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碧非看起来神志不清,两眼充血,如同丧尸一般死死地盯着宁馥羽。
她低着头,眼睛却是往上翻看着宁馥羽的,狰狞地露着牙齿,似乎下一秒就扑向她,狠狠咬断宁馥羽的脖子。
宁馥羽的头发是披散着的,现在显得异常碍事,她显然是被吓到了,小脸在黑色的海藻般的秀发里变得苍白不堪。
原先在怀里抱着的一份文件已然散落在地,雪白的纸张被阳光一照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宁馥羽努力控制自己,让发热、断片的脑神经恢复正常,她试图说服陈碧非:“陈小姐,不要冲动,我们有话好好说。”
陈碧非摊开手掌,粗大的关节僵直着,因为伤痛的折磨使她的手是颤抖着的。她干涸的嘴唇有血珠渗出来,嘶哑着嗓子冲她叫道:“有什么可商量的,你害的我失去了工作,让我成了现在这副认不认鬼不鬼的样子!你必须得赔我钱,我要钱,只有钱才能让我活下去!”
宁馥羽一步一步地往后退,蓝灰色帆布鞋慢慢地往后移,她自空气里感受到了一股危机。
陈碧非因为之前撕扯,发鬓纷乱、衣衫不整,面部的狰狞之态使她看起来像极了疯子。
“得知陈小姐被辞去工作我也很伤心,但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并不利于帮你找回工作。至于钱,我可以借给你,可这不是欠你的。”宁馥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和善。
这话像是刺激到了陈碧非,她突然大叫着冲到她面前,用力扇了宁馥羽一巴掌。
五只鲜红的指印留在了宁馥羽的脸颊上,她觉得眼冒金星,头发也被弄乱了。
安保部的人员又聚了过来,就连周围上班的或者路过的人们也因为街头这一幕而渐渐聚拢。
“该不会又是正方撕小三的戏码吧?要不要录下来传网上?”
“得了吧,侵犯人家隐私权。”
安保部将陈碧非拉开,她的蛮力挺大的,确切说是为了女儿拼上了老命。
“你们放开我!该死的狗东西,我还没死呢,不用你们这些狗杂种来抬,给我放开!”陈碧非一阵嚎叫,她使劲蹬着腿,上衣都卷到肚脐上面了,毫无形象可言。
“放我下来!救命啊!大家都来看啊,顾氏集团的狗腿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欺负妇女了!救命啊!”她这么一喊,两个安保部人员为了维护公司的形象,只能松开她。
宁馥羽趁乱想要逃跑,她左手捂着被打的那个脸,睁大的眼睛里有一缕惊慌失措在乱窜。
她想从人群里钻出去,但人群如密网,她怎么都逃不出,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缝隙,打算从那里离开。
突然有一张有力的大手将她衣领抓住,同时被握住的还有她的头发,这一拽,痛得她泪腺翻涌,两眼一红。
宁馥羽听见抓她的人自喉咙发出震动,几乎失去了声音,但仍旧倒着嗓子喊:“给我准备三百万,不给的话我就勒死她!”
陈碧非最后一根稻草快要被压倒了,她刚刚趁两个保安架住她胳膊的时候,从他们身上顺走了一根绳子,那本来是为了捆她而备的,现在被她在宁馥羽的脖子上绕了一圈。
宁馥羽双手拽着那绳子,但她的力气哪里会有陈碧非的力气大,越是挣扎勒得越紧。
往后退,陈碧非对着她的耳朵叫道。
宁馥羽只得听从她的指令,跟着她的步伐,一点一点地往边上靠,这后面是一家店面,门口为了吸引过往的客人而摆放着一只一米二的鱼缸。
里面的热带鱼自由地穿梭于海藻之间,长长的尾巴灵活地摆动着,它们无心目睹眼前发生的事情,但是像是有预感似的,纷纷在缸里躁动不安地游动,跟外界纷纷攘攘的人群没有什么不同。
陈碧非使劲用脚将玻璃缸踹烂,她的脚面被玻璃渣划破,鲜血直流,她毫不在乎,将宁馥羽给拽得蹲在地上。
宁馥羽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勒得够呛,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陈碧非将玻璃碎片拿在手里,放在了宁馥羽的脖子上,玻璃片上无论是她的血还是宁馥羽的血都融在了一起。
直到这时,以为是婚外恋闹剧的旁观者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纷纷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有一部分人默默地离开了现场,生怕自己被疯女人误伤。
安保人员刚刚还对这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丝毫不放在心上,现在她手里有了凶器就不一般了。
“你们都滚开!让顾锦给我准备两百万,不然我就杀了他心爱的女人!”陈碧非松开了绕在宁馥羽脖颈的绳子,将手掌大小的玻璃块抵在她的脖子上。
刚刚还自由地在鱼缸里穿梭的鱼儿,现在都在地上活蹦乱跳,离开了水它们又能蹦跶到多久呢?
宁馥羽觉得脖颈一热,接着就是被玻璃划出细小的缝隙的疼痛感袭来。所谓的“切肤之痛”正是如此,她没有再乱动了,仍旧对她劝道:“陈小姐,我并不是顾总心爱的女人,你就算把我杀了,他也不会为我伤心。如果现在你把我放了,我保证不报警,不起诉你,还会借给你钱。”
陈碧非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宁馥羽的脖子更加疼痛了,疼得她立刻不再说话,直闭着眼睛。
“少废话!我只认识现金,没有现金今天你死定了!我让你们顾氏集团成为今天的头条!我就算是下地狱也得拉着你一起!”
两个保安在原地与她对峙,他们大声地说:“有什么话好好说,前台已经通知顾总了,他等会儿就下来听你的诉求。”
另一位保安也伸着手,做出谈话的姿势:“对呀,对呀,你放下凶器,有话好好说,内部矛盾内部解决,你这样来硬的可不是办法啊。”
陈碧非冷笑道:“在我没有看到钱之前,谁都没有资格跟我说话。赶紧让顾锦给我准备三百万,我现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