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叶苏彦回a市的时候, 并没有提前通知贺丞蕴,也没有让他接机。
事实上他正在拍王衍的电影, 已经半年没有回过家。贺丞蕴一个月会去看他好几次,好在这次他拍戏的地方离a市并不远, 开车不到五个小时便可以到。
贺丞蕴已经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虽然他们之间还不能回到从前,那些伤害和误会都还需要时间来抚平,但是他很高兴,叶苏彦还肯为了他心软,甚至心动。
所以当他开完会出来,秘书告诉他叶少打过电话来, 留言说已经在a市的时候, 贺丞蕴立刻打电话给了叶苏彦,问他在哪里准备去接。
谁知打了好几个电话,那边始终无人接听。
贺丞蕴不是要监视叶苏彦,只是担心他的安危, 虽然他知道, 叶苏彦并不需要他的担心。
王远很快便带来了他想要的消息,贺丞蕴下班后直接驱车去了叶苏彦的公寓。
一路上他心中都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这次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惹得对方不快。
公寓的钥匙他还留着,后来叶苏彦也没让他还回去。还在楼下,他便已经看到熟悉的房间里开着灯。
可打开门一走进去,贺丞蕴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最讨厌的青年正躺在沙发上睡得很沉, 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叶苏彦只穿着一件大大的薄毛衣,正挽着袖子洗着碗。
大概是水声太大,也大概是贺丞蕴的动作太轻,叶苏彦并没有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只听见有脚步声朝自己靠近,他也没抬头看向来人,只是笑着说道:“你继续睡吧,这里不用帮忙。”
贺丞蕴停下了脚步,他并不想怀疑,叶苏彦要是想和季寒南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在所有说过爱叶苏彦的人中,只有这个青年的爱,勇敢,热烈,几乎从来没有带来过伤害。
可是心却慢慢变得酸涩。
半年来他每周一有时间都会去看叶苏彦,可整整半年,叶苏彦却从来没有主动回来看过他一次。
现在却为了另一个人回来了。
甚至又为了他,不接他的电话。
“寒南……呃……”叶苏彦久久没有听到脚步离开的声音,抬头便看见贺丞蕴站在离厨房门不远的地方,怔怔的看着他。
他有些意外,将水关小了一点,这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叶苏彦身后的平台上,还有半个没有吃完的蛋糕。
贺丞蕴现在已经知道,叶苏彦并不喜欢甜食。
“他的生日吗?”贺丞蕴问道。
“是啊。”叶苏彦点了点头,他飞快地洗好了剩下的碗,将吃剩下的半个蛋糕收好放在冰箱里,这才笑着对贺丞蕴解释道:“寒南唯一的生日愿望就是让我替他做一次饭,陪他一起过。我想还是回家方便些,便回来了。”
贺丞蕴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叶苏彦最痛苦最寂寞的时候,是季寒南陪着他一路走过,是他给了他足够的温暖和安慰。他早就知道,不论当初的事情和这个青年有没有关系,他在叶苏彦心中的位置都会有所不同。
即使不是爱,也会有感激和感动。
等过了两个月到贺丞蕴生日的时候,王衍的电影已经到杀青阶段了。
叶苏彦虽然没有直说,但贺丞蕴觉得他一定会回来的。
为此他专门嘱咐任华把生日宴会推迟了两天,让人买了一堆新鲜的菜到他们家里,甚至亲自去定了蛋糕和鲜花。
——搞得好像是他要替叶苏彦过生日,而不是他自己的生日。
准备好这一切,他才给叶苏彦打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需要去接吗?
那时候是平安夜当天的早上十一点,贺丞蕴就坐在家里开放的露台餐厅里,心情颇好地想着这一天的安排。
结果电话那边的叶苏彦明显茫然了,甚至反问了他一句:“接我?你今天要过来吗?”
贺丞蕴一瞬间觉得简直委屈极了。
心里又酸又涩,让他差点砸了手机。但他还是努力平复了呼吸,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稳,慢慢对他说道:“今天不是平安夜吗?”
