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妾居一品 > 16、第十六章全文阅读

且说元媛和浣娘拎着些地瓜和土豆,一边走一边就忍不住在想,暗道难道现在的这个朝代还没和外国人接触过?恩,看起来这里应该是地球啊,这所有的一切文化作物,都是和地球上没什么不同的,除了历史。而且那个男人说的能把石头打裂的东西,该就是最早的火枪吧?或许还会更加的先进一些。难道大宁朝竟然没有吗?那他们打仗靠什么?原始的刀剑弓箭长枪?可惜啊,我对制作兵器一窍不通,不然说不准也可以做一只大大的蝴蝶,好好风光一把呢。

正想着,忽听浣娘道:“姑娘,咱们……咱们还是把这东西扔了吧,您……你怎么笑的这样的啊?”

元媛回过神,只见浣娘一脸惊恐的看着她,那模样仿佛看见她脑袋上蹲着一只妖怪似的。她不由得笑道:“你放心吧,我是阎王爷放回来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就被附体啊,这东西的来历我知道,上一次去丰都城,亲耳听见其他灵魂说过的,他们给我展示的那个世界,可精彩美妙多了,我虽没全记下,但也记了不少,回去我弄给你吃便知道了。”

她这样说,浣娘也只得罢了,毕竟她是第一个被元媛灌输了死后重生的迷信思想的人,对此深信不疑。

眼看元媛走了几步,又进到一家绸缎庄子里,浣娘慌了,连忙追进来问元媛要做什么。元媛就笑道:“没什么,我看娘和琅置咳绽镆裁皇裁词虑樽觯薹钦胂吲欤怯侄夹牧槭智桑韵胱怕蛐┎计ジ牵焕纯梢宰鏊募镜囊路匆材茏鲂┬骞ぃ谷兆硬荒敲次蘖陌樟恕!

浣娘大喜,连声赞这个主意好,想的周到。掌柜的见这两个女子虽然穿着不甚气派,但料子也都是上好的,哪里敢怠慢,只是狠狠瞅了她们手中拎着的两个袋子几眼。

浣娘脸就红了,元媛倒大方得很,对掌柜的道:“这里有没有布包,有的话我们买一个使使。”

掌柜的连声称有,这绸缎庄本身也是一家裁缝铺子,前面卖布,后面做衣服,当下去后面拿了一个口袋过来,浣娘和元媛将那两个不怎么结实的袋子放进布包里,又都要水洗了手,这才挑起缎子来。

元媛和浣娘的运气还不错,偶然间进的这个布庄,是京城中口碑最好,货色最全的铺子,在那些繁华地段,都有他们的分号,偏这个算偏僻的地方才是他们的总号。

也因此,这里的货竟是最好最全的,绫罗绸缎纱,各种的布料都有。元媛和浣娘两人眼睛都花了,像浣娘这种钟爱女红的人,更是连步子都挪不动了,只恨不得把人家的铺子都买下来才甘心似的。

那绸缎庄的掌柜倒是个和气的,年岁也轻,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笑意,看着便让人舒服。他坐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浣娘与元媛挑布匹,一张脸上也绽放出无限光彩,似是很为自己的货被夸赞而骄傲。

元媛也是两眼放光,她在现代的时候就喜欢布艺,尤其是那些栩栩如生的绣品,此时见到这些东西,不禁令她想起那句高尔基的名言,不过要改成“我扑在绸缎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当然,为了顾及淑女形象,她也只能眼放绿光,动作还是一贯的优雅温柔。

实在是琳琅满目,两人挑了半天,最后挑了几匹织锦缎,又挑了十几匹纯色的丝缎,却是为了绣花用的,淡粉深粉大红薄荷淡绿等等的颜色,不肖多说。还有做床帐和糊窗子的纱罗,也有各种名目,其中甚至还有几种纱让元媛想起了红楼梦中的“软烟罗”和“霞影纱”。只不过不是那样叫法。

选到后来,足足选了几十匹绫罗绸缎,还有那些绣花的丝线,也都各种颜色的选了几十束,就连那掌柜的眼睛都有些发直,从柜台后站起来,喃喃道:“两位选了这么多,可要怎么拿回去?小店今日里偏伙计还请假回家了,只我一个人。”

元媛也傻眼了,忽见店外又走进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那掌柜的一看见他,就笑道:“亭山,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要去赴宴的吗?也好,既然你来了,便帮我跑一趟腿,去帮这两位姑娘叫辆马车过来吧。”

那叫亭山的男子看了元媛和浣娘一眼,又转头笑道:“也好,我跑这一趟腿,等一下你便和我赴宴去吧,他们说了,再不把你叫去,就和我割袍断义呢。”说完便走出门去。

元媛看着掌柜的,笑道:“真是多谢掌柜的了,还累你朋友替我们去找马车。”

那掌柜的微笑道:“不妨事,他应该的,这可是他家的生意,我不过是个掌柜的而已,他才是正经东家呢,遇上你们这样的大主顾,跑一趟腿有什么不该的。”

