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福晋对皇宫也不陌生, 毕竟她家裕亲王是忠臣,还是康熙亲兄没有丝毫担忧让她就算年近三十, 面容也不见有丝毫红颜消减之色,双手握帕交叠放于小腹之上, 进到南书房内对着康熙侧福身,道:“裕亲王福晋西鲁克氏见过皇上,皇上圣安。”
南书房内仅有李德全在一旁伺候,除外就是康熙同福全因着心中有事,这些俗礼到了康熙就抬手对西鲁克氏问道:“起吧,你府上有事不好,竟然这般时候赶进宫对裕亲王禀报。”
听康熙问这话西鲁克氏却有些紧张, 毕竟裕亲王离开时却是对对她把事情说了清楚, 再三小心守着夕月苑不让里面的人察觉出丝毫,今个儿入夜后还是收到她意外小产的事情,等到西鲁克氏带着御医赶到时,见到的也就仅剩一口气的墨月, 想起她临终交给她转交的手帕, 那上面绣着的精致连理枝,让西鲁克氏怎么也不愿拿出来,福身对着康熙同福全施礼回禀道:“回皇上,府上有事的却是一个王爷的妾侍,只是因着王爷曾说她有不妥当之处,臣妇怕会耽搁王爷要事,才知晓王爷在宫里就赶紧赶来。”
不用问那个妾侍是谁, 听西鲁克氏所说应是墨月无疑,之前猜测这事却是会动摇国本的大事,还没寻到多少线索鱼饵就没了,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把她过身的消息传出去,希望那个去到肃王府的人会再回裕王府,不然事情却就没有办法再往下查,福全现在也顾不上训斥西鲁克氏,忙对着她继续问道:“墨月的事情有无对外泄露出去,本王走时不是有安排好人手,人怎么还会这般莫名其妙的小产死了。”
说到这个西鲁克氏就一肚子火,明明那个贱人是没资格孕育王爷孩子的,每次侍寝后的避子汤在福全默许下也从未听过,没想到直到墨月小产西鲁克氏才知晓她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这次若不是被福全发现她有不对劲的地方,想来不用几日她就会对福全说出这事,就冲着她进府后的安分守己,就算做了这样的事情想来福全也不会太过苛责,那个孩子虽说没有争夺世子之位的权力,但却也是对西鲁克氏的挑衅,若真让那个孩子生下来,西鲁克氏却就成了府里女人们的笑柄,可若在其中捣鬼被那个女人在福全面前哭诉,到时候更是没有西鲁克氏的好。
不甘不愿的对着福全垂头福身,西鲁克氏声音略带埋怨的道:“墨月因着身份每次侍寝后,妾身都有送上避子汤,这些王爷也都知晓,谁又能知晓她怎么会已经有三个月身孕,那在妾身带着御医去到夕月苑时就已经掉下来的成型男胎,也是看的妾身好一个怕。”
说到孩子福全脸色却是有些微变,毕竟墨月的避子汤却是他亲手倒掉的,但福全确定就只有那一次,之后也是因为佟家兄弟弄出来的事情,忙了有大三个月这才让那孩子有机会活到这般时候,可毕竟不是受祖宗庇佑的孩子,就算怀上也无法活下来还带走了他娘亲的性命。
康熙看着两人在这说起家宅内事,不愿再多听就出言制止对着福全吩咐道:“好了,既然人已经死了就算了,现在紧要的事把留下片语的人寻到,朕决不允许有丝毫有威胁太子的人或事出现,你们先回去严命王府众人不得把事情外传,想来那人会这般冒险的留下话语告知那女子,应是对她有甚多牵绊的人,不出意外会再回裕王府,就算那人无有再回王府,也定要秘密查肃王府这些日子有无特别之人出入,必要时也可告知肃王爷。”
福全抬头看面色带着隐忍怒色的康熙,忙来到西鲁克氏身前侧身微挡半身一同福身回禀道:“臣(臣妇)领命告退。”
望着人退出南书房,被小太监令领出宫去,康熙头微微有些胀痛扶额轻按道:“德全,现在什么时辰了?”
虽说书房内有一洋人仅供的金座钟,宫内平日多还是按着老传统说,李德全听到康熙出言询问忙躬身回禀道:“回皇上,四更(1点)刚过,不知还去景仁宫否?”
康熙刚要吐口说出的“摆驾,”却在想起福全猜测后没了兴致,空着的右手对李德全轻挥道:“你亲自去景仁宫传话,告诉皇贵妃这般天色不好再去,让她先歇着罢。”
李德全知晓今夜的事情让康熙也略有疲惫,也未有再多说招呼门外候着宫女太监进来服侍皇上去侧殿休息,他领命快步去景仁宫传话。
自康熙走后就放下心来的娴莹,大半晚精神紧张让她倚在床头很快就迷糊起来,不过还是心中有事并未睡熟,感觉到有人进来寝殿内就睁开没有丝毫刚醒后的迷茫眼睛,不过在看到来人脸上的慎重之色,没了训斥的心思开口道:“竹芋,天部有何事?”
