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冒着热气呢,这闻着,嘴里都流口水啦!妹妹真是有心了,姐姐一定会好好的尝一尝的。”
温氏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一吹,便送进嘴里边,只见她眼神一亮,说道:“妹妹真是好手艺,之前老爷在我面前提过不少次,今儿个自己尝了才知道,妹妹这熬汤的手艺,可真是比外头那天湘楼的厨子做的还好。”说着愣是不停地把一碗喝完了。
尤罗笑笑,又帮她盛了一碗递给她,说道:“姐姐要是喜欢,回头我让丫鬟,把方子给你送过来,这乌鸡汤可是我南疆有孕在身的女子必备的法宝,天寒的时候,这小孩子,老人喝了也可以暖身子。”
“能娶到妹妹这样蕙质兰心的夫人,也是老爷的福气。”温氏好似真的是替南宫安感到欣慰一样。
尤罗看着也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子告辞,和兰若一起走了。
那边尤罗转身刚走出去没多远,这边温氏看着那碗没有喝完的乌鸡汤良久,一屋子的人半点声音都不敢出站在旁边,气氛紧张的时候。
众人却听到温氏笑着自言自语,“这人啊,就得有点自知之明,本就是乡野出身的也丫头,以为飞上了枝头,还能当上凤凰不成?”
众人以为她心情略有好转,那贴身丫鬟想要上前,为她说两句体己话。忽然,“啪”地一声,温氏将那只装着鸡汤的碗一把掀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汤水撒了一地,还冒着热气,这下子谁也不敢上前了,屋子里再次恢复之前的寂静无声。
温氏的脾气实在是阴晴不定,人前一副当家主母温柔贤惠的样子,人后自己跟底下丫鬟独处确实毫无顾忌。
温氏阴狠地笑着,“一个乡野丫头想跟我斗,你还差点儿!”说完,一扭头看见几个人站在那不知道做什么,便吼道:“还不过来收拾一下,难道等着我自己收拾吗?”
那两个丫鬟吓得猛地一抖,赶忙上前,伏地收拾着,一时间,屋子里除了收拾碎片的碰撞声,其他都安静得可怕,刚才还想屋里端东西的人,也吓得立马跑了出去。
等到下人把东西都收拾走了,温氏叫来贴身丫鬟,耳语一番。
那个丫鬟像是受到了惊吓,捂着嘴跑出去了。
傍晚,南宫安正在书房看书,忽然听到下人来报:“老爷,夫人,夫人她,她小产了……。”
“什么?”南宫安惊的打翻了手中的茶杯。
“快去看看。”顾不得身上满是热茶,南宫安飞奔出门。
“老爷。”下人也跟在身后。
“怎么了?”南宫安,不顾一路的奔跑,直接来到温氏的床前。
“老爷,我们的孩子,他没了,老爷,我对不起你。”温氏看见南宫安便扑上去嚎啕大哭道。
“好了,好了,你先休息。”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温氏,南宫安心疼极了。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的吗?”南宫安失去孩子内心伤悲,将气都撒在了旁边几个丫鬟身上。
几个丫鬟吓得扑通跪下,把头都低低垂下,谁也不敢多言。
“怎么回事?”南宫安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
“夫人是服食了过量的藏红花。”旁边大夫战战兢兢的说。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开的药,这都能弄错?”南宫安一听这个原因更加生气了。
“老爷,这藏红花无论如何老夫都不会给孕妇吃啊!”那大夫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脸色煞白。
“不是你们,还能是我?”南宫安气的想杀人。
“侯爷,您看这是药方,老夫行医数十年,又怎会犯这等低下的错误,请侯爷明察!老夫是真的没有开这个药。”那大夫颤抖这双手将药方递了上去。
“不是你?”南宫安突然觉得这个事情应该不是意外。
“去把煎药的丫鬟叫来。”
“是。”看着南宫安的样子,下人们也不敢耽误。
“就是你煎的药?”南宫安一脸严肃的看着脚边跪着的丫鬟。
“是,是的。”那个丫鬟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你有加藏红花在里面?”南宫安的语气陡然严峻了。
“没有,老爷,我怎么敢?”丫头不住的在地上磕头,头都出血了。
“老爷,去查查她给我煎药的炉子。”温氏在一旁说话了。
“还不快去!”南宫安没好气的对吓人说。
“夫人,我没有……”那个小丫鬟是吓的不轻。
“有没有,结果出来了就知道了。”温氏的语气淡淡的,眸光一闪。
“夫人,你不要伤心,要是有人下毒,我定为你讨还这公道。”南宫安回头安慰自己的夫人。
“老爷我相信你,只是我的命好苦啊,终于能为老爷生个男孩,还成了这样。”温氏脸上的哀思又回来了。
“是个男孩儿?”南宫安一听这个么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查出来没有。”一见大夫回来,南宫安一把抓着他的领子。
“查出来了,里面并没有。”大夫的两条腿都在打颤。
“没有,那是怎么回事?”南宫安自言自语。
“老爷,今天夫人有喝了尤罗夫人送来的鸡汤。”温氏身旁的小丫鬟开口了。
“胡说什么,尤罗妹妹不是那样的人。”还没等南宫安开口,温氏就训斥了那个小丫鬟。
“去,把尤罗夫人带来。”南宫安缓缓的说出这句话,他不相信尤罗会做这种事情。
“是。”那个小丫头急匆匆的下去了。
“老爷,不会是尤罗妹妹的,我们情同姐妹,她不会害我的。”温氏在一旁说着,眼里还含着泪水。
“没事,就叫来问问,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这样。”南宫安轻轻的抚摸着温氏的头。
“是,是我的不好,我们的,孩子,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她去死。”温氏的声音哽咽了。
“胡说什么,孩子没了,可以再生的。”南宫安认真的,安慰着温氏。
“老爷,尤罗夫人来了。”
“阿罗,是你下的藏红花?”南宫安问的直白,纵使他再爱她,但是害死子嗣的事情也非同小可。
“不是。”尤罗不知道该怎么辩解,索性就不说了,这一天还是来了,看来躲不过去。
“确定不是你?”
