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比了比手势,让南宫玉接着说。
“我人小言轻,如果有其他人来打听我的话,还望老人家说没见过我。”
她这是怕陌上初或者是慕容晖找过来。
她离开的消息,顾素楠肯定是已经传给他们其中一个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她这一路走过来都是混在人流中掩盖身份。不管是身上还是脸上都没有露出一块完整的皮肤,就是怕会突然撞见他们或者是他们的人。
虽然看门的老头目露疑惑,还是点头应了一声,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自己留个心也是好的。
南宫玉也不多做停留,转身往悦来客栈的方向走,心里盘算着身上抵押首饰的钱应该能够撑着荣七回来的时候。刚已经转身关门的老头突然就在南宫玉背后大叫一声,吓得她以为有人杀了过来,一蹦三尺高。
“小娃,你屁股受伤流血拉!”看门老头赶忙走过来指着南宫玉屁股后面的一大滩血迹。
流血了?可是她没有发觉屁股有疼痛的感觉啊。
南宫玉扭过身子就去看屁股,这一看不要紧,耳根子登时就红了。只是老大爷心思不细,没有去看南宫玉的脸色,要不然就会发现眼前这个满脸脏污的小娃居然脸红了。
“额,不要紧,可能是刚才来的路上摔了一跤,地上有根尖刺锉着屁股了,我这就去检查检查。”所幸冬天的衣服厚实,外面的棉大褂又脏得厉害,也就老头子眼尖看着像血,如果不细看的话,还只当时南宫玉屁股下面坐着脏东西给染上去了。
南宫玉强装正定的往前走,只留下个坚强的背影给老头看。
“哎,现在时局这么乱,也亏得这娃子坚强,流血了眼也不眨。”
也亏得南宫玉走得快,如果听到他这么评价她,也只怕她更觉丢脸了。
可是她发觉,比起丢脸来,她只怕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惊喜。
不,确切的说是只有惊没有喜。
因为,她一转过街角,就见着三匹高头大马缓步从前面向着她的方向走来,而当前一人不是陌上初是谁。
现在再跑回到拐角只会更引起注意,她也就随机往地上一坐,脑袋埋在膝盖里。
反正大街上难民也多,她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倒也符合形象。就差面前拿一个饭碗,这样子就百分百更像了。
饶是陌上初眼力过人,此刻到了良乡县,人也已经乏了,虽然两眼还是四处观察着人群,但是对于墙角边坐着的南宫玉,也只是一眼而过,没有多加细看。
也就是这一眼的疏忽,让他后面悔不当初,错过了最佳的时间。
等陌上初三人离开后,南宫玉赶忙起身,低着头就往前面走,在路过一个成衣铺子的时候,稍微顿了顿,而后还是进去买了一身粗布麻衣的男装去了悦来客栈。
说来也是运气,就在当天晚上,荣七便找了过来,当天晚上就回了今日找过去的“贾府”。
“这‘贾府’还是沿用了你的意思,想着如果真有一天你来的时候一眼便能知道地方,这是没想到这天下会大乱,也没有想到主子只小半年的功夫,便……便……”
荣七说着上下打量穿着男装的南宫玉,气韵虽说没变,反而更让人不敢忽视。只是也瘦了太多,刚一见面的时候,他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而且……
荣七看向南宫玉的小腹,那里已经平坦。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小主子应该已经两个月,正是离不开母亲的时候,那主子又为何会抛下幼子孤身前来。而且身旁也没个陪护,一路上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南宫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以前颊边略有些肉,此时也不见了踪影。遂对着荣七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多半有些苍白,“我没事,正愁减肥没有着落呢。以后也不要开口闭口的主子来叫,从现在开始,已经没有南宫玉这个人,我叫李玉。”她故意忽略掉荣七扫像她小腹的目光,眼圈微红,脑子里不自觉的开始回想强自忍着眼底的水渍。
脑子里虽然让自己正定下来,但是她明显悲伤的情绪已经让周围敏感的人感觉得很清楚。
当然也包括荣七。
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想要上前做些什么,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就发现南宫玉,已经将自己完好的武装起来,再没有半分刚才的软弱的表情。
再联系到她身旁没有一人跟随,心思缜密便说道:“公子,我以后在人前就叫你公子,现下有一个人想要见你,请随我来。”
没有再多说什么,南宫玉随着荣七东走西串停在一个飘香的木门前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一小碗茶的时间。
荣七对着南宫玉笑笑,礼貌的轻敲房门三下,便对着南宫玉说了句“有事你叫我就成。”就转身走了。
南宫玉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看已经走出几步远的荣七,再看看紧闭的房门,她脑子一时糊涂,竟然是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或许有一种解释,是怕房间里是某些人。
也不等她在迟疑,眼前的绯红色木门就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而一身青色女装的秋歌正满脸苍白的、迟疑的、惊喜的看着南宫玉。
而后眼泪汹涌而出,一个扑腾冲过来抱着南宫玉就开始干嚎。
……
“主子,人已经送过去了,现在应该已经见上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只有一坐一跪的两个人。
薛子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转球,听到秦川的回话,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的能力我自然清楚,只是,我不明白的是,”薛子越突然一顿,手中的球一个猛力就往地上人的肩胛骨处打去,秦川眼瞧着转球以快速的力道冲着自己而来,心里虽怵,但身子却不敢移动分毫。
紧接着只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尽在耳畔,血从嘴角慢慢溢出,一声痛呼都不敢出。
“虽说这放虎归山是我的提议,但是却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这般没用,连个人也能够跟丢!我养你们又有何用,还不如甩去当饲料还有一丝意义。”
秦川拖着剧痛的肩膀往地上一磕头,“属下知错,两日内定然将慕容晖找出来。”
“最好记住你说的话,不要再叫我生气,你也知道,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怎么好。”
“属下遵命!”
秦川连滚带爬的出了大殿,沿途的血迹早有宫人擦拭干净。
薛子越对着身后某个扇门打了个响指,身材娇小的四九就从偏门进来跪在薛子越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