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男人再给女孩喂了一些净水,想了想,又拿起一些他常用的草药给女孩脚踝与额头敷上。
处理了女孩之后,男人显然饿了。这座木屋的装饰很简单,一张木床,女孩睡了。还有两张桌子、几把椅子,屋子的角落之中,堆放着一些杂物。而在墙面之上,挂着一些新鲜与晒干的兽肉。
男人神色自如的走到墙边,拿下一块新鲜还带着血丝的兽肉,他用鼻子闻了闻,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拿过朱蒂几人的包裹,从其中找出一把锋利的小刀,而后开始切割那块兽肉。切成小块之后,男人也没打算蒸煮,直接将之放入嘴中咀嚼吞咽。
滴滴,滴滴......
等他吃到一半的,屋子之中唯一的电器,一只小巧的带着铁锈的闹钟开始响了起来。
男人猛然从凳子上站起来,他甚至有些慌乱的,踢倒了凳子也没有感觉。他翻腾着,从那些包裹之中拿出所有吃的。
然后,他从一张桌子之下的抽屉之中拿出一只白布包着的玻璃盘。他倒了些水在玻璃盘之上,在小心翼翼将玻璃盘擦干净。确定没有一丝灰尘之后,他才将那些吃的放在盘子之上。
他小心翼翼摆弄着玻璃盘之上的那些压缩饼干和罐头,似乎想要摆的好看一些。这很难想象,对于一个如同野兽一般吃生肉的人来说,还有这样的观赏要求。
滴滴,滴滴......
闹钟第二次响了。
男人终于不再摆弄这些吃的,他一只手拿着托盘,另一只拿过一瓶纯净水,将这些放在地板上之后,男人竟然将其中一块地板拉了起来。
这恨显然,下面有着一座密室。也许是一开始修建这座木屋的人特意修建的,为的是用来储存食物与堆放杂物的所在之地。当然,也可以用来规避风险。比如,遇到不可对抗的野兽攻击。
一般地下室的空气都是很沉闷的,但这个还算不错,应该是有其专门的通风口。他顺着楼梯爬下去,一入地,接触到的就是柔软的兽皮。
男人下意识放缓了呼吸,整个地下室说不上昏暗,墙角的一排蜡烛静静燃烧着。而在地下室的上方,竟然还有一盏天窗,可惜上面爬满了藤蔓,很少有阳光洒下了。
天窗之下,放置这一张很大床,上面铺满了更加柔软了的兽皮。而这些兽皮柔软的毛发之上,静静躺着一个熟睡的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男孩,因为他甚至没有穿衣服,只在腰围出松松垮垮搭着一张薄毯,可以很轻松看出他的性别。他呼吸很浅,皮肤白皙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如同吸血鬼一般。而且他看上去年纪不大,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
男人走的很轻,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张光滑干净的桌子之上。然后他跪在兽皮上,慢慢爬了过去。
他到床边的时候,那个男孩还没有睡醒。男人想了想,微微附身上前。他带着愉悦的,甚至虔诚的神色,然后伸出舌头开始舔舐那个男孩的面容。
他从额头开始,然后划过对方的眼球,直到嘴唇。然后,他从喉咙之中发出一声满意的呜咽之声。
“滚!”男孩睁开眼,目光之中没有惊慌,有的只有深深的无奈,以及一丝厌恶之色。
男人一听男孩不悦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有些恐惧的向后不断退去。直到他退到桌脚,然后他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乔绎,吃,乔绎,吃。”他重复着嘴里的话,语气很生涩。
事实上,男人自从八岁被他贩毒的父母遗弃在这座丛林之后,他就渐渐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直到后来,他遇到才两岁的乔绎。后来乔绎教他一些话,他才掌握了一些与乔绎有关的话。
乔绎一整天睡的昏昏沉沉,他醒来的时候觉得脑袋有些涨。他摸了摸肚子,长年缺少运动的他,消耗的能量少,并不需要食用大量的食物。
不过,他渴了。
他望向那瓶纯净水,“拿过来。”
男人眼中露出高兴的神色,他带着讨好的神情,拿过那瓶纯净水,小心翼翼递过去。
乔绎拧开喝了几口,然后果然看到那个男人露出高兴的笑容。
乔绎突然心中一股暴戾之气升起,很是突兀的,他将纯净水猛然砸向那个男人。砰,水毫无疑问砸到对方头上,因为对方根本没有躲的意思。
他只慌张的望着乔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乔绎站起来,哗啦,立刻,拉动了他脚踝之上绑着的铁链。
刹那,乔绎又是一阵暴躁。他过去,劈头盖脸向着男子踹去。男人也不躲,只痛苦的呜咽着。甚至,他要小心翼翼的护着男孩,以防男孩不小心踢到桌子弄伤了脚。
半响,乔绎停下了动作。他喘着气,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不要吃生的肉!你的牙齿里,还带着血丝,恶心死了!竟然还敢舔我!”
