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公府吃了中午饭, 沈书君就要走了,卫大伯是个好人, 这点他承认,但除此之外他身上真没啥可取之处。就像谢衡评价他的, 在其位谋其政,身为兄长他失职了,身为族长他更失职,身为父亲他还是失职了,别说求发展,只是眼前的基业他就守不住。
卫大爷就更挫,他甚至连卫大伯的宽厚, 好人这个优点都没有。沈书君真是不明白, 卫大伯是怎么把儿子教成这样的,亏得卫策常往郑亲王府跑,谢衡夫妻虽然也是对奇葩,但至少不无能。
沈书娴更不想多留, 估摸着卫大太太嫌她说话太不客气, 一直礼貌但淡淡的。卫大太太自是不必说,卫六姑娘虽然为了调节气氛跟她说了几句,看到嫡母和嫂子那样,终不敢多说话。台上戏文唱的什么她也听不懂,饭吃的没更没意思,能早走自然是最好的。
走的时候卫策与卫二奶奶,卫六姑娘送的, 沈书娴刚走出后花园,卫大奶奶就对卫大太太道:“太太,你看,我就说商户人家的姑娘上不得台面,当着你的面都敢这么说话,懂什么规矩。”
卫大太太虽然也觉得沈书娴脾气太大了些,却是道:“小三寻门亲事不容易,难得人家姑娘不在意这些,小三自己也愿意。姑奶奶看沈姑娘也不错,反正以后他们要到海口生活,都是商户,谁嫌的了谁。”
卫连舟的条件在那里摆着,想给他好媳妇哪有这么容易,更何况卫连舟自己也有挑剔。拖到二十七岁了,才说要成亲的事,沈书娴虽然是商户人家的姑娘,脾气不太好,礼节倒也不错,今年才十五岁,美貌如花,这门亲事倒也做的。
卫大奶奶道:“这几年我没少为三爷的亲事操心,去年我说的我家那个远房表妹,人家爹还是秀才呢,结果大姑奶奶说这不行那不行。我那表妹可比现在的沈姑娘好多了,不管是出身,还是脾气性情。”
卫大太太眉头皱了起来,道:“快别提这事,你那表妹左眼失明,根本就是残疾。大姑奶奶因此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你还敢再提起,你真有本事就自己到她跟前去说,你看她如何说你。”
卫大奶奶这才不吭声。
卫大太太又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不想小三成亲,想着他那份家业。想想这几年,我们家问小三拿了多少回银子,不知感恩就算了,你还想这些。小三总是要成亲的,他不成亲这么孤身一人,以后连个祭祀的人都没有,岂不是让他死后无所依。”
卫大奶奶辩解道:“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我为三爷的亲事忙前忙后,太太也是看到的,现在却说我不想他成样。”
卫大太太叹口气,不想跟卫大奶奶争辩下去,只是道:“不管你怎么想,现在小三的婚事定下来了,就是这位沈姑娘,你也不用再说其他。”
卫大奶奶还想再说,卫大太太就挥手道:“我也乏了,你回去歇着吧。”
卫大奶奶无法,只得行礼退下。心中十分担忧,卫连舟对于银钱之事十分不在乎,现在娶了这么一个厉害媳妇,将来可要如何是好。
沈书娴跟着沈书君回到郑亲王府,兄妹两个心中都不太痛快,彼此之间也不好说什么。谁家都会有几个极品亲戚,幸好这亲戚离的远的,也没什么妨碍。最起码跟卫简一比,卫大爷和卫大奶奶立即成了渣样的存在。
裴霜已经写信给江湖朋友,看看能不能联络到高手,沈书娴想想却是道:“江湖高手什么的,没必要吧。”最多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也就够了,像裴霜这种实在是奇葩,卫策这种都属于外挂,卫简也不太可能找到这种人物助阵。
裴霜却是道:“我仔细看过当日沈兄骑的那匹后来被斩掉马头的那匹马,刀口非常整齐利落,不像一般家丁能做到的。”
多高的高手看不出来,但肯定不是一般人。还有后来沈书娴所坐马车的那匹马,一刀扎入马腹,那一刀扎的既狠又准,不像是业余人士的手笔。
沈书娴傻住了,不可思议的道:“卫简不是断臂后一直在家中吗,他怎么可能会认识江湖人物,而且他今年不是才十七、八吗??”十七、八岁不就是小屁孩吗,又残疾脑子又有病,他能使唤不就是身边的家丁吗,武林高手什么的,应该跟卫简没关系吧。