也该算是,属于恋人的节日了。
——他甚至都不敢说今天是他的生日了。
叶苏彦随意“嗯”了一声,很快便听见那边有人在叫他,然后他匆匆说了声“再见”便挂断了手机。
贺丞蕴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再没有心情继续坐在这里,慢慢走到卧室中,外套也没脱便钻进了被子里。
没一会儿,房门那里传来门铃的声音,应该是他订的蛋糕和鲜花到了。可贺丞蕴根本不想起来开门,只是将被子扯来遮住了脑袋。
父亲不会为他庆祝生日。
母亲还在的时候,每次见到他都只会哭只会抱怨,哪怕是他生日当天也是如此。
成年之后每一次的生日,总是有很多人为他庆祝。
但是其中真心的又有几个呢?
门铃继续锲而不舍地响着,贺丞蕴终于皱着眉从床上坐了起来,赤脚便去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便看见一个年轻男人抱着很大一束玫瑰站在门口,他的右手还提着一个不大的蛋糕盒。
玫瑰很多。
玫瑰的香味也很浓郁。
可贺丞蕴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现在看来,只觉得红色的话显得十分艳俗。可他不记得自己有定这么大束的玫瑰,还是当时太过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定的花束大小?
“单据呢?”他沉声问道,语气已经不是很好,夹着十分明显的嫌恶。
“呃……”熟悉的声音从玫瑰后面传来。
花被放在了地上,叶苏彦从后面露出脸来。他听出了贺丞蕴的不快,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看着贺丞蕴眼中还没来得及掩去的不耐和厌恶。
过了一会儿,他才垂下眼去,低声说道:“抱歉,我只能想到送这么俗气的花。”
贺丞蕴张了张嘴,缓缓俯下|身去抱起了花,伸手接过叶苏彦手中的蛋糕盒子,将它们通通放到了客厅。
他看起来十分平静,可是提着蛋糕的手指却在悄悄颤抖着。
然后他转过身回到门口,握住仍然怔怔立在那里的叶苏彦的手,将他拉了进来。
房门关上的瞬间,叶苏彦就被他握住胳膊重重地压到了墙上。贺丞蕴凑过去含住他的唇,几乎是急不可耐地撬开了他柔软的嘴唇,湿热的舌立刻长驱直入,急迫地舔过叶苏彦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吻得十分用力,微微分开的时候,叶苏彦的嘴唇甚至已经有些红肿起来。
贺丞蕴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的眼睛看着叶苏彦温润的双眼,看着他含笑看向自己的目光,再一次吻了过去。
这一次,贺丞蕴变得十分温柔。
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愿意说话。
因为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比相濡以沫的亲密让他们更加觉得甜蜜。
(接下来,你们懂的……咩哈哈哈哈哈!指路→ →这样鄙视我不会写肉的熏夕妹纸,我看到你的评后,想想还是别让你失望了,保持三句拉灯党形象多美,于是立刻删了一千字的肉!阿弥陀佛( ⊙ o ⊙))
part b 旅途中的偶遇
叶苏彦结束王衍电影拍摄后,开始了新一轮的旅行。
贺丞蕴本来也想跟去,奈何身后有个贺氏,让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长时间地离开。
于是只好眼睁睁看叶苏彦单独离开。
叶苏彦的行程并不是秘密,有人问,他总是老实回答。这就导致一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总是以各种出差理由,去制造看起来无比做作的偶遇。
尤其是本来就在游学的楚辰,他甚至在威尼斯和叶苏彦偶遇了整整半个月,才心满意足地回了一趟国。
甚至主动约贺丞蕴喝了下午茶,据说是给他转交叶苏彦带给他的纪念品。
纪念品确实有,但楚辰只花了半分钟便转交完毕,剩下的时间,一直滔滔不绝讲述和叶苏彦吃什么了,喝什么了,玩什么了。
叶苏彦又对他笑了,和他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等等等等。
足足讲了三个小时,这才用一句话作为结束语:“当时当街给苏彦拉小提琴,看着他脸红的模样真可爱。”
贺丞蕴明知他十句话中十句都会夸张,什么“当街脸红真可爱”?!苏彦可不是那么容易害羞的人,楚辰撒起谎来简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可听到最后他还是内伤了。
黑着脸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楚辰并没有拦住他,只是凉悠悠地在他身后说了句:“你说,你究竟有哪一点是强过我的?论家世,先不说苏彦在不在乎这个,就算在乎,但楚家虽比不上贺家,但也可以保苏彦一世富贵。论外貌,我也不比你差。论生活情调,你也就只比木头好点……”楚家被宠大的小少爷,毒舌起来简直一针见血,“除了工作比我认真,你还有哪点强得过我?”
