻浮,而且每一句话都好像在刻意讨好她,竟让她无从拒绝,只好说:“王爷请说,哀家听着便是。”
夏炽陌发现宣瑾果然吃软不吃硬,暗赞夏疏影厉害的同时,又得寸进尺的坐到了宣瑾身侧。
宣瑾不由得蹙眉,这人果然半点都让不得,心下反感,仍坐得纹丝不动,夏炽陌这次靠近得几乎贴到她身上。
夏炽陌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一下又忘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凑到宣瑾耳边,轻啄了一下她的耳根,然后赞道:“瑾儿真美。”
宣瑾心头一震,说不出这种感觉是厌恶还是震惊,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挪,想拉开她们的距离,却被夏炽陌一把抱住。
夏炽陌整个身子欺压上来,把宣瑾压在椅柄上,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动情的说:“十年了,我足足等了十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对你有如此执念,我只知道,若是没有你,此生再无任何意义,什么世俗,我才不管,在我眼中,你就是我夏炽陌最想要的女人!瑾儿,我不求你现在就接受我,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不等宣瑾回答,夏炽陌就吻了上去,她害怕听到拒绝,别人眼中无所不能的她,在宣瑾跟前根本就是一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