竹芋在景仁宫虽说是个打扫的不起眼的小宫女,但娴莹和崔嬷嬷都知晓她是天部的统领,别看面容似二八年华少女一般,但有着宫内各种养颜药丸子使用着,现在又有娴莹定时所给的“净水”掺杂药物食用,让在孝康章皇后在时就被收用,就算娴莹未曾问过也猜到她最少是五旬老妇,到现在还似少女一般有着天真的外貌,但毕竟身子骨不若以前灵敏,就被娴莹留在景仁宫操控天部动作。
竹芋对给娴莹多留几年性命,让她能在景仁宫内过些悠闲日子甚是感激,对于娴莹略有漏洞的布置,竹芋多是会帮着尽心完整后才吩咐下去,不然就靠娴莹毕竟是从现代来的人,怎么能在入宫后并未有丝毫漏洞被康熙和太皇太后抓到,不过这次的事情却是娴莹太过着急想要除掉隆科多,竟然不对她说就对天部直接下达命令,虽然是彻底让隆科多在康熙和佟国维心上落下不好,但却也让辛苦安插进裕亲王福的墨月早早退了出来。
这事若不是竹芋早早发现,想来被福全和康熙寻到线索,查到娴莹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竹芋是真心不知娴莹为何对亲兄隆科多这般愤恨,但主子的事情也不是竹芋能多说的,只能面色略带慎重的对娴莹警示说道:“主子,老奴在这宫里几十年,也算是看着先前宫里几个皇子成人,就算之前也没近身伺候过任何一个,却也是知晓他们没有一个简单的,应该说简单的都没能活到现在。”
娴莹虽说面容不见一丝刚醒的迷茫,但脑子却还是略有些钝钝的,竹芋说的这般模糊娴莹是真没听懂多少,只得稍一歪头无声疑惑的望着竹芋,希望她能领悟她的无知解释一二。
竹芋看到娴莹时而聪慧惊人,时而又憨呆的让人头疼,不指望她能变得正常,毕竟娴莹入宫这么多年心底到现在还留有未失的良善,就让已经看边后宫阴暗的竹芋心中留有一丝光明,娴莹毕竟还是聪慧时候多些,竹芋也就不再太过纠结,开口回道:“主子,既然您听不甚懂,那么老奴也就不再转弯抹角,您同亲兄隆科多的恩怨,实在不应这般莽撞的吩咐天部没有准备就去做事,就算闹到皇上面前你以为就凭着佟家现在的作为和功绩,一个铁帽子肃王府就能真把您亲兄如何吗?”
娴莹听到隆科多的名字,还略有迷糊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脑中又浮现出佟家的兴盛到他为止在雍正初年就没了,这些并不是娴莹无法接受的,最让娴莹作呕的是他竟然同爱妾把嫡妻祸害成“人彘”致死,就算那个什么四的隆科多爱妾已经被她处死送回佟家,娴莹还是无法接受隆科多那个渣男继续活着,尤其是在听到康熙偶尔曾说起想命隆科多回京,授他一等侍卫掌宫廷宿卫,想到以后不只是她,胤g也会有见到他的可能,娴莹就无法忍受,这才随便想了个主意,就算不能对他有性命之害,派人去肃王府的说八卦的人,只要肃王爷把那话在御前说出,不只是康熙就是佟国维也会对隆科多没了培养的心思。
在竹芋看来甚是幼稚的手段,却才是自现代穿回清朝的娴莹才会做的事情,之前多是同人口舌之争,而且还是娴莹多在正史歪史很是熟悉的三大巨头和宫妃,当然给竹芋同侍候的人甚是精明的感觉,不过早早在布局的时候就闹出事情,也能早早点醒娴莹,只是竹芋还未点明时,娴莹却还是这般开口道:“就算是留下他一命又能如何,不管是皇上还是我阿玛都不可能会再重用他,这样对我来说就够了,之后再想整他也就有的是机会了。”
竹芋真是不知该如何说自家主子,不过她这般鲁莽行事的后果,竹芋还是要让娴莹知晓,继而开口道:“主子,就算你再怎么觉得值得,可您有无想过布下您所说的这个局咱们辛苦了整整两年,到现在才初有不多不少的消息传回,现在就因为你这般鲁莽行事,做那还不是影响甚大的事情,就折损了咱们好不容易送进裕王府其中一个探子,弄的现在天部各众都小心翼翼不再敢有丝毫动作,下次再传来消息还不知要何时。”
娴莹听到竹芋这般说,不敢相信的微张着嘴,喃喃低语道:“怎么会,我只有吩咐几个人动作,怎么会这折损人进去。”
见着娴莹这般不敢置信的模样,竹芋却也有些不甚忍心,但自家主子小聪明太多,也就是现在皇子还小她们还有时间慢慢来,若日后再出这样的事情,她们就算还有耐心再忍十年,若新皇登基四阿哥又怎么再有机会。
“主子,事情已经这般就不要再多想了,虽然事情暴漏出来让皇上和裕亲王都有了警惕心,但咱们也没有办法,不过您却正好收收心好好教导四阿哥,也与佟家商量是否再送两个孩子进宫陪四阿哥读书,之前的那两个老奴看确可以带着您教授的东西回去佟家。”竹芋想着主子这些日子做事却有些忘了根本,其实只要把四阿哥教导好,再有佟家明里暗里的东西多支持,等到皇四子年长些,未必不能光明正大同皇太子争夺皇位。
竹芋话说完片刻也未听到娴莹出声,微微抬头一看见自家主子那副略有些失魂的模样,摇头想着让她自个儿想清楚也好,就福身悄声退出了寝殿,对着守在门外的景玉香玉点点头,接过香玉手中空着的碗盅离开。
刚出去后寝殿,正巧碰上前来禀报的李德全,竹芋避到稍远处躬身等着人过去,虽是有夜色遮蔽,李德全还是在经过让他甚感熟悉的竹芋身前时略停了停脚步,本想开口询问两人是否在何处见过,却在听到景玉香玉前来请他,忙顾不上问跟着进了寝殿给皇贵妃娘娘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