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一的番外, 人生若只如初见。
得知苏纶死亡, 封一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想笑也没笑出来,也没想哭的情绪, 就是惆怅,半天后, 他闭了闭眼,心里面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 笑了声:“死了呀?”
然后又笑。“死了!”
他垂下头, 想摸根烟抽可是没找到,脑袋里全是第一次见苏纶时她的样子,她站在昏暗的灯光下, 好像所有的浮世繁华都和她无关一样, 那个安静的世界只属于她一个人。
她抬头看向自己,黑眸干净, 坦然不讳:“拍我做什么?”
封一脑袋里很懵, 他靠在一边的桌子上默了一会,才抬手捂住脸颊,他喉咙滚动,好长时间,才又说道:“席晋会疯!”
席晋很平静, 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席晋疯了,他很平静的为苏纶办了婚礼,办了葬礼。所有人都没法理解席晋的感情, 突兀又不可理喻。
可是封一比谁都理解,他是和席晋一同长大的人。
席晋能有这下场,封一应该是最喜闻乐见的人,没了席晋,这个世界就只有封一一个人,席家所有的希望也就落在封一身上。可是他却笑不出来,因为席晋真的疯了,他是奔着死去的!
席晋办过苏纶的丧礼,就把整个商场当战场了,他们见过一次面,席晋说:“伤害苏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封一不知道要说什么,其实在整个事件中伤害苏纶最深的是席晋,席晋不愿承认,他在为自己找借口,事实,对他来说太残忍。
封一说:“哥,你不会……死吧?”
他们都知道席晋对苏纶的认真,席晋这个人太骄傲,他不懂什么是爱情也不懂怎么和人相处,他就是典型的强取豪夺,肆意妄为,做出任何正常人都做不出来的事。
之前的封一挺希望席晋能出点什么事,他顺利了,所以活的姿意,任性妄为,而封一必须乖乖巧巧的讨好家里的每一个人,不管他做的多好,席晋只要出现,封一就成了透明人。
席晋靠在椅子上,他狠狠抽了口烟,眯着眼睛:“我为什么要死!”顿了顿。“不过是个女人。”说道这里他笑了声。“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席晋瘦了,整个人显得越加阴鸷。
苏纶被绑架那件事封一没参与,但是他猜到了,只是不说,现在的席晋让他觉得可怕,总觉得席晋随时都会杀人随时都会被一颗子弹打爆脑袋。
“封一,你以后还是离我远点。”席晋叼着眼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看着封一,眸子阴沉。“我会忍不住想要杀了你,那样老头子会彻底绝望。”
封一看着席晋远处的背影,他依旧背挺的笔直,身材高大。他太极端,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在最初的时候封一就想着席晋会死,那个人活的太极端太姿意,他活不长,现在他在商界这么肆意乱来,不出多长时间,就该死了。
封一曾经喜欢过苏纶,那个姑娘挺招人的,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他才再次接近只是抱着目的,只想知道席晋到底有多在乎苏纶,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封一见过席晋的疯狂,他强势的要求举办婚礼,那天阳光很好,他抱着骨灰坛站在满是阳光的草地上,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话,站的笔直,视线看着远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席晋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后来有个神经病苏纶,他以为自己找到伴了,可是最后苏纶还是死了,他又成了孤独的神经病!
封一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错还是对,他亲手把苏纶带到席晋面前,毁的却是两个人的人生。
如果一直活在荒芜的沙漠,他也不会绝望,可是他到过绿洲,心里头住进去那么个人,再回到荒芜,就有些难熬的无望,不知何去何从。
封一长的好看,性格也好,苏纶并不讨厌他,他比谁都清楚,可是他们却没有在一起。后来封一无数次的想,如果当初在那家店门口没有遇到苏纶,结局会是怎么样?可是世界上没那么多的如果,他就是亲自把苏纶带到了席晋面前。
再次见面,物是人非。
封一挺恨席晋的,特别是在得知他和苏纶恋爱后。
他不明白,为什么女人都要往哪个疯子身上贴,无法明白也弄不懂。苏纶没有参加他的演奏会,那天之后,他们就彻底的错过了。
封一不知道自己对席晋的恨藏了多少年,他爱的第一个女人因为席晋而死,跳楼。那年封一出国,他装的比谁都像那么回事,可是骗了谁也骗不过自己。
他知道有人要对付席晋,封一冷眼旁观,他也想看看像席晋这样的人,到底会怎么爱人?他得不到幸福,那么偏执的人,爱也是一种悲剧!
苏纶果然就死了,席晋疯的很彻底,他不顾一切的报复着所有能报复的人。那时候整个席家都抛弃了他,席老爷子多精明的人,他不会放纵席晋的疯,那样会毁了整个席家。
次年十月,封一结婚了,对方就是那个母亲安排的女孩,挺漂亮单纯的姑娘。
席晋死讯传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婚车里,旁边是娇俏的新娘,他们牵着手。
电话那头的声音传了过来:“席晋死了,高架桥上车子直接翻了下去……”
封一握着电话,手指越来越紧,大脑一片空白,他有些懵,世界在那一瞬间安静了。手臂突然被握住,封一转头对上新娘焦急的脸,有些茫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她在问:“怎么了?封一,你怎么了?”