“不是。”尤罗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南宫安。
“那再去查查别人。”南宫安舒了一口气,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尤罗。
温氏一看,心中愤怒,给身旁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
“老爷,奴婢有话不得不说,夫人今日是喝了尤罗夫人送来的乌鸡汤便小产了......”那个小丫鬟突然开口道。
“恩,来人,查查那碗鸡汤的碎渣子。”南宫安点了头,立马就有下人带着大夫去查。
“阿罗,放心,本侯定会还你一个清白。”南宫安回头安慰尤罗道。
尤罗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不一会儿,大夫和丫鬟就回来了。
“结果怎样?”南宫安一脸的期待,他深信,自己是不会看错人的。
“鸡汤里有大量的藏红花。”大夫如实相告。
这怎么可能?尤罗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亲自做的东西干干净净,哪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不要胡说,妹妹不是这样的人。”尤罗还没开口,温氏倒是先说话了。
“你怎么解释?”南宫安看向尤罗,眼里满满的心痛,他不不死心,希望她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没有。”尤罗抬起头抱着一丝希望说道:“夫君要相信我,你我夫妻情分多年,还不知道我的性子吗?这等阴毒的事情我怎会做呢?”
“说不定是别人干的,嫁祸给尤罗妹妹。”温氏在旁边出言道,她越是无辜,越是显得自己受的伤害不轻,更让南宫安心里觉得良心不安。
“这也有可能。”南宫安打心里不相信尤罗会这么做。
“再去看看,有谁靠近过这鸡汤。”南宫安急切的希望为尤罗洗脱罪名。
“老爷,没有别人,这鸡汤是我亲手做,亲手盛的。”尤罗声音有些绝望了,她这是自己害了自己吗?
“那你的鸡是在那里买的,说不定那人把红花弄在鸡里你不知道?”南宫安不死心又问道。
“在南门。”
“你,过来查查城里的药店有谁最近买过藏红花。”南宫安又吩咐吓人道。
“是。”那人飞快的走了。
“夫人,我看你身边的,人也该换一换了,一个个都不能用。”南宫安又发脾气起来。
“老爷,饶命。”
丫鬟奴才跪了一地。
“等事情查出来了再好好收拾你们。”南宫安语气冷的像冰一样。
“尤罗,你也别担心,我和老爷会给你个公道的。”温氏拉着尤罗坐在了自己身边,像亲姐姐一样安慰她,仿佛是真的想替她讨个公道。
“谢谢夫人。”尤罗语气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爷,老爷,查出来了。”
“什么情况?”南宫安急切的问。
“最近买红花的,都是和府上没有什么交集的,只是……”下人犹犹豫豫的不说话,偷偷的看了尤罗一眼。
“只有什么?快说。”南宫安都要急死了。
“只有尤罗夫人的贴身丫鬟去过。”
“什么?”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打在了南宫安和尤罗身上。
“真的是你?”南宫安回头看着尤罗,他满眼的失望,“都这个时候了,一切都已经简单明了了,你还想说什么?”
“不是。”尤罗倔强的说。
“那你买红花干什么,你刚生完孩子,要那个做什么?”南宫安抓着尤罗的肩膀,拼命的,摇晃着,“你说啊!”
“我没有。”尤罗不知如何解释,除了这一句话,她的任何语言现在说出来都是没用的。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在,恐怕这回她的劫数来了。
“我绝对没有害温夫人。”尤罗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如果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被温氏陷害了,她就真的是傻子了。
只是一切语言都是苍白的,她只能赌,赌南宫安对自己的信任,赌多年的夫妻情分,赌她到底在他心中处于何种地位。
看了看现场所有的人证物证,南宫安忽然觉得很是疲惫,他难道不知道温氏那点心思吗?可是这个女人家族背景深厚,心思如此缜密,这一切的一切,做的让他都分辨不出真假,他何尝不相信尤罗,可是哪个女人,愿意拿自己的孩子来冒险呢?
“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南宫安的声音里满满的失望和痛苦,“来人,把夫人幽禁在后院,永远不得出来!”
说完,他看向温氏,眼中意味不明地笑着,“本侯这样做,可是还合夫人的意?”
“老爷,妹妹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计划已经成了,温氏打算做足了这场姐妹情深的戏,立马哭哭啼啼抚摸着肚子,哀伤地说道:“只是,苦了我未出世的孩子.....”
尤罗失望地看着南宫安,这个自己十几岁便下定心意爱他那么多年的男人,他居然连这都不相信她!
不禁勾唇冷笑,嘲讽自己太过天真,他知道吗?她的心在滴血,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在刮在她的心上。
“尤罗,怎么会是你,我们不是姐妹么?”这个时候温氏开启了悲情模式,眼中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失望和伤心全部真心实意地挂在脸上,不禁让人心生怜意。
“夫人,你别伤心,你就是太善良了。”一旁的小丫鬟附和着。
“还不快带她下去。”南宫安听着温氏哀伤的声音,终于狠下心来,一挥手对旁边的下人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带下去!”
“来人,把夫人......”那个下人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想要把尤罗带走。
“我没有。”尤罗死死的盯着南宫安,奢望这一丝相信,夫君,若是连你都不相信我,那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又算是什么呢?
“去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南宫安回过头不去看她。
“老爷……”尤罗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旁边的管家带人把她带下去了,临走时,尤罗不甘的眸子忽然就变成了永远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