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当时错 > 104、谁家玉笛韵偏幽全文阅读

段军中有不少是昔日段之昂带出关外的汉人, 这一路从北国到江南, 烽烟征程,虽是思乡之极,却奈何军法森严, 不敢妄动半分。如今拿下了临安城,虎狼之师顿时闲了下来, 不少人开始思想上渐渐惫赖起来,又恰逢年节将至, 思乡团圆之念日益加重。

面对这种形势, 想要在此刻挥军,必是不可能的,段潇鸣权衡再三, 也只得等待时机, 先过了这个年再说。反正若是后方不稳,前线也难安定, 所以目前, 巩固临安的形势迫在眉睫。

他与孟良胤商量再三之后,决定先以晋朝宗室之名下诏让顾皓昶前来临安。段军本是‘勤王之师’,师出有名,顾氏虽然为前晋宗室,最后却与袁氏一同叛国, 背弃君王,事实上也是佞臣,所以, 如果顾皓昶前来,那,齐国便可兵不血刃地拿下,而如果他不来,那便是抗旨不尊,段军更加师出有名。

再者,如今天下久殆,无论是两方的士兵还是黎民百姓,都厌恶了战争,不想再打仗了。段潇鸣此番率先示好,摆出一副欲和谈的姿态来,若真能和谈成功,那,他便能不再费一兵一卒就能一统天下,如果对方不从,那挑起战端的骂名和责任就全部落到了对方身上,他就等着士气重振,去一举荡平齐国!毕竟,以顾皓昶现在的实力,是不足以与他抗衡的。

因此,再三谋划之下,段潇鸣安安稳稳地在临安驻扎下来,整顿军务,坐等顾皓昶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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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段潇鸣自箭阵中生还,税推嫘闹斜阋恢膘话病

这件事孟良胤不可能不告诉他,虽然表面上他非但没有怪罪自己,还下令嘉奖他军纪严明,服从军令,可是心中的隔阂怕是再难消除了。

一日日的如坐针毡之下,他终于当面向段潇鸣提出要将原来拉沃的女眷接进临安城来。他言道:“如今‘大局已定’,众位夫人还一直在遥远的塞外日夜期盼您平安功成的讯息,她们随您同甘苦共患难,如今也该把人接来,大汗身边也好多几个照料的人。”

段潇鸣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说的是‘女眷’,实际指的也就是慕雅和娜塔茉,毕竟,现在他的后院里,统共就那么几个女人,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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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潇鸣也没有料到税推婢辜钡秸飧龅夭剑蹲岳苛苏飧龌疃坏揭桓鲈拢涂炻砑颖薨讶怂偷搅怂媲啊

他本是虚应一声,谁知,如今却成了真。他也只得暗自叹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平日里闲惯了的只会添乱惹事的女人一来,他就更不得安生了!更何况他如今还在与泠霜冷战,这一下,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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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泠霜与段潇鸣住在一个府邸中,依旧沿袭前厅后院的格局,段潇鸣一直住在前厅,辟了一间耳房权且当了卧室,大厅就做了理政和开会的地方。后院的正房卧室就由泠霜一个人住着。虽然就隔着中间一个花园,可是,两人却如隔鸿沟,谁也不肯先迈出去。

这日春儿从霍纲处得了消息,一路风风火火地跑到泠霜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主子!主子!不好了!少主要把慕夫人她们接过来了!”

“慕夫人?”泠霜斜斜地倚在水榭的轩窗上,慵懒地从青瓷水盂里抓了一把饵料,朝已经游拢来的金鱼洒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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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是她啊。”泠霜这才知道原来她指的是慕雅他们。

“主子!”春儿不禁恼了,一时情急,口不择言道:“眼看人就要进京了,您怎么还这么着呀!”

“我怎么着了?”泠霜双手搁在围栏上拍了怕手上的残屑,又细细地用手绢擦了一遭,偏过头来反问道。

“自然是跟少主啊!要等那几位一来,不定在少主面前如何挑拨您的是非,您还不快快跟少主和好,到时候,可就腹背受敌了!”春儿自顾自滔滔不绝地讲着,忽然发觉泠霜正怔怔地盯着自己瞧,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泠霜猛地醒过神来,惊觉自己又发起呆来了,对她幽幽一笑,道:“没事。”方才春儿讲话的神情语气,实在与当年的今欢太过相似,看得她仿佛觉得又回到了当年。

“主子!我说的话您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啊!”春儿看她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禁气结,恨不能拍她一下,好把她拍醒。

泠霜抬起头,见她犹带稚气的脸上,因为气愤,眼口鼻都纠结到了一处,看起来滑稽极了,遂轻轻一笑,道:“那依你之见,我该做什么呢?”

春儿立马来了劲头,眼睛顿时一亮,道:“主子什么也不用做,只要您能让少主搬到内院来住着,同少主好好说话,对他笑一笑,那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春儿,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便可,至于那些不该你管的事情,我想你还是不要管为好。”泠霜幽幽一叹,敛去了笑意,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平日甚少板脸,因着今欢的缘故,总连重话也舍不得说半句,如今说出这番话来,便是已经叫春儿低头涨红了脸来。

泠霜见她这样尴尬地站着,也觉得很对不起她,毕竟她是一番好意,真心为了自己着想,还是一个孩子,就这样被兜头一盆子冷水浇下去,从头一路凉到脚底心去了。刚想叫她下去,不料春儿猛地抬起头来,没有一丝怯懦,直视泠霜的眼睛,字正腔圆地道:“可是,奴婢就是不明白,您到底为了什么呀!少主他有哪里做错了?!他千军万马里不顾生死去救您,您昏睡的这几天,他衣不解带地守在床前,一日不能躺下来睡片刻,您知道吗?从镇江到临安的半个月里,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连日攻城之后又担心您的病情,换作旁的人,早撑不下来倒下了……可是他却一直苦苦支撑着……那日奴婢进去点灯,却见他靠在您身上睡着了,奴婢正想退出去,却因着那一点轻响就把他惊醒了。少主醒的瞬间没有看其他,只是看着您,看您有没有醒来!在乎您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了!春儿是个奴才,什么也不懂,可是,我却知道,您深爱着他一如他深爱着您,那为何,您还要这样?您到底在犹豫什么?在迟疑什么啊?!奴婢不懂,奴婢真的不懂啊!呜呜呜……呜呜……”春儿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将这些日子里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全都倒了出来,哭得泪流满面。

“有些事情,是永远说不清楚的……”泠霜低低地垂下头,偏过去看池子里的金鱼。拉沃城里也有一个池子,比这个要小得多,可是,在塞外,已经非常难得了。

那是他专门为她准备的。

泠霜最终还是没有如春儿所愿,主动去找段潇鸣和解,但是慕雅等人却在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情况下,来到了临安,横亘在了段潇鸣与泠霜二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