裴霜摊手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听王爷说过,卫家二房相当有钱。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想雇人并不难。”所谓江湖侠客也是要吃饭穿衣的,也想过好生活,就比如他这个第一剑客,富贵人家能提供,会有人拒绝,但也会有人接受。
沈书君也愣了一下,不过他想的更深远,真如裴霜所说,卫简积极结交江湖人士,花重金找高手,目的肯定只有一个,那就是报仇。卫简现在是十八,但再过几年呢,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心会越来越大,带着对卫连舟的恨意,危险性也就更高。
“当年我与卫籍一起读书时,他倒是带着卫简来过王府玩,那时候……卫简年龄还小,只觉得很机伶,反应很快。”谢衡插嘴,又道:“卫家二房出事后,我就再没见过卫简。倒是听说他的两个幼弟,卫十一和卫十二都是死在他手上,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八卦嘛,与他没有实际关系,听听就算了。
沈书娴听得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卫十一和卫十二年龄如此小,能跟他有啥深仇大恨,又是自家亲弟弟。真是卫简弄死的,那卫简就不是脑子有问题,根本就是心理问题,这是标准的变态啊。
沈书君也不由的道:“卫二老爷也不管管吗?”
谢衡摇摇头,道:“我只是听说而己,至于卫二老爷管……卫十一和卫十二已经死了,难道他舍得再把卫简填进去。”卫连舟已经出族,卫简现在就是卫二老爷的独子了,卫二老爷应该不想自己绝后。
“不行,太可怕了。”沈书娴不自觉得双手抱肩,她不知道古代人对于这种心理变态是什么看法,就她来说,她想到心理变态就会想到那些杀人狂魔类,无缘无故的就要杀人,跟吃饭上厕所似的。更有一种,除了心理变态外,还会拥有高智商,世界上很多奇案就是这种人犯下来的,一直破解不了。
卫简要是也属于这种……以后要怎么办……
谢衡道:“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在没有找到高手之前,我让裴先生护着你们兄妹周全。等到卫籍从船上下来,你与他说了此事,他定有对策。”卫简的主要目标是卫籍,卫籍要是连保护老婆的本事都没有,他也白活这么大了。
沈书娴听得连连点头,要是以前可能会得太麻烦,小提大作了,现在却觉得就该如此。卫简可能是变态杀人狂,一刀捅死就算了,万一落到他手里,谁知道他会如何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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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简化身一把利刃,悬到沈书娴头上,虽然不至于让她吃不香,睡不香,心里却总是存着一件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更何况眼前这个还不是贼,是个心理变态,换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估计就要退婚了。
谢衡看沈书君腿伤好了,也没一直在府里呆着,裴霜护航,带着沈书君四处逛逛,当然也顺手捎上沈书娴。去别苑看看花草,到山上看看日出,倒是让沈书娴少了许多忧愁,担心这担心那,日子都要继续过去的。
“我倒是奇怪,这几天怎么不见谢探花。”沈书娴故意当着沈书君的面问谢衡。
谢衡笑着道:“我又不是谢延丰,我怎么知道他来不来。谢探花现在忙着呢,皇帝跟前的红人,人家岂会有这个功夫。”
沈书娴撇撇嘴,沈家兄妹在郑王府住着,谢衡要是不放人谢延丰进来,谢延丰一个探花怎么样也不能砸了王府的门。斗不过人家就不让人进门,这王爷真是……
沈书君道:“谢大哥忙于朝政也十分应该。”
玩玩歇歇半个月之后,谢延丰终于带来消息,卫二老爷终于要起程去赴任。全家都去,这个全家其实也就三个人,卫二老爷,小宁氏还有卫简,本来小宁氏不想去的。
