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越看向已经收回手指的女子,巴掌大小的脸庞上一双黑眸晶亮,犹如世间最好的宝石,长长的睫毛就像是脆弱的蝴蝶翅膀,好似如果他回答的不如她的意,下一刻翅膀就会无情从身体上剥离。花般娇弱的脸庞却有着坚韧的脾性,也不知这是她的有点还是缺点。
女人,就该依附于男人。
而他,从来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从前不会,现在依旧不会。他生来就是有一根逆骨,见不得别人修好。
凉薄的嘴唇上下开阖,吐出的气息一如他的话语,“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四九是你的人。”若说最有可能下毒的反倒是他。
瞧着南宫玉故作坚强的表情,薛子越难得的解释道:“当时的情况你应该能想象到,我被南宫健摆了一道,两面夹击根本无暇他顾。毒药是来自四九之手,但是却不是她对陌上初下的毒。”这些话很难得的全是真话,只不过却刻意将一些重要的词汇漏掉,端的是听者自己辩解。
薛子越不再多说,看了一眼刚才被南宫玉拉住的袖口,手指状似不轻易的拂过,那里已经没有半点温度。他朝着离得最近的侍卫颔首,那人便上前将一个方正的盒子递给南宫玉。
等屋外已经响起马匹打出的响鼻时,南宫玉眼前已经没有任何人。就如同他们来时一般,无声无息。
“娘娘!”凌落宇翻身下马,直奔破庙而去。他只希望自己没有错失这次时机。
这一带已经被他翻找过几次,他本以为南宫玉已经被带离,或是去了前线。昨晚接到手下的信号说在这一带发现陛下的信号弹,他就已经猜测出这是南宫玉所发。只是当时他离这里纵然不休息也要一夜的时间。所以他只得让手下先去接应。
只是……
瞧着寺庙周围没有他熟悉的记号,他便知道被人拦路截胡了。
依照来时的路,南宫玉紧夹马腹,愣是用了一半的时间赶回了原处。
嘴里大口的呼吸着,脸上早被汗水打湿,直到此刻,她已经整整十个时辰没有休息,脑袋虽然有些晕眩,但是她还能抵御得了。翻身下马,动作流畅至极。
“秋歌,快,我找着解药了。”南宫玉嘴里叫嚷着,脚步一刻不停。
“找着了?”顾素楠先行一步看到南宫玉,接过她手中的盒子,将里面一粒圆形褐色的药丸捏起来放在鼻端轻嗅。数十种药草的名字在她脑子里逐渐成型。
“原来是这样!”她惊呼一声,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这个方子她也研制过,只是一味药草不同,效果肯定是大大的不同。只不过她却是有些怀疑的,“这药,没问题?”
南宫玉被出来的秋歌扶着,嘴唇干裂,伸出舌尖轻轻的抿了抿,“应该没问题。”如果薛子越真要陌上初死,他也不会与她浪费口舌。这在她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得到答复,顾素楠又闻了闻,才将药丸放回盒子,“我闻着倒也是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走吧,今日我瞧着他气色很是不好。”如果南宫玉再不回来,楠娘怕是陌上初活不过两日,他的五脏六腑已经开始衰竭,面门的紫阳穴直接凹下去,这对练武之人乃是大忌。
南宫玉动了动身子,暗自庆幸自己终是做对了一件事。只是脚还没移动半步,就被秋歌拉住,“小姐,你歇息一下再走吧。”
从刚才一进来,秋歌瞧见南宫玉的模样,眼中就蓄满了泪水,即使小姐眼中带着笑,但是周身的狼狈还是显而易见。她不是楠姐姐,可以只为了药丸而忽视小姐的形容。
南宫玉看出了秋歌的担心,摸了摸她的头顶,就像以前无数次一样,“我不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能累。
她一步步的跟着顾素楠去了有着陌上初的洞穴。
……
慕容晖营帐内太过安静,帐内只有两人,一人站着,一人跪着,低沉的气压萦绕着整个大帐。
久久,才听得站着那人说道:“落宇,你跟我多少年了?”此人正是大祥皇帝慕容晖。
而跪着那人,却是今晨找着南宫玉的凌落宇。
凌落宇头埋着双膝间,听闻慕容晖问话,先是对着他磕了一个头,这才说道:“承蒙陛下厚爱,臣自十岁起便陪伴陛下左右,如今已有十五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