元媛和浣娘这才知道那竟然是东家。元媛心里忽然一个激灵,就想起自己在现代看过的耽美小说,刚才这个掌柜的和那东家之间的对话,实在是有些暧昧,心里想着,眼睛里便不由带出了一点神色。

却听掌柜的笑道:“我和他是在上学时就认识的老朋友了,我资质平庸,所以屡试不第之后,他方会念着同窗之谊,让我在这里做个掌柜的,也算是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元媛不由得有点心虚,暗道该不会是掌柜的看出自己的意思了吧?切,还说什么资质平庸,这明明就是一双毒眼嘛,怪不得那个东家会选他做掌柜的。

这种偏僻地方马车不多,过了好一会儿,那个亭山方回来了,呵呵笑道:“这时候都快傍晚了,哪还有车,我让老李把我的车赶过来,送她们回去吧,咱俩就只好委屈委屈,走路去燕来楼了。”

掌柜的也就笑着答应了。这里元媛和浣娘十分感激,两人眼看掌柜的和亭山以及车夫帮她们把东西装上车,然后爬进车里,那老李喝了一声,马车就慢悠悠的离去了。

元媛和浣娘仍在车里看丝线和布匹,爱不释手。忽然浣娘哎哟一声叫道:“只顾着高兴,这些可要不少钱啊,姑娘身上的钱只怕是空了吧?”

元媛笑道:“哪里像你说的这么玄乎,当日那庄乾私吞了不少银两财宝,虽然大部分都归到了公中,不过留在咱们手里的,也够挥霍几年了,你别担心,我身上还有钱呢。”

浣娘这才放了心,又笑道:“有了这些,以后可有活计做了,天啊,这么多漂亮的丝线,我以前就羡慕人家能用丝线刺绣,如今我也可以用了,瞧瞧,一束有这么多呢,这足够绣两三年的了。”

元媛虽然爱好这个,但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懂得却不多,闻言不由得奇怪道:“怎么?你成日家绣花用的难道不是丝线么?”

浣娘笑道:“自然不是,那些都是棉绣线,你看没看到,这丝线多亮啊,那棉线哪里能比得上。虽说咱们在那府里如今不同了,但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因此我想这丝线许久了,只是也没提过。”

元媛道:“这点子事算什么?想来那些管事头目也不会在乎,以后你尽管开口要就是了。”

说着话便来到元府,元媛和浣娘且不从前门进,绕到后面的角门上,进去便是浣娘的房间。彼时琅址际榉剂荚诿磐庹磐牛腔乩戳耍肫牒险频溃骸拔业墓媚锇。憧梢潘牢颐橇耍凳遣怀鋈ィ饪傻购茫乩吹谋任颐腔雇砟亍!

浣娘笑道:“可不是,只因贪看这些东西,竟然就这个时候儿了,怕你们担心呢。”一边说着,就指挥小丫鬟们将那些布匹丝线都拿了回屋子里,此时已是掌灯时分,那些个缎子绫罗在烛光下仍是闪闪发光,众人多称赞羡慕不已。

吃过晚饭,前面又有人来叫她们去聚一聚,吃月饼。元媛便以阮氏身上不好为由推了,那些人也浑不在意。她们自己便在院中摆上水果点心,一边吃一边谈笑着,倒也惬意。

不知不觉的便已是月上中天。元媛命芳书芳莲和琅忠黄鸢讯魇帐捌鹄矗头鲎湃钍匣氐椒恐小d侨钍媳臼怯胁≡谏淼模伺弯侥铮那槭娉┲戮购昧恕r虻诙毂阋匣刈希虼四概礁龊弯侥锞退盗税胍沟幕埃薹鞘枪匦亩_讨铩

且说那边王府里,李嬷嬷自回去后,见了丈夫儿子,一家人团聚了一天,十分高兴。她倒是想找个时间去见王妃,然而王妃恰好去庙上了,因此也未见着。

因只说好好的和丈夫儿子聚一聚,谁知到晚间,忽然有人来叫她,说王妃回来了,听说她从庄子上回来,便让她过去,要问话。

那李嬷嬷喜滋滋的跟着丫鬟去了,她现在虽然表面上对元媛恭敬,心里对她却是又恨又忌惮,只是无能力与对方抗衡,又抓不住她的把柄。因此听闻王妃召见她,便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定要好好告一状,当然,不用太狠,只要让王妃心中不悦,给自己一点子禁管她的权力,让她日后在自己面前听话些低声下气一些,也就行了。

因一路跟着丫鬟来到王妃居住的“清玉院”,在廊下侯了半天,方听见里面有个丫鬟叫她进去。

这个李嬷嬷之前也是伺候过王妃的人,只是因为对小丫鬟飞扬跋扈,又粗俗不知礼,行事是个极没见识的,所以很不得王妃待见,就让她去了洗衣房做个小小的管事婆子,后来元媛的事情出现后,又借着这个由头将她打发到庄子上去了。

当下给王妃磕了头,听见王妃温言叫她起来,便喜滋滋站起身,也不敢抬头,只拿眼睛向上看了王妃两眼,便哽咽道:“王妃万福金安。”

王妃看上去是个温柔可亲的人,见她这样,便微笑道:“这是怎么了?大节下的哭什么?我从庙里回来,才和王爷小王爷一起拜了月,听说你回来了,便把你叫了过来,怎么就哭了?”

