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陌上初手中的筷子一滞,哈哈笑道:“谭叔叔难道没有跟我一样的想法吗?想当年你救我的时候,与我现在救这孩子的时候,心情恐怕并无二致。世道艰险,我是怕这孩子受到更大的伤害。”
“你做的对。”中年人抚着胡子,目光悠远,“老三,你如今有悲悯之心,这的确是我想看到的,做你该做的,才不愧对自己的良心,当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想要改变帮派。这些年,我虽游历在外,却知道天下楼的威名,我不止一次的感慨,当日我救回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罢了罢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那汉子似乎又回忆起了当年。
世间因果循环,想到当年他救下这孩子,如今,他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南宫玉看到他心里面想的这些,心里边也是万分感慨。
夜色里,侯府安静如常,唯有这西边偏僻的院子里,一室暖暖的灯光和席间欢快的交谈,为黑夜的寂静添了一抹亮色。
第二日一早,南宫玉是被外边的吵闹声吵醒的。
竖起耳朵,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个尖嗓子的女人大声的喊叫着什么,这声音有些怪异,就像是什么呢?南宫玉的心里边真是打不出比方,难听至极。
很快的爬起来,穿上衣服,打开门,便看到门口,穿着一身粗衣的女人站在那里。她手里死死地,抱着一个牌位,正是南宫玉的母亲萧氏的灵牌。
“哪里来的乡野婆子?哪容许你在这儿撒野,还不快快滚回去!”一个丫鬟站在门口挡着不让她进,指着她嫌恶地说道。
那个粗布女人着急的用啊啊的声音叫着,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是哑婆!南宫羽刚才没有睡醒,现在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她马上喝道:“慢住!”
那丫鬟听见她的声音,缩首低头退到一边,南宫玉大步走上前去扶住哑婆。
头也不回对那丫头厉声说道:“你们下去吧,这是我请来的客人。”
那粗布的女人看见南宫玉,嗓子里边儿激动地发出啊啊的声音,眼睛里边,不住地流出泪水,似有千言万语都无法说出。
南宫玉看的难受,马上说道:“婆婆,你跟我进来吧,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来赶你走了。”
那哑婆使劲就点点头,便跟着南宫玉来到房间里。期间手里一直死死地,抱着那个灵牌,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给抢了去。
南宫玉给她倒了一杯水,坐到她旁边,安慰地拍拍哑婆的胳膊,看着她说道:“婆婆,你告诉我,祠堂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哑婆啊啊的发出声音却是怎么也发不出来,着急得直掉眼泪!
南宫玉抬手用袖子帮她擦了擦眼角,柔声说道:“婆婆,不用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把事情说完,对了,你会写字吗?”
说实话,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南宫玉心里边,对这一个丫鬟会写字,倒是不抱什么希望。
谁知那哑婆听到这却是使劲点头,喉咙里发出嗯嗯声音,看见南宫玉拿过来纸笔,她更是双眼放光。
又是温氏!南宫玉看着哑婆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然后着急地指指手中抱着的牌位,啊啊地叫着,顿时柳眉竖起,怒道:“这才消停几天?这个女人真是没有一时省心的!”
说着带着哑婆风风火火的往祠堂走去。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是,从哑婆的表现来看,应该是跟萧氏的牌位有关,南宫玉心里边顿时觉得怒火万丈。这侯府里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找事,若是不给他们点儿教训,还当她真的是好欺负的!
快走到祠堂的时候还没进大门,便听见那温氏令人厌恶的声音大声的哭喊着;“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南宫安也在里边?南宫玉不禁蹙眉,今儿是什么日子?可真够热闹的!
却只听南宫安不耐烦地说道:“夫人,你怎的这般不讲理?我都跟你说了,那日三丫头去救你的女儿,我就答应他,让萧氏的排位,摆进我们的祠堂,这有什么错?难道,你要看着你女儿那天晚上被毒死不成?如今事情过了,你现在又要反咬人家一口,你又让我怎么跟三丫头说?”
“可是老爷,当年你可是金口玉言,说要永远贬那恶毒的女人进不了祠堂,如今,你若是反悔,你又该怎么对得起当年我腹中被那女人害死的孩儿?可怜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啊,这么些年也不知道该是多么的孤单!”
温氏不住地啼哭着,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你何必如此?”南宫安似乎忍耐已是被打破,一把抓起温氏的脖子,直勒的面前的女人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他才冷冷说道,“你我都知道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做了什么?这些年,我睁一只眼闭只眼,看着你对她的孩子万般的折磨。你是不是以为,就没有人能管得了你了?”
温氏被勒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满眼惊恐的看着面前狠戾的男人,只听他继续说道:“你以为,西苑发生的事情,我半点都不知道吗?你在其中做的那些手脚,我暗暗都去让人调查过,我以为你会有点良心,可谁知道,你却半点没有悔改之意,那孩子才仅仅十岁不到,你便对他下此毒手,你这毒妇,那虽然不是我的骨肉,却是我心爱的女人所生,再任你这样胡闹下去,这府里还不被你掀了天去!”
“老爷......”温氏被勒的憋不出话来。
“啪!啪!”突然门外响起鼓掌声,“今日我可算是见到了侯爷的手腕,都说朝堂上腥风血雨,能活下来把位置坐安稳的人定不能小觑,这话当真不假!”
南宫玉带着冷冷的笑意抬首走进祠堂,后边跟着低头缩着脖子的哑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