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让让很兴奋的开始准备回家的行李, 而且这一次比去年显然愉快多了,不是赌气偷偷摸摸逃跑的。
“我们为什么要去挤公共汽车?”陆放很郁闷。
“你不是爱挤公交车吗?我这是照顾你的兴趣爱好。”卿让让没好气的回答, 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初他们分手的时候, 陆放不就趁挤公交车的时候羞辱过自己么?
“但是,听说过年汽车站很不安全,你才刚做了手术。”
“谢谢,我已经出院一个月了。”卿让让在陆放的笔记本电脑包上贴好标签,才拍拍手表示完工。
“同城速递?”陆放看了看他的真皮电脑包,上面有一张非常廉价的标签,写的正是“同城快递”四个字。
“呵, 你也知道过年不安全, 这样贴了比较保险。”卿让让当年弱女子孤身一人挤公共汽车时,不得不想一些很有创意的idea。
当陆放在他的名牌旅行包上找到“专业保洁”四字后,真是要拉下脸了。
“卿让让,我怎么可能一边做同城快递, 一边做专业保洁呢?”
卿让让停了停手里的动作, 陆放说的确实有点儿道理。
“你有脑子没脑子啊,啊,不能说你脑子有病,脑子有病的前提是必须有个脑子。”什么叫刻薄,这就叫刻薄。
陆放气急败坏的把“消毒面纸”四个字从钱包上扒拉下来。“你是不是就差没在我脑门上贴个‘人妖’两字了?”
“你永远不会明白,过年的汽车站有多恐怖!”卿让让努力的睁大眼睛,企图加强自己话语里的说服力。“听说还有孕妇被挤流产的!”卿让让想证明自己的种种行为并不是太极端。
“只要没被挤怀孕就行。”陆放将卿让让牵到沙发上坐下, 让她别添乱。“而且你得跟上时尚的潮流。”
例如陆放就很有时尚的头脑。
卿让让上公共汽车的时候,几乎是畅通无阻,她可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陆放一边扶着卿让让,一边向大家赔笑道:“她只是感冒了,只是感冒而已。”
卿让让脸上带着白色的口罩,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还不时的□□,“冷,我冷。”这明显就是发烧的症状,再加上还不时的咳嗽两声,这症状跟时下最流行的h1n1的症状真的很像。
不过陆放有办法啊,他早就从医生那里拿了证明,“真的,这是证明,她只是普通感冒而已。”
不过周围的人还是对她敬而远之,至于那行礼,就更没人去碰了。
陆放扶着卿让让坐下的时候,还给她眨了眨眼睛。卿让让感叹,无怪说无商不奸啊。
“妈,妈。”卿让让兴奋的拍着门。
“你们从哪儿来?”让让妈开门的时候很惊讶。“没看见有车进院子啊。”
“我们坐公共汽车回来的,让陆放也体验一下咱们广大人民群众的幸福生活。”卿让让大言不惭。她其实私心是想让陆放知道自己平时是过个什么样的生活,让他对自己期望不要太高,别把她和名门闺秀来比。
“不是吧,车厢里味道闻着难受吧?快去洗个澡吧。”让让妈说话的对象是陆放。她去过让让在c城住的地方,一看就知道陆放有洁癖。
陆放笑了笑,也不推辞。
让让妈使劲儿掐了掐卿让让的手臂,“你这死孩子,不知道陆放有洁癖啊?”
“太有洁癖了不是什么好事,我这是训练他来着,妈,你别胳膊肘往外拐啊。”卿让让很委屈。
陆放出来的时候,跟嫌弃狗似的嫌弃的闻了闻卿让让的头发,“你不洗。”
“我最讨厌洗头了。”卿让让气呼呼的拿了衣服走进卫生间,她也不懂她干嘛要配合陆放的洁癖。
卿让让正坐在卧室里,享受陆放给她吹头发的快感,就被笨笨一声“哇啦”给打断了。“姐夫回来了!”笨笨就差没上去拥抱了,因为卿让让叉着挡在了她的面前。
“给钱才能抱。”
“小气。”笨笨刷拉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了吧唧的一块钱人民币,扔在卿让让手里。
陆放则开始大笑。
卿让让在身后吼着笨笨,“你这张钱缺个角。”
三个人开始放声大笑,这便是过年了。
只不过过年并不代表你可以不劳动。卿让让缩在电视机前,上面正在放《喜洋洋和灰太狼》。她和她的小侄子一个人抱着一包薯片正笑得开心,却听见让让妈在吼:“卿让让,你就不能来帮着摘一下菜什么的?”