贺丞蕴转身看着笑吟吟的楚辰,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所以你现在……”楚辰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道:“是准备放弃唯一的优势了吗?”
贺丞蕴刚刚准备的休假计划,被残忍地扼杀了。
过了二十几天,久未见面的卫轩也主动约贺丞蕴共进晚餐。
贺丞蕴本来以为是谈公事,因为卫轩甚至是通过他的秘书约的时间。
可是到了那里才发现,卫轩正在翻相册。
照片里的男子笑得意外的灿烂和轻松,是贺丞蕴很少见到的叶苏彦的样子。
贺丞蕴不想看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些照片绝对是眼前的男人用来打击他的东西。
可他又忍不住要继续看下去。
卫轩陪他一张一张看完照片,这才满意地对他说道:“我本来只是很欣赏苏彦对你如此坚定的感情,你也知道,像咱们这样的人,要拥有一份如此真挚的感情实在太难了。可是现在……”
卫轩微笑着说道:“我发现苏彦原来真的是如此有趣又可爱的人。”他凑得离贺丞蕴近了一点,低声笑着说道:“我想我……真的心动了。”
贺丞蕴简直内伤到想吐血了。
他沉着脸站起身饭也不准备吃了,准备就这么离开。
卫轩却凉凉地说道:“卫家本来也不比贺氏差,你要是松懈一点,说不定我们就可以一举击垮贺氏。到时候……”他笑着抬头看向贺丞蕴,眼镜仿佛闪过了一道光,“我就可以将苏彦从你身边光明正大地抢过来,让你永远都见不到他了,呵呵呵呵。”
贺丞蕴即使内伤出血,也立刻驱车回到办公室拼命地继续加班。
后来贺丞蕴终于忍无可忍,这两人就算了,还有个最大的威胁还没出现。季寒南虽然不会到他面前炫耀,但是那才是真正的炸弹!
所以在楚辰第二次偶遇叶苏彦,给他带纪念品回国的时候,他终于用了最无耻地一招——
贺丞蕴病倒了。
叶苏彦果然很快便回来了,躺在卧室床上原本轩昂的男子故意没剃胡子,显得有些可怜。
贺丞蕴看着风尘仆仆背着登山包出现在自己床旁的叶苏彦,双手握紧了又松开,终于在对方担忧地伸手试探自己额头温度的时候,伸手紧紧抱住了叶苏彦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怀中。
甚至轻轻蹭了蹭!
然后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委屈地说道:“我好想你……”
“哈哈哈哈哈……”门口突然传来不客气的大笑声,贺丞蕴霍得抬起头来,楚辰正站在那里笑得无比灿烂,一手指着贺丞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几乎快笑岔了气。
“楚少……”叶苏彦却沉下了脸,他其实是个非常护短的人,他伸手拍了拍贺丞蕴的背,冷冷对正在大笑的楚辰下了逐客令,“丞蕴需要休息,请您下次再来探望吧。”
贺丞蕴原本涨得通红的脸突然也没那么热了。
他将叶苏彦抱得更紧了些,心中逐渐安宁下来。
病,当然也很快不药而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