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床上的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音传到南宫玉的耳里,她有些茫然的抬头,没有焦距的眸子慢慢对准床上的血人,直到确定声音真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后。那眸子才好似活过来一般,一下子就有些神采。
南宫玉猛然从地上坐起来,可因为起来得太急,脑子一晕眩,又做回了地上。但是双眼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床上的人。
激动的情绪在她四肢百骸乱串,只为传达一个消息:他没死!
许是刚才哭得太用劲,此刻南宫玉手脚酸软,没有力气再站起来,所幸直接爬到床边,将慕容晖的手握在双手中。
温的,比刚才要好一点。
再哆哆嗦嗦的摸向他的胸口,那里有心脏跳动的痕迹。她手掌按压在他的胸口上,直到能清晰的感觉到生命的痕迹后,嘴角边绽开了一朵花。那是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还好,还好……”她一遍遍的说着这两个字,就像是对着她自己说的话,她在告诉自己,他还活着。
她用衣袖小心的擦拭慕容晖脸上的血痕,因为血迹已经干涸,所以纵使她再过小心,也没能将那即使苍白却依然俊逸的脸庞擦拭干净。
南宫玉瞧着手中的俊脸,那张扬犀利的凤眸此刻紧闭着,那凉薄的嘴唇闭合着,眼泪无声的从她眼角滑落。
理智告诉她,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应该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是她没有办法,只要一想到眼前的人会就此离去,她的身体就回颤抖不已。刚刚她接住他身体的时候,她碰触他的鼻息的时候,是真的发现手指尖没有任何气息的浮动。她当时只觉得天地之间都在旋转。
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夫人,大夫已经来了,您看……”凌落宇不知何时已经带着李桐来到了门外。
“快进来。”南宫玉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痕,低头扫视一眼自己的衣裳,忙扶着床架子站起来退到一边。就见着凌落宇身后跟着一个灰衣打扮的中年男子。这男子长得一张国字脸,眼睛细长,精瘦干练。南宫玉一眼就瞧出这人是慕容晖身旁的一个幕僚,好像叫李桐来着。
只是她身处内院对此人不太清楚,只是在慕容晖身边见过一两次而已。此时慕容晖受伤这么重,凌落宇将他找来,怕此人也是有过人之处。南宫玉不敢贸然出声,一双手紧紧的互相绞着,眼睛一顺不顺的看着李桐为慕容晖看诊。
看着他翻看慕容晖的眼皮后,又查看了一下他裸露在外面的伤痕。转身对着南宫玉躬身道:“王爷武功高强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属下瞧着王爷要害可能在身上,恐伤口狰狞,夫人要不要暂且回避一下?”
刚才南宫玉也是慌了神,没有及时的查看慕容晖身上的伤口。现在他这般的情况,她又怎会独自出去暗自猜测伤神!
“你们就当我不在这里吧。”南宫玉说完转身出了内室到房门外叫来红娘吩咐打来热水和绵软的帕子,也便清洗一下伤口好做包扎。吩咐完后才走进内室,却见着李桐拿着一把剪刀沿着慕容晖身上的伤口剪开,不一会儿便见慕容晖被衣物遮盖的伤口裸露了出来,尤以一条从肩胛骨向下挨近心脏直达腰腹,宽两指有余的伤口最为突出。
李桐正小心翼翼的撕开伤口周围和着血的衣服。
南宫玉登时红了眼,手紧紧捂住嘴唇,生怕自己发出声音影响了李桐。
凌落宇瞧见南宫玉去而复返,转身对她解释,“伤口边的血已经和衣物粘连在一起,只有将衣服剪开才能观察伤口的情况。”
南宫玉没做声,眼睛直直的看向躺在床上眉头紧蹙的男人。平时波澜不惊的脸,此时却皱着眉头,这得有多疼。眼眶中的泪滑下脸颊,恰巧此时门外响起红娘的声音,南宫玉忙去开门将水盆端进来。
再进来时,伤口已经清晰的呈现在三人面前,李桐转身叫凌落宇,嘴里说着一些药品的名字,这些东西他的药箱里面都有,他需要一个人帮着打下手。
凌落宇接过南宫玉手中的铜盆,连同李桐两人将慕容晖周身擦拭干净,不一会儿原本清澈的水已经变成血水。而后李桐将手中的伤药慢慢撒在慕容晖的伤口,手上不停,嘴里也不忘叮嘱一番,“王爷伤口看上去多,但是都不成大碍,只是这胸口的伤口恐怕是一时半会难以痊愈,伤口太深。只要再偏差一点,就是华佗在世恐也回天乏术。今晚王爷怕是要发烧,只要过了今晚,后面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很快,李桐便将慕容晖伤口收拾妥当,用细腻的纱布将伤口包扎了一番,本想着再说些什么,但是一触及南宫玉那苍白的脸,还是收了口。最后和凌落宇一起走了。
王爷还交代了其他事情让他们做。这次王爷兵行险招,如果他们再晚去一步,怕是真的要给王爷收尸了,这样的伤还算是王爷武功高强才逃过一劫,如果换成旁人,早已经丧命。
“你说,王爷这次是不是有些过了?你没瞧见我扶着王爷回来那会儿,王妃都要昏过去了。”凌落宇想到南宫玉那无神的双眼,自己都觉得心疼。这也亏得王爷狠得下心。
“主子的事情岂是我们这些属下非议的!小心板子伺候!”李桐冷声说了一句便快步走了。
凌落宇哼了声,骂了声木头,自己飞身到屋檐上观察局势。
屋内南宫玉又端了一盆水过来,小心的擦拭慕容晖的脸和手脚。
他这个一向爱洁,只要是条件允许,容不得身上有些脏乱。出门在外则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