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应白纯邀请来到家里为她打扮, 首先羡慕感慨了一下位于一楼尽头偌大明亮的练舞室, 之后来到白纯的卧室,看到白纯有些慌乱地翻找衣橱,贼兮兮地笑着问她:“白纯, 我怀疑你现在真的还睡这里吗?”
舞蹈室的所有人都知道白纯有归置强迫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她手里, 都会被排列井然有序,要么按颜色, 要么按大小, 要么按图案……而且既然叫做“强迫症”,它的严重性就已经达到了相当夸张的程度。
琪琪记得,有一次, 舞蹈室换衣间的水管坏了, 底下放鞋的一层被水淹没,所以那天同学们练舞的时候, 都把鞋子脱掉放在了练舞室门外。结果大伙一出来, 就惊愕地发现所有人的鞋子被从大到小整整齐齐地摆放,其中相同大小的还按照款式和质地进行了树状图一般的分类……而白纯,正抱着手臂满意地站在旁边。
言而总之,白纯自己的物品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杂乱无章。
除非,她有段时间没机会整理了。
白纯捧了捧脸, 咂砸嘴:“琪琪,你真讨厌,让你来帮我选衣服嘛, 干嘛关心那么多?”
琪琪一哼,手臂搭在白纯肩膀上,笑的更讨打:“被我猜中了吧。你的衣服什么的大概都跑到顾叔叔的房间里了,到这里哪能找得到呢?没关系,我是过来人,不笑话你,带我去吧。”
白纯斜她一眼:“不要……我去拿,你在这里等着。”
十几分钟后,琪琪在白纯几乎怒视的目光下,把她的唯有的几件裙子扔的东一件、西一件,头痛地哀嚎道:“不行啊不行,都不是正式的洋装,出席不了婚宴的。白纯,真的就没有别的了吗?顾叔叔这也太不靠谱了——”
白纯这边还为琪琪乱扔乱放的行为生着气,楼下的门铃响起。
是铁面无私的冰山美人梁非如。
梁非如目测了一下白纯的尺寸,觉得礼服应该没有必要调换了,便将礼盒完好地递到白纯的手上。
白纯打开,一件裸色的抹胸礼服映入眼帘,上面放了一张便签——白小姐亲启。
“哇哦——”最激动的是琪琪,拿起礼服在白纯身上比划,“是顾叔叔吧!眼光真不赖,你肤色白,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白纯接过来,小心脏也跟着砰砰直跳,雀跃着奔上楼梯。
梁非如见白小姐满意,也终于安心,将一只装着高跟鞋的礼盒也递给琪琪:“这也是顾先生挑选的,麻烦你一起帮白小姐换上吧。”
白纯从卧室里踏着高跟鞋出来,梁非如只看一眼,便放下心,总算可以安然地打道回府,而琪琪跟着左右,啧啧称赞,抹胸贴身礼服将白纯本就凸凹有致的身段包裹得显精致高挑,加上点淡妆便足以艳压群芳了。
“唉,白纯,我收回之前的话。”琪琪为她选择了大地色系眼影,在脸颊处上了点腮红,唇的颜色选择了跳跃艳丽的粉红色,一边在她脸上涂涂抹抹,一边忏悔似的说,“顾叔叔不是不靠谱,是真体贴啊,我家那家伙有顾叔叔一半我就满意了。”
白纯抿唇害羞地笑了笑:“你别不知足了,欧阳也对你也很好。”
“好什么啊,顾叔叔可以为你打造一间你自己的练舞室,为你选礼服、选高跟鞋,大小都不差半号的,说明他平时有很细心的留意过……总之吧,顾叔叔就是好,欧阳……也就是有张厚脸皮。”琪琪不解恨地又说一遍,“非常厚!”
白纯不解地眨眨眼。
琪琪轻咳了声:“就单说你初次之后,顾叔叔好几天不碰你,就证明他很体贴、很好,知道吗?不像欧阳,整个一烦人精。”
一丝丝的热气仿佛从白纯的脸颊冒了出来,她险些伸手去捂琪琪正在涂抹的这张脸,琪琪却悠然说:“对了,忘记问你,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没有真的问顾叔叔……行不行……吧?”
白纯就快无地自容,表情纠结的很,咬牙:“当然没有!”
琪琪松口气:“幸好你没问。记住啊,白纯,你可千万别问,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如果顾叔叔真的被惹炸毛,你可有的受了。”
“……”白纯无语凝噎,她已经受过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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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在市里最豪华的五星级大酒店举行,时间一到,岑力行准时开车来接白纯。
一路通入顺利,白纯跟在岑力行身后,探头探脑说:“小岑岑,顾叔叔呢?怎么没见到顾叔叔?”
岑力行扯出一个笑,虽然那笑容落到白纯眼里有点假。
“别东张西望的,一会儿你的身边换了顾先生,你更要注意,有谁过来跟你打招呼,你就微笑,别呲牙傻笑,也别乱插话、乱问问题,懂了没?”
白纯犯愁地挠了挠固定好的发型:“懂了。”
岑力行忽地拉下她的手,严厉说:“还有,也不许乱挠头发,动作很不雅!”
