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庙,南宫玉随手将手中的字画放到一旁,边吃着秋歌端来的清粥小菜边问:“昨天我出去后,没人过来吧?”
“了凡师太过来问了一句,被我挡回去了,后面就没人来了。”秋歌轻快道,眼睛望着桌上的东西,“小姐你这次又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虽然不知道小姐整日里出去做什么,但每次回来都带点稀罕东西,或是金银,或是玉器,用来兑换成钱了贴补家用。
“几张破纸而已。”南宫玉不在意的摆摆手,“一会我吃完饭了休息一会,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
至于画下蒙面人的样貌做护身符,不过玩的是心理战术而已。不说她绘画的技术能不能将人给画下来,就算是画下来了她也找不到可以托付保管的人,而且只要她叮嘱别人了,就会有行迹,容易被查到,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呢。疑心生暗鬼,她什么都不做,对方就查不出什么痕迹,反而越忌惮。
“我省的,小姐你就放心睡吧,我保证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你。”秋歌连忙点头保证。
结果,往日里十分有把握的秋歌今天就踢到了铁板,看着眼前两个凶神恶煞的老婆子,秋歌眼睛瞪的溜圆,叉着腰怒道:“你们两个老虔婆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家小姐出来接见,呸,不撒泡尿照照你们那肥头大耳,猪一样的德行!看到你们姑娘我就恶心,赶紧滚,别一会讨打!”
“嘿,小丫头片子,反了你了!就是你家小姐也不敢跟我大小声,你是哪个牌子上的,逼毛都没长,就敢跟我胡咧咧!”王嬷嬷奉命来接南宫玉回府,本来想好了无数套说辞,先挫挫三小姐的脾气,结果人还没见到呢,就碰到这样一个愣头青,敢指着她的鼻子骂,心里火大,抬手就要打人。
秋歌也不是吃素的,人虽小,身体却异常灵活,王嬷嬷一巴掌打过去,人没打着,差点闪了腰,被秋歌一脚踹在屁股上,上前奔两步,“哎呦”一声栽倒在地上。
“你个小贱蹄子,竟然敢打我!”王嬷嬷气的脸颊通红,怒喝旁边站着的婆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把这小蹄子抓住!”
“你个老虔婆,你来啊,以为我怕你!”敢骂她家小姐,这两个人简直找死!
正闹腾着,南宫玉披了衣服出来:“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啊,小姐,吵醒你了?”秋歌惊一下,满脸羞愧的跑到南宫玉身边,“我没用,没有拦住这两个老狗,打扰了小姐休息。”
王嬷嬷鼻子差点气歪了,揉着被打的生疼的前胸,气哼哼看着南宫玉:“三小姐总算出来了,这么个没有教养的玩意你是从哪里找来的,竟然连老婆子我都敢打!”做为李氏的陪房,从进了侯府谁不是高看她一眼,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打。
南宫玉清冷的眸子不带丝毫感情的看过去,轻轻柔柔的语调带起无边的寒意:“你是在质问我?”
王嬷嬷满肚子的话被南宫玉冰冷的眼神一瞅,顿时化为乌有,仿佛被猛兽盯上的感觉,让她从脚底窜出一股凉气,这是三小姐那个废物的眼神么?太可怕了!
见震慑住王嬷嬷,南宫玉才转身进了屋子:“说吧,你不在侯府好好呆着,跑家庙来做什么?”
王嬷嬷紧跟在后面,想起夫人的叮嘱,心里又有了底气:“老奴这次过来是接小姐回府。夫人慈悲……”
“嗯?”南宫玉回头斜斜瞅她一眼,王嬷嬷倨傲的语气不自觉低下去:“……虽然三小姐行为有失,但夫人不忍心小姐后半辈子常伴青灯古佛,所以为三小姐寻了一个好姻缘。小姐回府后只管备嫁,三个月后就可以出阁了。”
强忍着心底的惊慌将一席话说完,王嬷嬷额头的冷汗都滴了下来,真是见了鬼了,明明人还是那个人,怎么偏偏这气势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嗤,给我寻了一个好姻缘?李氏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南宫玉嗤笑一声,半点不信王嬷嬷的话,挥挥手,“你回去告诉夫人,就说我在这里常伴青灯古佛挺好的,不用她多费心。有那心思,她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样从温氏那里多争些家产过来吧,不然等分了家,她的日子怕是就难过了——谁让南宫安没有出息呢。”
南宫安是原主的父亲,渣男一个,让南宫玉张嘴叫他父亲,南宫玉宁愿把人给杀了。
但这样的话听在王嬷嬷耳朵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李氏是她嫡母,温氏是她大伯母,南宫安是她亲生父亲,她怎么可以一点称呼没有,直接就叫名字呢!
王嬷嬷心里翻江倒海的各种怒斥,嘴里却一句吐不出来,半晌,干瘪着一张脸笑道:“瞧三小姐说的,青灯古佛有什么好的。这女人总要嫁人才算完整不是?小姐放心,府里的那件事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帮你压下来了,保管你到了夫家,不会有人因为那件事诟病。”
“呵,说的真是好听!既然你提起来了,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按说我的院子在府邸最里面,偏僻荒凉无人问津,就是进府不久的丫鬟没有人带领也找不到我那里。我倒是想知道,李氏温氏管家管的那么妥当,怎么会让一个外男突破重重院落,好巧不巧的正好找到我那里?而且李氏和温氏早不发觉,晚不发觉,偏偏我刚要赶人出去,她们倒带着一群人闯进来了。要不是一下子进来那么多人,我还当府里的丫鬟婆子都死了呢,连个大男人都看不到,纵容他私闯民宅!”
只要稍微长点脑子的,都明白其中的猫腻,王嬷嬷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大夫人二夫人故意设的计谋,为的就是败坏三小姐的名声,拿着这点把柄将三小姐攥在手心里,但是这话却不能说,只能干巴巴赔笑:“兴许是赶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