她是不想卫二老爷丢了官职,但她也不想跟卫二老爷去那么远的地方去受苦。京中的生活多么美好,就是卫二老爷丢了官,卫家的钱也够她吃花一辈了,现在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弄不好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她一点点都不想去。
卫二老爷和卫简都不同意,卫二老爷不同意的理由很明显,他已经老了,身边需要小宁氏的照顾。卫简不同意的理由却是他打算把二房所有的财产都清点便卖带走,根本就不留东西在京城,小宁氏更没有留守的必要。
财产清点完毕,二房的下人们几乎全部放走,只留下几个贴身的男仆,丫头都没给小宁氏留一下,惹得小宁氏十分抱怨。
谢延丰盯梢的人盯的很紧,但就是盯得紧,二房最后走的时候带走多少财产,也实在不知道。主要是二房的老底到底有多少,谢延丰也不清楚。盯梢的人还带来一个消息,卖宅子不是卫二老爷出面,而且价格卖的很不错。这样速度要不是低价出头,想寻个合适买家需要运气,要么就是早就在找买家。
“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卫二老爷或者卫简,他本来就是打算离开的。”谢延丰说着,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就像进了某人的套里,然后按照对方的思路在办事。
“难得你谢探花也有觉得自己栽的时候。”谢衡嘲讽的笑着,又道:“要说想离开,卫二老爷肯定不想离开,他已经四十几岁,好好当他的富贵闲人。倒是卫简,他今年也有十八岁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以前没去海口找卫连舟寻仇是现实不允许,也许现在条件达成了,他打算去海口了。”
谢延丰眉头皱紧,突然看向沈书君道:“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另外给小妹寻门亲事就好,何必非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卫连舟是没啥问题,但他有这么一个仇家,太有问题了。他没有见过卫简,但卫简给他的感觉却十分不好。
沈书君显得有几分犹豫,这话要是旁人说的,他可能不理会,但谢延丰都这么说了,他真的要考虑一下。
沈书娴却是道:“天下间的好男儿是多的是,但十全十美的哪里寻的到,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有问题。今天就因为卫大哥有这么一个弟弟退了亲,明天也许就会因为一个难缠的婆婆退了亲,那我以后还要不要嫁。”
她对卫连舟没到非君不嫁的地步,但因为卫简就跟卫连舟退婚?她心里又十分不愿意。卫简真的解决不了吗,那么强大吗?好像也没有。
沈书娴这么一说,沈书君当即点头道:“小妹说的是,婚事已经订下来了,岂能因此退婚。”他与卫连舟相结一场,现在卫连舟有事,他只想自家安全就要退婚,也太不义气了。
谢延丰也不再劝,他知道沈书君的脾气,如此不讲义气,只怕日后他也难心安。谢衡本来就不觉得这事需要退婚,一个卫简而己,十八岁少年,残疾,自身,他能翻天了吗。便对沈书君道:“让裴先生陪你和小妹回去,直到小妹出嫁为止。”出嫁之后就是卫籍的事了。
“多谢王爷。”沈书君说着,又向裴霜拱手道:“有劳裴先生了。”
裴霜笑道:“我也许没出过京城,难得有机会到淮阳去逛逛,有劳沈兄关照。”谢衡不会很过问他的行踪,但总不能主人家在京城,他跑到大西南去,现在有机会出去走走,他也很乐意。
“裴先生太客气。”沈书娴笑着说着,有裴霜跟着,安全感马上提升。
等到卫二老爷一行人出了京城,沈家兄妹也开始收拾东西打包回去,来的时候沈家兄妹就是大包小包的来的,走的时候东西更多。谢衡从来不是小气的人,尤其还有一个谢延丰对比着,郑王妃更不小气,送了沈书娴成盒的首饰,言语间还各种暗示。
沈书娴听得全身发冷之余,郑王妃送的东西她也不敢拒绝,都是好东西,不要白不要。再进京城不知道是十几年后了,跟郑王妃这辈子弄不好都没再见面的机会,先忍着吧,忍过去就好了。