白纯知道他说的都是为了自己好,敢怒不敢言,只好冲他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解解气。
白纯真正见到顾语声是在这场订婚上最热闹的用以款待宾客的大厅,岑力行将她的手转交给顾语声便功成身退一般地离去。
她四下一望,发现自己的存在似乎吸引了不少目光,面露怯色:“顾叔叔……”
顾语声拉起她的手,自然而然地放进臂弯,轻轻握住:“怕什么?你很美,白纯,有点自信,他们是在欣赏你。”
白纯将信将疑:“唔……真的吗?”
顾语声看着她,淡然却坚定的眼神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当然。”
凡是与顾语声在一些公开场合碰面的人都知道,顾语声离婚后无论出席何种宴会,从来不带女伴,也不与任何女性友人保持暧昧关系,私生活干净得不像个正常男人……至于原因,外界盛传的版本多的不计其数,其中,最被津津乐道的当属他对前妻的痴情守候。
然,今日新人替旧人,传言不攻自破,看来顾先生不是执着于旧情,而只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新人。
白纯把岑力行的交待当做口诀似的背诵,对每个前来对她打招呼的人面带微笑应对,从容不迫,温婉得体。
顾语声见她一直大气不敢出一口,很辛苦的样子,便把她带到一处安静的角落,指着旁边的一张单人沙发:“累了吧。休息一下。”
白纯见周围没人,立刻放松面部表情,瘪嘴恹恹道:“腿好酸,脚好痛……唔,顾叔叔……我还想去趟卫生间。”
顾语声正打算陪她一起去,滕氏的大公子滕岚端着香槟潇洒走过来,白纯冲顾语声点点头,示意他放心,便自己离开。
卫生间挺好找,白纯这点能力还是有的,于是很快她就解决了个人问题从女卫生间走出来,只是一推开隔音良好的卫生间门,却从对面听到一阵怪异的声音——男人女人交替的浓重喘息,一声声,此起彼伏,煞是销.魂。
她呆了一下,恍悟过来,赶紧踩着高跟鞋走开,不经意地,从卫生间内的镜子里看到一张男人的脸。
而这张脸的主人,十五分钟后,竟站在了订婚典礼的女主角宋溪月的身边。
白纯遇见男人眯眸聚起的凌厉眼神,脸色一白,拽着顾语声的袖子,躲避着,明知故问:“顾叔叔,那个人就是滕策?”
顾语声察觉有蹊跷,便抬眼看滕策。
滕策挑了挑嘴角,搂住身边宋溪月的腰,笑语绵绵:“亲爱的,你的老情人看你呢。”
宋溪月方才在宾客中辗转时就已发现,顾语声竟将白纯带到自己的订婚宴,这是向她耀武扬威呢,还是他要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
“我看见了——”
宋溪月的笑容做的很到位,在所有宾客眼中,无不认为她和滕策是天生一对、帝造一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场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
“看来你在他面前是越来越会演戏了啊。”滕策嬉笑说着,目光却一直锁在白纯身上,片刻后,皱了皱眉:“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好像不是顾家的人。”
宋溪月从鼻子里哼了声:“怎么?饥不择食?对小白痴也有兴趣?”
滕策侧头看她:“小白痴?”
“嗯。”宋溪月无所谓答道,“她脑子有问题,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滕策眼中倏忽一闪,又望向台下不自在闪躲的白纯,凝神看了半响。
宋溪月语气一转,恨恨地:“哼,如果不是声哥哥总是维护她,她会有机会在我的订婚宴上抢我的风光?”
滕策一听,放在她腰间的手指收紧,凑近她,暧昧道:“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我们的订婚宴。”
宋溪月不屑地转头看他一眼,冷声笑:“最起码比你在乎。”
酒宴开席后,白纯央求顾语声早些离开,方才一直被滕策盯着,她不舒服极了。
糟糕,她在卫生间无意中撞见了滕策背着宋溪月偷情,他不是要灭她口吧。
顾语声捧着她的脸颊:“先让小岑来接你去休息室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一起走,好吗?”
白纯听罢,不情愿地点头,蹑手蹑脚离开。
而她的座位刚刚空下,滕策像期待已久,紧随而来,顾语声起身,两人亲切地握手。
“顾大哥,好久不见。”
顾语声儒雅回道:“好久不见。恭喜你订婚。”
“谢谢。”滕策耸耸肩,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说来也巧,上学的时候呢,我是和锦生抢女朋友,还差点闹断交,现在,我是和喜欢你的女人订婚,唉,我和你们兄弟俩的渊源还真不含糊……”
顾语声听到锦生的名字,眉峰骤凛,往事如一波波潮水冲刷他的回忆。
气氛凝重下来,滕策直起身,收起表情,语气罕有的严肃:“我听说……听说锦生失踪的事了。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锦生不是一个做事没有交待的人,这么久没有消息——”
顾语声淡淡接过话:“我相信一定会有。就算是不好的消息。”
滕策跟着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刚才坐在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是……”
顾语声坦白讲:“她很有可能是锦生失踪前的女朋友。”
“这样……怪不得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