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南宫白一脸茫然,他只知道母亲为南疆而来,从小对他甚为爱怜,自己却从未深究过她的身世。
“南疆蛮族圣女,是族里的巫师算出来的,被选中的女孩从小被养在圣庙,除了祭祀的时候,不与外人接触,甚至有的圣女一辈子都老死在圣庙里,她们一生不能婚嫁,一生孤独,根本不能享受与平常女子同等的欢乐。”
这到这,南宫玉停下手头动作,抬头看向南宫白,“所以,小白,你父亲从小不重视你是有原因的,并不只是因为你是庶子,你可明白?”
“你是说.....”就算是再傻南宫白也能明白南宫玉的意思了,母亲是圣女,一生不能婚嫁,那么他是从哪来的呢?很明显,他南宫白奉为十几年的母亲却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这个惊天的消息如一阵霹雳,南宫白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何娘亲不告诉他呢?
显然他一时接受不了这个巨大的消息,但是即使这样,那又怎么样呢?即使不是亲生母亲,母亲待他,可从未有半分懈怠,即使在这个家他们没有优厚的待遇,下人经常欺负他们,不给他们饭吃,大冬天不给他们加衣,烧火。但是,母亲从未让他饿到,冻到,仿佛她总有办法让他好好生活下去。
看着南宫白的内心一番变化,南宫玉欣慰地笑了笑,“小弟,感恩远比仇恨要让人活的快乐,你母亲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若能理解她,她在天之灵一定会很高兴的。”
“三姐,我明白了。”想通了一些事情,南宫白此时总算脑袋清醒了些,只是,这件事似乎还有些地方没搞明白,“我母亲本是南疆圣女,怎会千里迢迢来到中原,更奇怪的是,这件事中我母亲是陪着她家主人来的,现在她蛊毒发作,可是那位主人有何变故?”
“你说的我也想到了,看来我们得搞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南宫玉把毛巾放回水盆里,又用手试探了床上女子的鼻息,说到:“你娘还有一段时日,我想,即使蛊毒入侵神智,她也有清醒的时候,旁边不可缺人,这些日子晚上我来照顾她,白天你过来守着,我会施针让她不会伤害到其他人。”
南宫白点点头,看着床上安详微笑的女子,这女子虽不是生母,这么多年精心养育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顿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哀恸。即使他不知道怎么了,但是他想知道,能让一个人自愿放弃生命而要守护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南宫玉也不知道,她拿起女子白嫩的手,忽的掀起袖子,看到手臂上的东西,南宫玉眼神瞬间冰冷。“三姐,你发现了什么吗?”南宫白发现不对劲,走近来看。
只见他娘亲那如葱白的藕臂上赫然出现了一枝盛开的兰花,枝蔓缠绕整条手臂,这枝兰花好像是用青绿色汁液描绘而成,仿佛活了一般,开的妖娆诡艳,想再细看一点,那图案却渐渐消失了。
到底是个孩子,何曾见过这般场面?南宫白嘴唇颤抖着说道:“三姐,我娘她……”知道他要问什么,南宫玉也疑惑的很,眉头紧锁着,“我也不知道。”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用热毛巾擦拭了之后才有的吗?而且瞬间显现,这未免也太神奇了吧,古代还有这等神奇的东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秋歌,跟我回去多拿点东西过来。”南宫玉起身道,似乎不放心,又交代南宫白,“我回来之前,你就好好在这待着,哪也别去。”一看这几日府里就不会平静。
刚回到院子收拾东西,南宫玉瞧着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正想走出去,却看见南宫健走进来院门口,可能是晚上温度下降更厉害,夜色里他穿的更厚了,外面又披了一层貂裘。南宫玉瞧见他来,高兴喊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南宫健说道:“玉儿这是要去哪?”看她女孩子家大晚上不在自己院子里待着往外跑,南宫健有点生气。,“你平日都是这么晚出门的麽?”
“瞧大哥说的,玉儿哪敢天天晚上往外跑,要是让大夫人知道我可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南宫玉一脸谄媚笑着搂住南宫健的胳膊,一脸撒娇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南宫健一脸宠溺,他这个妹妹,错的也能说成对的,没道理的是,每次自己明明知道不对还是顺着她,真是没办法生气!
“妹妹这是要去办好事呢!”南宫玉嘟嘴说道,“瞧大哥把我想成什么样子了。”南宫健一脸惊奇,“哦?”这丫头每回做错事情总能找到名正言顺的借口档过来,“玉儿说来听听。”
看着哥哥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南宫玉心里直打鼓,到底要不要说呢?南宫健多年未在侯府,那些个庶子弟弟妹妹恐怕他都没认识的,南宫白母亲这件事一看就不简单,若是要让自己哥哥搅进来,到时候弄的整个侯府鸡飞狗跳怎么办?
半响没听见南宫玉说话,南宫健推开她,正想好好逗她一番,谁知道南宫玉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盯着南宫健盯了半响,南宫健被盯得心里直发毛,小心翼翼问道:“玉儿,大哥今日可有什么不妥?”
南宫玉摇头,还是一脸严肃,她心里一直在打鼓,到底要不要告诉呢?
