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馥羽正睡得香甜,她做的美梦与顾锦有关,却不知道此时的顾锦有多么痛苦。
他自从听了那个电话以后,整个人都是傻掉的,过去的种种在他的眼前来来回回。
她跟国外男设计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国内外媒体都纷纷将这件事情放为头条?宁薇薇给他离开的那些照片又说明了什么?
可惜顾锦当时已经将照片给销毁了,他当时压根不信宁薇薇,可现在,可现在……
顾锦整个身体都是麻的,他不相信的事情都在继续发生着。现在回顾起来,阮馥羽虽然说自己不嫉妒林琅,但是她终究还是将她介绍给阮楠了。不论过程如何,这件事她还是做了的。
他觉得自己还不如刚才没有拨通那个电话,不知道这一切!
她现在跟阮兆祥在一起吗?这个问题一直都在他的脑袋里反复盘旋,痛苦就像是一棵小树,在心底不断地长大,它的根茎越来越粗壮。他只觉得心里特别的痛,从来没有留意到它已经逐渐地发展成了这个样子,累积着的痛苦已经是枝叶茂密了。
世界上最悲凉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的妻子在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吧,他心里恨不得现在立刻跑到莲花山,将他们两个双双捉住。但世间的事,那一件事是单薄的,不复杂的呢?
顾锦害怕自己去将他们捉到,因为他怕失去阮馥羽。如果过去将这件事情说破了,阮馥羽会选择怎样做?经过这次的打击,顾锦不认为她百分百会选择自己了。
顾锦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能将自己的怒火给发泄出来。摔一些东西吗?将那两个人臭骂一顿吗?他做不到。
每一个没有睡眠的夜晚都是异常难熬的,即便是太阳真的降临了,他生命里的阳光也不会照耀进来。
虽然心是痛的,夜晚是无比黑暗和漫长的,但是,次日的阳光终究会来到人间。又是美好的一天,真是有点讽刺呢,昨天发生种种难道说被刷新了就不存在了吗?
阮馥羽昨日不到九点多就睡了,早上起来的时候东方大白,山间的钟声还有鸟儿啼叫的声音一点一点地传进她的房间。
她一觉醒来居然是现在这个时候了,昨晚的牙齿居然没有刷,脸也没有洗,实在是太邋遢了。
阮馥羽慢慢地滑到床沿,然后站在地上。习惯性地查看今天的天气,发现手机并不在自己的房间。
听见外面有动静,阮馥羽才推门而出,是阮兆祥正在帮阮天启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阮馥羽出去以后,他说道:“声音太大,吵醒你了吧?”
阮馥羽连忙很谦卑地说:“哪有,没想到你们已经起来了,我还以为今天总算是起了个大早。”
“你可以尽情睡,昨天应该是累着了。”阮天启对她温和地说道。
阮馥羽也过来帮忙,她扶着外公,阮兆祥将智能轮椅抬起来,跨过屋子里的高高的门槛。
收拾好了一切,阮兆祥让她去自己的屋子里取手机,:“在桌子上放着,已经充好电了。”
“谢了,表哥。”阮馥羽蹦蹦跳跳地朝他的房间跑去,摁了一下手机,居然没有关机,应该是昨天就没有关上,因为重启的话会有重启画锁屏图案的程序。
阮馥羽想昨天的两格电还真能撑的,手机里已经堆了很多软件的推送,她一个个划掉,在这些推送里没有未接来电,只有顾锦在某聊天软件里的很多的消息。
阮馥羽连忙去看他发来的消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因为手机没电,也没在身边,一直没有回他,他有些焦急了。
“真是……”阮馥羽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输入着字。
“早上好啊,锦哥哥。”
“山间的风景你看到了吧?”
“昨天手机没电了,没有及时回复你不好意思。”
“今天睡到自然醒,哎呀,好累啊,现在还有点困,但是表哥都已经起来照顾外公了,我怎么好意思继续睡?”
“不说咯,早安,锦哥哥。”
阮馥羽飞快地回复了这好几条内容,然后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就出门洗漱去了。
可是顾锦现在还睁着都是血丝的眼睛呢,他见手机亮了一下,阮馥羽给他发过短信。
他逐字逐句地读着,希望从上面找到阮馥羽的解释,但她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呢。
就连谎话都编不圆,她说昨天手机没有电了,为什么能打通?他也希望只是手机没有电了,可是分明就能打通,并且是阮兆祥接听的!
没电了这个理由太假,顾锦几乎想将手机给摔到墙上。
还说昨天太累了?顾锦脑海都出现的是不堪的画面。尤其是接下来的话,什么叫:“表哥都已经起来照顾外公了”?他一定是在她身边的吧,不然他起床,阮馥羽怎么知道?
顾锦再也没法忍下去了,他用力将手机给摔在地上,不过那地上铺的是长毛的地毯,手机并没有碎掉。顾锦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他闭起眼睛,简直不想看到这个世界。
只有你最信任的人才能伤害到你。顾锦满脑子都是在回想刚才阮兆祥的声音,如果他在面前,顾锦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他给痛打一顿。即便是过了一整夜,他还是不能熄灭自己的愤怒。
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啊,天已经亮的很彻底,公司里的人都会议论纷纷,顾总今天居然迟到。
他真不愿意站起来,去直面人性的险恶,那痛不欲生的感觉让他很受伤。
但顾锦还是站起来了,他身后还有那么多员工在等着他,他负责的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家庭,每个员工的家庭都是他需要负责的。
这是自幼就被教导的理念,他头一次觉得压抑,在巨大的责任下,他找不到自己呼吸的自由空气。
阮馥羽就是堵在他心口的一团棉花,不至于令他窒息,却始终呼吸不畅。
清晨的温度还是很凉爽的,他却用冷水冲了个澡。冰冷的水从头到脚浇在他的身上,一点一点地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