男人一只手捂着肚子,另外一只手捂着嘴,不敢发出一句声音。
“我不饿,你快打扫干净。然后,给我滚!”
男人顿时起身,开始小心翼翼替换那些已经湿了的兽皮。收拾好之后,他并没离开,而是固执的拿起一块压缩饼干,一定要递给乔绎。
乔绎怒气又升起,男人只下意识抱住脑袋,却始终没有离开。
乔绎平复了一下心情,“给我滚!”
“宝宝,乖。宝宝,乖.......”他又是重复着,声音虽然干涩怪异,但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如同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乔绎深吸了几口气,终于是妥协了。他知道,这男人别的都会听他,哪怕他动作打他打的再狠,他都不会反抗。
但只有两点,一是放他离开,二是他伤害自己。一旦触及这两点,这个男人就变成噬人的野兽。
他吃了几块饼干之后,男人才露出开心的笑容,然后也不敢停留,小心翼翼离去。
乔绎又躺会床上,直愣愣瞪着上面的天窗,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次惩罚,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啊?”乔绎嘀咕了一句,有些心理疲惫。
乔绎知道,自己是个很奇怪的人。是的,他记得,自己应该是死了的,因为他始终记得,第一次死去之时那种渐渐坠落于黑暗的恐怖。
但奇怪的是,此后他竟然再次复活了,只是却不是在原来的地方。而后,他每次死亡,都会在不同的世界之中复活。甚至有些世界,他去过,然后第二次进入。
从开始的兴奋、喜悦过去之后,乔绎就只剩下了麻木。他不断死亡,不断重生换地方。如此漫长的一世世的记忆,足够让乔绎模糊了自己最开始的记忆。
他从哪里来,要去往何处?他忘记了。
到现在,乔绎唯一记住的,只有他的名字。他叫乔绎!
每一次不同的世界,乔绎就如同重新来过一次人生。然后,乔绎给自己取了个名字,戏称自己为时间旅行者。
只是唯一麻烦的是这些世界之中,冥冥之中他似乎能感应到一些他必须要去做的事。这些感应,有强也有弱。弱的,他不做大部分时候也没什么关系,强的他不做,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当他死亡的时候,他的下一个世界就会有惩罚诞生。
上一个世界,他有一个青梅。青梅很喜欢他,可是他却有种感应,似乎有谁在告诉他,他应该和青梅产生误会,然后错过这一段感情。
他做了,但也许其中出现了一点什么不对,青梅依旧不离不弃。乔绎都有些感动了,然后选择了忽视感应,和青梅结婚,并且幸福安乐的走完了一生。
然后,他在那个世界死亡之后,果然这一世获得了惩罚。
他一来,就是一个两岁的小孩,确切的说是一个被拐带的小孩。那群人贩子躲在深山老林里,他们并不会照顾小孩,乔绎那时差点饿死。
然后发生了一件幸运与不幸运的事,幸运的是警察来了,成功击毙了人贩子。不幸的是,当时人贩子顾不得管这群被拐带的孩子,导致当时孩子也死了不少。
乔绎有着成人的思想,不想被火拼的时候波及到,然后选择了偷偷开溜。本来打算等风平浪静之后,再出来让警察解救。
但没成想,他这一躲,被依佐给截胡了。依佐就是那个男人,乔绎给他取的名字。虽然大部分的时候,乔绎依旧喊对方喂。
当时,那个男人似乎年纪还不大,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他抱着乔绎,小心翼翼,像是找到一个新玩具。
当时,乔绎就哭了,哭的撕心裂肺,想要引来警察。这个人,他在对方身上味道了一股血腥气。乔绎知道,这个看上去像野人的人,手上肯定沾过血。
他宁可死,也不想被这个明显已经兽化的人给抓去吃了。因为那时,乔绎明显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择人而噬的阴冷。
对方,已经失去了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