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婆子一看救星来了,立马老泪纵横,“太太救救老奴啊,老奴是冤枉的,……”江婆子被几个府中的壮汉摁着,由于身体太过‘庞大’,竟挣脱一众人,披头散发的爬到大太太的腿边,
“老奴对老爷太太忠心耿耿,没有半点不敬。在浣衣房,任劳任怨。殊不知那些下作东西在老爷面前说了什么胡话,才让老爷误解了老奴。求夫人,老爷明查啊,苍天明鉴,我若做了对不住余府的事,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江婆子指天跪地,一幅忠仆的样子。
大太太一听,眼里神色更加坚定,“老爷,要不再查一查,我以人格胆保,江嬷嬷她定是被人陷害的。”
余老爷看着江婆子信誓旦旦,自己夫人不辩善恶。气得脑门上的青筋都快蹦出来了,“还不把这个疯婆子拉走。”
几个大汉一听,立马把江婆子死力拉开了大太太身边。“老爷,打还是停啊?”
“饭桶,我有叫你们停手吗?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余老爷气极了,声音都开始用吼的。
几个大汉,连忙死死摁住江婆子,又用绳索捆住,再次用重棒打起来。
旁边围观的浣洗房的小姑娘们刚才提着的心也终于松下来。她们对这江婆子恨之入骨,若今天老爷放过了她,下会严惩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更不知明年的今天,她们还是否有命在。
余老爷本来今日也只是杀鸡儆猴,让府中的奴才长长记性,看着不少奴才噤若寒蝉,这才稍有安慰。
又想到大太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你真是糊涂,知道这老东西犯了什么错,就不分青红皂白的为她求请。”说着把下人们整理的一些东西,递给大太太。
大太太拿着这些账本,还有几张文书行式的契约,最后看着,已被打着进气少,出气多的江婆子,“她毕竟为妾身尽心多年,我有些不忍……”
“这婆子,不仅德有有亏,乱传主子闲话,在后宅结党作乱。还中饱私囊,随意与外府之人签那些私下营生,苛责府中其她下人。因不给浣洗房的几个下人治病,克扣她们的救命钱,弄出了好条人命,这歹毒之人,你也要保下来。”
“可江婆子没有功劳也有苦老,不如直接打发出去算了……”
“以后,再让你接回来吗?蠢货。”余老爷忍无可忍,李氏太不醒事了。
“老爷,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妾身,是这老婆子的错,又不是妾身犯的。是不是那王惠闲和刘美灵在您面前说了什么。您可不能被那两个狐媚子蒙蔽就乱拿人开刀。”说着恶狠狠的看向九婕娘和十姨娘,特别是十姨娘,这个贱人,她还没有找她算账呢。
“够了!”余老爷觉得自己忍耐到头了,自己的夫人什么时候变成这般不知悔改,不明是非的,“从今日起,你无我的吩咐,再不准踏出余府半步,先好好回自己的房中闭门反省一月。”
“老爷,为何关我?”大太太一脸不明白。
余老爷不理会她,看向周围之人,“从明天起,府中事物,还由九姨娘掌管……”
只是刚说完,就见九姨娘站出来跪到地上:“老爷,万万不可!”
余老爷一怔,‘这些女人一个两个的怎么了,都会跟他对着干了。’
“老爷,这江婆子铸成大错,做出这些损阴德的腌h事,确是死有余辜,死不足惜。可太太整日操持家种大小事务,没长那千里眼,顺风耳,哪能事事尽到。不定是这婆子,因得着太太的信任,在下面狐假虎威做出这些恶事。妾身还请老爷收回承命。”
笑话,这大太太有孕,却秘而不喧,虽然老爷目前也知道,但这其中有什么曲折,或是有什么阴谋,她目前还没有看出来。若是在她管家期间,大太太有个三长两短。她可不是余老爷的结发原配,有那么大的脸面,只是关几天禁闭就完事的。
余老爷没想到,九姨娘能这样想,眼神到是温和许多。
余家本就丢尽了脸,若是家事再闹个不休,他就真没脸在京城立足了。“也罢,管家权依然由太太管着。不过一月的禁足不能少。”
大太太听着余大老爷的命令,在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狠瞪九姨太一眼,‘不用她猫哭耗子假慈悲。再装好心,也不过一个贱人!’