封一怔怔看着她,半响后,突然喊道:“停车!”
他的声音有些走调,前面的司机吓了一跳。
封一穿着白色的燕尾服,婚车停下,他不知道要往那里去。只是拉开车门拼命的朝远处跑去,身后的新娘在叫什么他没听见,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心脏揪成了一团。
席晋死了,死的很惨,几十米的高架桥,撞毁护栏直接冲了下去,面目全非,人都砸变形了,除了那身沾满血的黑色西装,别的再没什么东西能证明那变形的尸体就是席晋。
他的死亡和任何人无关,只是走到了哪一步。
------------
关于席晋的番外。
小时候的席晋很阴沉不爱说话,特别在母亲死后,他的话更少,他不知道爱是什么,亲情友情爱情他都没经历过,也没人教他怎么去好好爱一个人。
他只有想要的东西和不想要的东西,他对于苏纶也是,那个女人他就是想要,单纯的想要,无关任何,本来感情就挺不可理喻。席晋记忆里的母亲永远是苍白着一张脸,穿着素色衣服,有些憔悴。因为父亲的暴戾,她身上还会有瘀伤。
那天在商场,不经意的回眸,她就站在那里,穿着宽大的素色衣衫,脸色苍白像是大病初愈,她就那么安静的站着,席晋说不出那种感觉,好像心脏被狠狠砸了一下,疼的钻心。
席晋没想到苏纶会选择去死,他以为自己可以和苏纶好好的过一辈子,那怕不会有孩子也无所谓,那怕苏纶声名狼藉,她是席晋的女人,谁敢说什么?
席晋自信过了头,周m说,给自己留点余地,他当时没觉得这话有多大意思,也没在意,苏纶在他手里,给她插双翅膀也飞不走,可是苏纶真的就走了。
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拿不到,可是苏纶是个人!
他知道苏纶想要离开,所以才要算计自己,席晋嗤笑过苏纶的愚蠢,得知真相,暴怒的差点要掐死苏纶,但是真看到了那个人,她干净的眸子看着自己,席晋又舍不得弄死她了。
他想,就这个着吧!反正不管苏纶怎么折腾,就她那智商,终归还是要回到自己身边,反正她逃不了,天涯海角自己也能抓回来。
可是苏纶用那么决绝的方式离开了,席晋后悔了也认输了,可是苏纶不会再回来了!他还没学会爱人,就被那个人抛弃了!
那么多的血,艳红色灼伤了自己的眼。席晋抱着苏纶冲出家门往医院跑的时候像个疯子,事实上他也真的疯了,疯的找不到方向。
怎么就死了呢?死了呀!席晋想笑,但是没笑出来,抹了把脸,手心一片湿润!
从医院到火葬场,席晋至始至终都看着,很认真的看着苏纶,她像是睡着了一样,可是却再也不会发出声音,说出一句话。
火苗吞噬了她的尸体,留下的只有一抹灰。
这就是他的执念。
害死了最爱的女人。
快一年的时间,席晋还是像以前那样活着,他不会死,他也不想像那个女人妥协,他可以活的很好。
最后一次见面,周m说:“席晋,活的这么失败,亲手杀死苏纶的感觉怎么样?你逼死了她!”
席晋想杀人,扑上去就给了周m一拳,周m满脸血,却依旧大笑。
席晋站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他看着周m癫疯,突然很累,就是杀了所有人,那有什么用?
上面开始查他的公司,查席家,席晋根本不在乎,无所谓,他们查去吧,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车子飞快的行驶在高架桥上,席晋突然就想起了苏纶第一次亲自己的时候,她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亲在自己的嘴角,软软凉凉的触觉。
瞬间,席晋浑身的火都蹿上了头。
很想把苏纶压到身上狠狠□□,可是最终他还是没动苏纶。那天他一直开车跟在不远处,嘴里叼着烟,远远看着苏纶。
最后周m带走苏纶,席晋差点没把车子开进沟里,一肚子火气没地儿发。非要玩什么你擒我纵做什么,直接绑回家就是自己的了,他有些悔恨的恼羞成怒!
苏纶死后,席晋脖子上就戴着两个婚戒,也没多大意思,就是戴着玩。
车子失控,撞毁护栏,从高空冲下,席晋却突然如释重负的笑了出来。
那天晚上,苏纶问。
“太子爷,你是不是在追我?”
席晋声音很沉,散在风里。
“苏纶,我一直在追你,等我,好吗……”
他想,没有苏纶也能活的很好,可是任性惯了,几十年的习惯朝夕也不能改不是!他还想再任性一次!
苏纶,别走的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