那头南宫健更加发毛了,拿手在南宫玉脸前晃了几晃说道:“还是你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宫玉不说话了,低头若有所思。
一看南宫玉这阵势,南宫健心里更有底了,妹妹八成是遇到事了,正在考虑能不能说,他自己的妹妹从小跟着长大的,这表情他还是知道的,南宫健不禁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她被姨娘饿肚子,半夜饿的实在受不了跑去祠堂偷贡品吃,不想却被守夜的嬷嬷发现了,她偷着跑回来却又不敢回院子怕被抓到,大半夜府里一片安静她一个人穿过大半个侯府跑到太夫人那里,知道太夫人不会让她进去找他,她小小的一个人折腾了大半夜翻墙爬进去了,那时候他睡得死死的,哪里会想到这丫头为了打搅他睡觉硬是在他门外候到了他起床才闹着丫鬟进去找他,夜深露重,这丫头却待了一整晚,毫无怨言,从那时候他就发誓要好好保护她,不可再让她受伤害。
这些年他不在府里,这丫头外表看似坚强其实总是把很多痛苦独自咽进肚子,这样坚强的后面不知她又遭遇了多少苦痛?想到这里,南宫健伸手摸摸妹妹的头,笑道:“玉儿的事情早已是哥哥的事情,有什么我可以帮到的吗?”
听到他这样说,南宫玉终于下定决心,多一个人帮忙总会好点的,自己的大哥,还担心什么?抬起头,南宫玉说道:“是我小弟,南宫白。”
南宫白?南宫健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侯府男丁稀少,无论嫡出还是庶出,统共就那么几个弟弟,要说这南宫白,是他最沉默寡言的弟弟。
幼时兄弟几个一起读书,课堂上夫子问他一个问题,没有答不上来的,他天资聪颖,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平日里很少说话,一到考查功课的时候总是得到夫子的夸奖,于是遭到几个兄弟的妒忌,让人费解的是,他经常受到欺负却不敢还手,每次都是自己实在看不过去站出来替他摆平才算了事。
“他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南宫健焦急问道,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弟弟,哪能说不管就不管的?
“倒不是他,是他母亲。”想起下午看到的景象,南宫玉不禁一脸苦恼,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她南宫玉自称医术精湛,却没曾想,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奇异之事,弄的自己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怎么看这件事都是牵扯不少,可是自己想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想出来所以然,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出了什么事情,可否带我去瞧瞧?”
“你真要去?”南宫玉问,心里一面打算着,对,就让南宫健参与到这件事来,最好弄的整个侯府鸡飞狗跳才好!如果弄的那几个夫人小姐焦头烂额,人心惶惶,这样在她出嫁之前,那几个人也没有力气在她身上花心思了,一想到那个不省心的温氏和南宫绫,南宫玉就头疼,见招拆招拆的她心累,每次就那么几个把戏还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真是好笑!
两人说好就往外走,秋歌在后边跟着。
南宫玉心里谜团实在大,那南疆蛊术,说不定南宫健比她知道的多呢?
“大哥,你出去求医多年,可知道南疆蛊术?”
“我倒是去过南疆,那地方蛮夷甚多,据说蛊术是他们每个部落不外传的秘密。”顿了一顿,南宫健反问,“玉儿问这个,莫非.....?”
南宫玉苦恼点点头道:“是的,她母亲中了蛊术,我今天去看了她正好发作。南宫白说她母亲午膳之前一切正常,之后去午休,下午再没有醒过来。”
“中的什么蛊?”一听是南疆蛊术,南宫健瞬间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噬心蛊。”南宫玉回道。
“恐怕不简单!”南宫健说完,两人加快脚步。
还没走近南宫白的院子,却听到一群人的尖叫和打斗声,南宫玉听觉灵敏,于是侧耳细听,这还有......南宫绫的声音?南宫玉心里一阵疑惑,这个女人一脸高傲的样子,可是到哪都是一身麻烦,她来这里做什么?南宫玉心里一片疑惑,和南宫健脚步不停往院子里赶。
院子里一片乱糟糟的,两人在门口还没看清院子里具体情况,迎头便是南宫绫朝她们扑过来,大声哭喊着:“大哥救我。”两人这才看清她身后紧跟着一个赤目张牙舞爪要跑过来的女人,正是南宫白她母亲,南宫健被南宫绫一把抱住动弹不得,南宫玉不得不施展轻功,瞬间脚下微动两脚便走到那女子面前点了她的穴道,看见她被制止住安静下来,鬼哭狼嚎的院子这才安静下来,一个个走上前来查看确实被制止住了这才放心。
“我去送母亲休息。”南宫白抱起母亲便往屋里走去。
“你们下去吧,把院子收拾一下。”南宫玉对那些还惊疑未定的几个下人说完遣散他们,这才转过身看向还挂在南宫健身上的南宫绫,看这搞笑的阵势,她“嗤”一声冷笑问道:“大小姐这大晚上不在自己院子里待着跑过来这么偏僻的院子做什么?”
南宫绫这才发现自己成为了众人的笑话,立马从南宫健身上掉下来,拍了拍衣服站直身向南宫玉一挑下巴,高傲回道:“本小姐在侯府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南宫玉也实在想不到她来干什么,又看着她这一副准备蛮不讲理的样子,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不想跟她胡搅蛮缠,但又觉得这么晚还过来南宫白的院子,这个女人肯定有不可告知的目的也说不定。
南宫玉走上前,她本就比南宫绫高了半个头,灯光照应下南宫绫的脸上一片南宫玉的黑影,南宫玉直直看着南宫绫,又是一声冷笑,她目光清冷打量着南宫绫,说的话一字一句敲在南宫绫耳膜上,“我的姐姐,你今晚最好是没抱什么阴险的目的来到这,若是来日我查到,定不会放过你!”说完,往后一站,满意地看着南宫绫脸色一变,南宫玉这才转身和南宫健向屋里走去。
听到身后南宫绫咬牙切齿一跺脚转身出院子的声音,南宫玉唇角不自觉勾了勾,小人之心,本来就不堪一击!
南宫白坐在床头担忧的看着母亲,想到现在的每一刻母亲体内的蛊虫都在啃噬母亲身体的血肉,南宫白就急的满眼通红,恨不能自己代替她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