只是,
没等人群散开,一个骨瘦如柴,穿着余家粗使丫鬟服的一个小丫头“噗通”跪在余大老爷跟前,
“求大老爷,救救奴婢的姐姐。她病了多日,江……江婆子一直没有给她请大夫,呜呜……”小丫头说着涕泪横流,伤心起来。
“哦?”余老爷一惊,才准备吩咐身边管事去看看,就见余珂从人群中走出来。
“父亲,这件事,让女儿着手处理吧。”
余珂见到了余老爷今日的王八之气,到不怎么怕。两人秘密相处一年多,虽算不上父女情深,却比以往近了很多。
余老爷听着点头,“随你……”这个女儿人小鬼大,不过一两个下人,她爱怎样就怎样吧。
“谢谢父亲。”余珂笑开了花。她观这瘦瘦的小丫头,眼神清明,一脸忠义之相。想到自己身边除了小镜,连个得力的丫鬟都没有,看到这小丫头时,就突然想收做丫鬟。
虽然不知道,她浣洗房的姐姐病得怎么样,但还是要尽力一救。
而余老爷,看着奄奄一息的江婆子,让那些护卫们停手。“拖出去,扔到城外的破庙。”死在府里毕竟不吉利,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不过谁都看得出来,就算神医再世,也难保下这江婆子的命了。
而这正是余老爷多年的处事原则。凡事留一线。就算日后,真有人以江婆子的事说他,他也可以完全推脱责任,反正人没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没死在余家宅院。
余珂让府中家丁,去外面请了大夫,给小沙姐姐小淼开了药。让小沙先照看姐姐,这才出了下人院子。
而另一边,忠勇侯府。
梁夫人,把从小养在身边的庶子梁栋天叫过来。
“栋儿,你当真要娶那位余家小姐吗?”梁夫人背对着梁栋天,走到一边的窗台边,看着院中正怒放的夏兰。
梁栋天想起自己第一见这位余家五小姐的情形。
那时余家初到京城,到郊外国昌寺上香。微风把余瑾的手帕吹起,直接飞向他的脸上,似有种瞑瞑中的力量制造了这场邂逅。
余瑾说不上多漂亮,甚至对于见多了美丽女人的梁栋天来说,余瑾的样貌只算得上普通。
但余瑾却有双高贵到骨子里的眼睛,淡然内敛到尽乎瞧不出的高傲。
初遇时就让梁栋天感到一种莫名的惺惺相吸,使他对于这个女人一直念念不忘。
“求母亲成全。”梁栋天听到自己这样说道。
“她有一个心肠歹毒的母亲,上不得台面的妹妹,还有一个不成气候的弟弟。她的家境哪点配得上你。”梁夫人有些生气。虽是庶子,但由她一手教养长大,无论是品貌学识,才华气度,就是京城大多高门里的正经嫡子都及不上其三分。京城多少好人家的女儿他不选,怎么就偏偏看上那余家的姑娘。
“……”梁栋天没有说话,无声说明着自己的坚持。
“你也知道我们侯府的情况,当真还有外人看到的富贵吗?……”
…………………………
大太太禁足了,但余珂一天的事一样也没少。
这日傍晚十分,天阴沉沉的,余珂准备回自己的小院时,在大宅中碰到了要去花园摘香花的余瑾,余玫两人。
也不知是不是晚上有雨的关系,余珂竟在余瑾的脸上看到一片黑褐中带红的阴影,远远看来非常不祥,还有些恐怖。
使得余珂直接惊怔在原地。
只等余瑾、余玫走近,身边丫鬟提醒,余珂才发应过来福身,“五姐姐八姐姐好。”
“五小姐,八小姐安好。”身后小镜和小源向余瑾和余玫行礼。
余瑾回礼,余玫轻哼了一声,身后的丫鬟也马上行礼。
完礼后,看着两人带着奴仆要远去。余珂左思右想,脸上神色微一挣扎,“五姐姐!”
“你还有事?”没等余瑾说话,余玫就抢先道。
“我听说最近世道不太平,五姐八姐要多注意。”余珂又看向余瑾的脸,哪还有刚才看到的恐怖景象,也许是她眼花了吧。‘也不知她为什么会突然觉得不安。’
“姐姐是余府嫡女,只要你们这些庶子庶女们不眼红嫉妒她,能有什么要注意的。你不会看我姐姐要嫁入忠勇候府,成心咒她吧。”余玫表情一变,觉得自己猜对了真相。
“小玫!”余瑾沉下脸呵斥,“我是你姐姐,也是小珂的姐姐,她又怎么会咒我。”
“姐姐,”余玫不服气,无怪她母亲说五姐胳膊肘往外拐,到底谁才是她亲妹妹。
余瑾没在理会余玫,含笑看向余珂,“既是这样,我会给父亲提一下的,再多派些护卫值夜。到是小珂住的院子较偏。出门做事,身边可别缺了相随的人手。”
余珂看着自己五姐这样,虽然她说的句句在理,但淡然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余瑾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她的心意尽到了,只希望余府平安无事才好。
“多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