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应也当真快极,刀刚被夺,腿已踢到我胸前。这腿法既狠又准,我尽力滚过一旁,仍觉脑后生风。
我一长身,便已跃起,尽力将手中刀一挥,向他胸前斩去,他身体一侧,斩了一个空。几乎是片刻之间,已经走了十几招。
他武功不弱。我暗暗心惊,此时一口真气已竭,只怕再斗他不过,运气于臂,双手握住刀柄,向他天顶砍去。
他不闪不避,掌心一翻,竟是一个铁木做的□□,一道银光,向我心□□来。我立即翻身,竟躲避不及,只觉得胸口大痛,忍不住手一松,但手中的刀也已落在他右肩上,
他拔刀在手,点了肩上穴道,脸上现出一丝笑意。他本来长得过于美貌,这一笑令人毛骨悚然:“这是我防身的□□,只有三支箭。我已随身带了五年,从未用过,现在用在你身上,也不算浪费了。”
我低头一看,右边胸口处,钉着一支精钢打造的小箭,几乎没入身体里,连血也没渗出,只露出半寸尾羽。这□□果真威力巨大之极。
他手一翻,便欲再射,我连忙就地一滚,那箭便射入地面,连射两箭,只在我身后尺余,钢箭入地,发出嗡嗡的余响。那弩已然空了,再也射不出来。
肺部已然中箭,只滚了两下,我便觉呼吸艰难,眼前一阵漆黑,看见他举刀慢慢走近,心也沉了下去。
“来人!”如此大的声响,竟然没人进来护驾?我大叫一声,但完全没有回应。
他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外面的人都被我的人迷昏了。你想叫谁?打扰朕与爱妃恩爱,乃是大不敬之罪。”
他说得倒是温存,但眼中却是杀机凛然。如果我是他,也必然不会放过这次铲除强敌的大好时机。我与他,可算是知己。虽然为帝者难免寂寞,但这种知己,多一个不如少一个的好。
我的手胡乱摸索,寻找一切可以用来抵抗的东西,猛然抓到一根冰冷柱状长物,用劲一拉,却是拉之不动,扭头一看,原来是铜床一脚。心里一动,往床下滚去。
这床十分宽广,下沿都有遮挡,从外面不易看到里面,但他站在哪里,我却看得分明。他的脚在外面停了一下,随即不动,道:“萧钧天,你又不是乌龟,缩在下面作甚?”
他这话倒有些稚气,果然只是花信之龄,不够老练。我什么都吃,激将法是不吃的,。我闭目调息一阵,摸到胸前小箭的尾羽处,猛地一拔,伸指点了穴道止血。那箭在手中,只有四寸余长,沉甸甸的,倒是比普通铁箭还重一些。
只要能再聚一口气,便能用手中铁箭将他射死。可惜真气散乱,微微一运气就头晕目眩。
过了一阵,床上传来劈斫之声,宛如雷鸣。原来慕容离想到的解决之法,竟是将铜床从中劈开。
我有些吃惊,心中暗暗叫苦。此时一个沉重缓慢的机括声响起,我的身侧不远处开启了一个两尺方圆的方形洞穴,洞穴内漆黑一片,看不到底。想必是他乱敲乱打,无意中开启了机关。
左右也是死,我毫不迟疑,跳入了洞中。只觉得身躯往下一沉,脚立刻着地,落入了一堆稻草里。原来这个洞穴也只有一人多高。
只见头顶光亮之处慢慢合上,我正暗自高兴,有人轻轻落到身侧,显然轻功绝佳。此时四周完全陷入黑暗。我起了一阵寒意。
慕容离点燃火折,照见了他端肃神色,淡淡说道:“原来是在这里。”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我故意隐瞒他,但最终还是被他发现。
火光照耀下,能看到这是一个两丈方圆的石室,全由花岗岩砌成,但却不知到底是何时何人所建。
我淡淡道:“阁下请便。”说完不禁有些吃惊,竟有些气若游丝了,看来今日竟是死期。
他的笑意有些讽刺,道:“你现在还不肯告诉我?”
我笑道:“告诉你也是死,为何要……告诉你?”他淡淡道:“说不定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他不再多说,转身查看机关到底在何处。
我紧紧握住手中箭,慢慢运气,但伤得实在太重,就连凝聚一口真气也十分艰难。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慕容离推了推我,问道:“出口在哪?”他终于放弃,看来是找不到了。我笑道:“不是你要进来的么?好不容易进来了,你又要出去作甚?”
他怒极反笑,慢慢道:“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整治你。你最好别死得太快,别忘了,还有龙靖羽。”他一字一句,吐出最后的名字。
我心中一惊,大笑道:“你未免太看轻我了,儿女私情,逢场作戏而已。萧某岂会执着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只笑了几声,便胸口大痛,伤口鲜血急涌而出。我是不愿再想他,但不由得我不去想,每想他一次,我就更痛恨自己一分。
他悠然道:“那自然好极。我也不希望我的妃子心中想着别人。”他眼中有些尖刻的挖苦之意。我气得发抖,道:“慕容离,我只要有一口气在,便能杀你,你信也不信?”
他微笑道:“多谢你提醒,我一定会在你杀我之前,将该做的做完。却不知,你现在只有一口气了,却要如何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