走之前沈书君特意去了谢家一趟,曾在谢府打扰这么久,现在要走了总得跟谢太太说一声,正式告辞一下。还有就是国公府也去了一趟,跟卫大伯说一声,更跟卫策说一声,那趟卫策跟着回了国公府之后,就再没回郑亲王府。
“等过些日子我就去淮阳寻沈大哥,大哥可千万别觉得我烦。”卫策笑着说着,只是笑容却不似当初淮阳时那样。
沈书君听得只是笑笑,摊上卫大伯那样的优柔寡断的爹,那样渣的大哥,卫策也很难。至于主动去抢,卫策本来就无意,更何况跟他大哥抢,他也不愿意。便道:“怎么会,你想什么过来就能过来。”
“我先谢谢沈大哥。”卫策笑着,又问沈书君出行日期,道:“到时候我一定去送沈大哥。”
“好。”沈书君笑着道。
几大马车的东西装好,就看这些东西,要是没个能人跟着沈书君也不敢上路。腿伤刚好,沈书君也不骑马,跟着沈书娴一起坐车,裴霜也跟着一起坐。这是沈书娴强烈要求的,上回马车惊魂后遗症还没有完全过去,路途遥远,要求坐轿有些强人所难。
抬头就能看到京城第一剑术大师,这会让沈书娴安心,反正车箱很大,多一个人根本就无所谓,至于男女之防之类的。沈书君也跟着坐,他本来就把男女防看得淡,裴霜看的更淡。
全部准备妥当,沈书娴也上了车,沈书君等了一会仍然不见卫策来。谢衡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拌住了,没事,你上车吧。”卫策要来早就到了,到现在没来就表示有事不能来,也就没必要再等。
沈书君点点头,这时候不来应该不是来了。跟谢延丰和谢衡道别,沈书君也跟着了车,秦霜却是坐在车夫旁边,并未进车厢中。
车子缓缓行使,走出京城城门时,沈书娴长长松了口气,虽然回到淮阳后也不是那么安全,但至于淮阳是自己地头上,在郑王府住着,总让她万分别拗。沈书君昨天晚上并没有睡好,上了车就倚着车厢睡了,沈书娴看他睡了,本想跟裴霜说上几句,此时也闭了嘴。
中午停下来吃饭休息,沈书君睡了一上午此时精神倒是好了。路上吃饭就是想讲究也没得讲究,沈书君行商早就习惯,裴霜就更不讲究了。
沈书娴对于侠客是天生的好奇,上午因为沈书君睡了不好说话,此时倒是打开话匣子。一直东问西问,沈书君笑着道:“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姑娘家也不知道矜持一点。”裴霜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的模样,要真是老头子还无所谓,这个半大不小的年龄,话说太多真不好。
裴霜无所谓笑笑,他素来行事不太拘小节,难得有个同样不拘小节的大美女跟他说话。怪不得卫策都说过沈书娴有点不太一样,确实不太一样。
沈书娴笑着道:“有哥哥在,现在又是在路上,多说几句又有什么关系。”裴霜到淮阳之后虽然要在沈家住下,但前院后院不同,她就是再豪迈也不可能天天跑到前院跟裴霜说话,要说话的机会也就是现在。
裴霜笑道:“沈姑娘对于江湖事好像很感兴趣?”一般大家闺秀对于这些事应该感到很害怕才对,不过她敢嫁卫连舟,胆量确实不小。
“也说不上,只是有几分好奇。”沈书娴说着,她主要是想知道,这个所谓的江湖是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种。又道:“裴先生也知道的,卫大哥做的营生非常危险,要经常跟海盗打交道,手下肯定有手水之类的,我既然要嫁给卫大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裴霜笑道:“那你可是难住我了,海上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我只见过海,那是一片在神奇的区域,一场海啸,任你是绝世高手也一样逃不掉。”
“裴先生去过海边?那一定是没进王府前的事吧,想想裴先生当年仗剑行江湖,肯定是潇洒的很。”沈书娴笑着说,看看现在的裴霜,绝对是中年魅力大叔一枚,要是时间倒退十几年,那肯定得美青年,又是剑术高手,何其潇洒自在。
裴霜却是淡然一笑,有几分感叹地道:“那只是你想的,人活在世上谁能真正潇洒。”
