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锦直直出神,宁薇薇又问他:“锦,怎么了?我们等下去哪儿吃饭?”
顾锦看了看她,说道:“我是在想你唇上涂了这支口红的样子。”
宁薇薇立刻从包里拿出湿巾将自己唇上的口红擦去,又掏出一只小镜子,对着镜子涂起了口红,手法很是娴熟。
顾锦在心里算着其他的事情,她涂好后,拉拉他的手问:“怎么样?还合适吗?”
“当然,很漂亮。”顾锦平常时很少说谎话的,但他在一个更虚假的女人面前却说得很轻松,没有一点羞愧感,“你以后是顾太太,当然会很漂亮。”
没有听他说过夸赞的话,宁薇薇可谓是头一回听,尤其是像是在给她一个承诺一样,对她说了“顾太太”三个字,她梦寐以求的地位终于要坐上去了吗?
宁薇薇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他们二人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事,表面却要装得优雅又稳重时,宁馥羽却在办公室里吃着外卖。
厚厚一摞A4纸摆在她面前,这里是所有与RQYBLK公司相关的资料,以及给他们设计的各种文案。宁馥羽大口嚼着海鲜面,一边眼睛还离不开纸张,她从一个失恋者变成了工作狂,或许将自己埋于工作中才能从眼前的现实环境中抽离。
而现实环境用两个字概论起来就是“尴尬”。
无论是与顾锦擦肩而过,还是每天都要忍受公司职员们的多嘴八卦,她都一忍再忍。因为一段已经告别的爱情,伤口还没有愈合就开始被撒上了盐。
宁馥羽思来想去了好久,决定离开这样一个恶劣的环境。在整理东西打算离开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与RQYBLK公司合作的规划图。
那时候她第一次到达A国,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她没有因为身旁都不是华夏人而感到孤单,因为那个时候还有顾锦。
那次回忆已经算是,岁月给她最美好的东西了。
年轻富有活力、毫不怀疑爱情、与心爱的人近距离地在一起,自拍或者被拍,脸上从来没有消失过笑容。
她深深的记得与RQYBLK公司签合同成功回国后的酒宴,顾锦当着所有人的面夸了他,当自己的实力被肯定,她感动得都流出了泪。
所以不论是为了那个肯定,又或者对其他公司的责任,宁馥羽决定将这个合作结束后,再离开公司。
布莱克先生儒雅而风趣的语言,时常还伴在她的耳边,这让他所说的那样,两个人一见面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忘年之交也不过如此,既然是值得相信的好朋友,她自然得对得住这份相信。
于是不分昼夜的开始进行这个工作,公司的员工忙着接手其他的东西,或者不好意思,跟一个已经被顾总抛弃了的女人合作,没有一个人可以来帮助她。
但是那个酒宴她的荣耀披了多少层,如今的落魄就要忍受多少层。
交际是浮云,官场如流水。
自小就在家里忍受很多常人难以忍受的事情,她早已看透了人性。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之前别人敬她,怕她,或者喜欢她,通通都不是真的;人们敬的、怕的、喜欢的都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再次的,宁馥羽,觉得独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重要。
她所期待的爱情已经随风而逝,自己再死皮赖脸的呆在这个公司,那留下的不仅仅是一个尴尬,更是一个笑话。
宁馥羽吃一口海鲜面,看一句规划,早点制作出最合理的方案,早点将它们提交给布莱克先生,完成这一环,也许她就能离开了。
今天为什么这么热?宁馥羽用手当做扇子,看看办公室里的冷风,明明开得很低,怎么就是觉得热极了。
这时候有员工给她送材料,宁馥羽在跟她说话的时候抬起头,对方下了一跳:“宁秘书,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她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脸,猜测道:“可能是这个面太辣了。”
宁馥羽的脸上挂着两只很重的黑眼圈,眼睛周围都是红色的,看起来疲惫极了,女员工摇摇头,“您这看起来不像是吃面辣的呀,最近流行性感冒蔓延得可厉害了。”
听她这么一说她才觉得自己有可能感冒了,更可能的是已经发烧了。
“没关系的,喝点水多动运动就会好了,没什么的。”宁馥羽解释道,然而她是怎样解释的,对方并没有什么兴趣。
将文件放在宁馥羽的桌子上,看了她两眼便匆匆离开。
不就是一个小感冒吗,宁馥羽才没有放在心上,吃完饭收拾了残局便又埋头工作。她一天到晚都躲在办公室里,生怕出去碰见了顾锦。
但她又很少碰见顾锦,就连余昊也不见踪影,他指不定也是像顾锦那样躲着她。
宁馥羽觉得自己头越来越沉,很久没有生过病了,没病的时候觉得无所谓,真一病还真难受。
眼皮也硬硬的,像是睁不开了,她用力揉了揉,昨天也有早睡来着,怎么又觉得困,真是不像话。她将湿巾贴在脑袋瓜子上,企图物理降温。
感冒而已,她安慰自己道。刚吃进去的面在胃里闹腾着,鼻子也不透气,她站起身,去往顾氏集团的医疗室。
这里专门为集团里工作的人员准备的,除此之外还有健身房等休闲娱乐中心。现代企业都注重企业文化,都提倡为员工服务。
宁馥羽下楼的时候差点从楼梯上跌下来,双脚都是软的,还好双手抓住了栏杆,不然可就惨了。
余昊本来是要上去的,看见她要下来便扭头转了过去,向其他方向走去。他不是害怕宁馥羽也不是讨厌她,反而是觉得愧疚,他是知道一点现在的情况的,但是又不能说。
看见她想告诉她,却坚决不能说,余昊的性格才不是能守着秘密的,与其在内心挣扎还不如直接避开宁馥羽。
看她瘦弱的样子,跟原来一点也不一样,可怜的女人,她怎么就得承受这样的事情?余昊因为顾锦的密谋都不敢跟夏彤见面了,生怕她从自己嘴里套出点什么来。
余昊为自己刚刚的绝情而感到惭愧,他偷偷靠着墙,慢慢往楼梯口移动,突然听见有人像是要跌到似的声音,他连忙露出头,一看,宁馥羽居然浑浑噩噩地要跌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