那李嬷嬷抽着鼻子道:“王妃娘娘,老奴是看见王妃娘娘风采更胜往昔,依然是风华绝代的模样,想着老奴离开娘娘已经两年了,因此一时感怀,所以才喜极而泣,老奴错了,老奴这就擦干眼泪。”一边说着,果然擦了擦眼睛。

王妃低头啜了一口茶,微微一笑道:“罢了,我知道你心里有着我,你也是我跟前可心的人,方派你去那庄子上。如今可怎么样?轩儿已经快满十八了,想是再过一二年,皇上便要指婚的,可不能让人坏了他的名声,那个女子,她还安分吧?”

李嬷嬷一听这话题竟是直奔着元媛去了,心中激动不已,总算是在王府里呆了二十多年,倒还有点沉稳。慢慢想了一下,方小心回道:“回王妃的话,她们两个之前倒很安分,但现在,却有些不服禁管了,便连我和汤嬷嬷,她们也不放在眼里,行事越发放肆,只不过还顾及着王府的身份脸面,所以不敢翻天罢了。”

王妃“恩”了一声,没有答言。那李嬷嬷觑着她的脸色,却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只怕王妃心慈手软,想到这个王妃最是钟爱小王爷萧云轩,连忙又加了一把火道:“本来这种事,也不该扰到娘娘,之所以老奴这次回来还专为这个来见娘娘,便实在是因为她们闹的不像话了,如今那个元媛竟一口咬定我和汤嬷嬷是被派去伺候她们的,我们俩轻易不敢说一句话,一旦惹她恼了,当着下人们的面就给我们俩没脸,我们心里苦,可为了王府,还是得忍着。论理说,老奴受点苦算什么?就怕她们越发放肆了,将来再有些什么损害小王爷名声的话传出去,那时候便想禁管,只怕也是晚了。”

王妃听完她一番话,终于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嬷嬷一眼,淡淡道:“是么?怎么我听说那两人倒是软性子,只是因为先前你们欺负的不成样子,险些儿都弄出了人命,方激的人家性情变了呢?”

李嬷嬷一下子便从云端坠落了谷底一般,待回过神,一身冷汗把衣服都给湿透了,连忙跪下道:“回娘娘的话,这……这是没有的,她是病过几次,却……却非老奴们有心害她,娘娘……娘娘莫要误信了别人的话啊。”

王妃又笑了一下,慢慢道:“你起来吧,没做过就没做过,吓成这样干什么?知道的说是你小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做贼心虚呢。恩,那个丫头的事,我倒也知道一点。先前庄乾的事,我也让轩儿派人去查了,她做的极好。如今她性情虽然变了些,但我听人说,她还是本分的,丝毫不招摇,这两日回了京城,也不借故登门,只在信里说怕我们忙碌,若是不忙了,再叫她来请安。这就是极妥贴的做法,我心里倒很欢喜,何况前儿庄子上送来的那些礼,竟比往日丰厚了不少,可见的她是比那庄乾强了不知多少倍。”

李嬷嬷一路听,那冷汗就涔涔而落,心想怎么回事?为何王妃竟好像要抬举那毛丫头儿似的?这……这是明着给我警告啊。想到这里,便也连忙改了口风,满脸赔笑道:“可不是说的嘛,论起能力,她也是出挑的。如今我和汤嬷嬷看她行事,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暗暗佩服的。且到现在,倒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老奴也只是怕她年轻不知事,万一因此骄傲轻狂了,那是再禁管岂不是晚了?如今听王妃说着,老奴竟是杞人忧天了,王妃向来知道老奴是个没心机的,有什么说什么罢了。”

王妃笑道:“这我是知道的,不然也不能放心派你过去了。行了,今儿我乏了,你且下去吧,明儿早上走是吧?嗯,我让人选了些东西给她,你便带过去吧,难为她也是受了委屈,虽说是自找的,但这事说到底,也错在她老子身上,她又做不得主,如今能安分如此,便给她些好处,也是应当的。”

且不说李嬷嬷心中惊涛骇浪,唯唯诺诺脸色苍白的退下去了。只说这里王妃又端起茶杯,却没有再喝,她身后那个心腹的丫鬟叫做柳枝的便疑惑问道:“娘娘,用得着这样给那丫头脸吗?万一她是不知事的,一看见咱们对她好了,便开始没了自知之明,蹬鼻子上脸怎么办?”

王妃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正是要看看她是什么样人呢。这点东西便是试金石,她到底是块黄金还是块石头,这些便足够试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