沈书君看裴霜伤感起来,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道:“走吧,下午还得赶路。”这趟回去可不能像来的时候那样慢悠悠的,路上的危险性更高,到家之后一切也就安心了。
连着好几天赶路,到青阳时沈书娴真觉得有点累。幸好按照计划在这里能休息几天,安全期间并不住客栈,而是住到巡盐御史柴大人府上,谢衡连信都不用写,柴大人是认识裴霜的,裴霜领着过去,柴大人自然知道如何招待。
上等客房里住下,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然后躺到柔软的床上,沈书娴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以前她觉得自己身体挺好的,至少不比沈书君差多少。结果这回赶路算是对比出来,她的体力跟沈书君一比顿时成了渣渣,常年外出行商的男人,真心拼不起。
在卧室里吃的晚饭,沈书娴实在无力去应酬,她只想美美吃一顿,然后睡觉。身边跟着的春分,立夏以及吴婆子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沈书娴直接让她们去休息,柴府也指派了丫头过来,让她们侍候就可以了。
睡到后半夜,沈书娴突然间觉得自己床边有人,她连着好几天赶路劳累,即使有几分清醒仍然迷迷糊糊。然后瞬间沈书娴彻底清醒了,她床边是有人,今天是十五,外头月光好得很,照到屋里来,一脸惨白少年脸正盯着她,右手衣袖空荡荡的,左手却正摸着她的脸。
沈书娴差点惊声尖叫出来,那人却是伸手捂住她的嘴,沈书娴只能张大嘴,直瞪着少年。少年黑色的眸子在沈书娴身上打着转,直到沈书娴神情有几分冷静下来,少年捂着沈书娴的手才慢慢松开,声音如北极寒冰,道:“别叫,不然我现在就割破你的喉咙。”
少年说话间手里却是多了一把小刀,直架在沈书娴的脖子上。
沈书娴这回就是想叫也叫不出来了,已经吓到失声。要是旁人这么说,她未必会信,但眼前这个少年,那双眸子里透出的冰冷,真的会一刀割破她的喉咙,就如宰杀平常鸡鸭一般。
“你……是我哥的未婚妻……”少年声音冰冷而空洞,说不清的寒意笼罩着沈书娴全身。
沈书娴全身哆嗦着,好一会才巴结的说着:“你是……卫……简……”那条断臂,还有称呼,真奇怪,卫简不是跟卫连舟有杀母之仇吗,为什么还要叫他哥。
“我很遗憾你上回没死。”卫简说着,声音冰冷依旧,口气却十分平静。
沈书娴脑子里空白一片,好一会才道:“我……我……我跟卫大哥……我们马上就退婚……”对,退婚,虽然谢延丰这么建议的时候,她说不退婚。但说话也得看清况,卫简的刀都架到脖子上,命没了还说什么婚约。
“你竟然敢退婚,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商户家庭的破烂货,还敢挑三拣四!!”卫简打断沈书娴的话,神情完全暴怒,架在沈书娴脖子上的小刀,压的更紧,直接划出一道血痕来。
沈书娴整个人傻住了,她与卫简根本就不认得,会结下大仇也就因为卫连舟。现在退婚都不行吗?擦,卫简这是什么逻辑啊。不对,他是变态精神病,她要是能懂他的逻辑,她也是变态精神病了。
“我哥是世家子弟,老师一直夸他书读的好,有状元之才。他都肯你要一个破烂货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退婚!!”卫简一脸暴怒的说着。
沈书娴哭了,面对精神病人的神逻辑,她就是精神再大条也撑不住。脖子真出血了,这个精神病不是开玩笑的。道:“不退,不退,我爱卫大哥爱到死,我死都不会离开他的。”
卫简眼中的寒冰越来越重,手中的刀却是再没划下去,而是慢慢的离开沈书娴的脖子。沈书娴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叫,这种情况就是裴霜来了也没用,裴霜的剑还没过来,卫简就先把她宰了。
“不用担心,我改主意了,我不会杀你。”卫简突然说着。
“……”卫简又道:“你要是死了,谁给我哥传宗接代,我不想我哥死后无子祭拜,当个孤魂野鬼。”
“……”
“我想让你带句给我哥,我出来了,要去找他,这世上,我与他只能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