让让妈就是见不得卿让让闲着,尤其是最近。生怕给陆放留下卿让让好吃懒做的印象来,所以做什么都要吼着卿让让。
卿让让没啃声。
“你不择菜,帮你把给花浇浇水,挖挖土,捉捉虫什么的啊……”让让妈觉得卿让让这孩子怎么这么缺心眼。没看见陆放都在帮她切菜吗,别说刀法还真不错。
“妈,我还是个儿童啊!”卿让让不满的大叫。
让让妈放下了菜,陆放放下了菜刀,连卿让让的小侄子都放下了薯片。
卿让让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呵呵,你不是老说我长不大吗?再说了我跟着小明看动画片足见我的心理年龄其实还是儿童,对吧?”卿让让赶紧解释。
让让妈没找到话反驳,陆放也没出声。
只有卿让让的小侄儿小明同学大惑不解,“姨,听说人长大了以后行为如果表现得像个小孩儿的话,会被捉进精神病院的,你怎么还没进去?是不是那里过年也放假啊?怪不得你每年才回来一次,真可怜。”小明眨巴着大眼睛把自己的薯片递给卿让让。
陆放和让让妈拍腿大笑,陆放还亲了亲小明的脸颊,“姑父今天给你买一大堆烟花。”
卿让让觉得现在的小孩儿太早熟了,肯定是营养过剩了,“小孩子瞎说什么呢。我才不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再说啦,凭什么大人表现得像小孩一般蛮不讲理就得进精神病院,你们小孩却可以自由自在的四处撒野?”
卿让让算是和她的小侄子小明卯上了。
真到吃年夜饭的时候,卿让让觉得自己很痛苦。凡是腌制的东西都不能吃,凡是沾了酱油的东西不能吃,凡是带着辣椒的东西不能吃,海鲜类东西不能吃,最后给卿让让剩下的就没多少了。
“我伤口已经好了。”卿让让狠狠的看着陆放。
“吃了酱油如果伤口以后带着颜色,就跟走路把泥点沾在了肚皮上,多难看啊。”陆放对卿让让晓之以理。
“陆放,你够了吧,我已经吃了很多天那种没盐没味的东西了,你看看我,我嘴里现在一点儿味道也没有。”不能喝饮料,不能喝酒,这还叫生活吗?
陆放倒还真尝了尝卿让让嘴里的味道,“不错啊,滋味挺好的。”
卿让让只能脸红。
“报告,姨和姨父在接吻,估计要等一会儿才会出来吃饭。”这是卿让让的小侄儿在外面大吼。
卿让让真恨不得把这孩子给塞回她表姐的肚子里去。
卿让让走出来拧了拧小明的脸,“这么点儿大的孩子,懂什么接吻啊,别听他胡说,我说表姐你也得管管这孩子了,别让他看那些电视剧,把孩子都教坏了。”
“才不是呢,我们从幼稚园就开始有性教育了,你放心吧姨,接吻不会导致你怀孕的。”小明很大人的教训卿让让。
卿让让的脸红的跟虾子煮了似的。
这件事情以后,卿让让极度不待见小明。
“你侄儿真可爱,你说咱们的孩子以后会不会像他一般气死你?”陆放在卿让让的耳边咬耳朵。
卿让让的心一沉,她有几天没想过生孩子这回事了,她很担心,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但是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无法负担那个后果,她体会过陆放离开后的滋味,即使那时候他还不是出现在她面前,但是已经足以让人难过得想死了。
“你不是不喜欢孩子吗?”卿让让提心吊胆的问。
“看着你小侄儿,我觉得也许孩子也不是那么讨厌对吧?”陆放啄了啄卿让让的唇。
“羞羞脸。”说曹操曹操就到,小明捧着作业本站在两人的面前。
“什么事儿?”卿让让没好气的问小明。
“这道英语题不会做。”小明显然是见怪不怪了,对接吻这档子事完全视若无睹。
卿让让拿过题来一看,“john and mary make ______ after their quarrelling.”( 约翰和玛丽______在他们吵架后)。
“不是吧,你们这事什么题啊,老师怎么可以出这种题呢,怪不得把现在的小孩教得那么坏,什么这样门那样门层出不穷。”卿让让义愤填膺。
陆放挑挑眉,“什么题让你这么生气?”他接过来一看,“哦,应该填‘up’,make是和解的意思。”陆放一脸正经的给小明解释。
“姨夫真厉害!”小明一脸鬼笑,“我问过很多人了,没有一个作对的,不过答案都惊人的相似,哈,我妈为这道题还给我们英语老师打过电话,哈哈哈。”小明一溜烟跑了。
“这不叫孩子,这简直叫魔鬼。”卿让让感叹。
“嗯,你刚才想到的答案是什么?”陆放用鼻尖摩挲着卿让让的脸。
“啊,嗯,我想起来了,我去年在家完的游戏还没有完通关。”卿让让开始闪人。
“卿让让,你最近脑子里都想的什么啊,嗯?”陆放的语气很暧昧。
“妈,我要喝水!”卿让让惊叫。她家隔音措施很不好,卿让让一向不愿意在家里同陆放胡闹,可这是一位观众越多,表演欲越强的主儿。
卿让让觉得今年过年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除了她那到处找茬的小侄儿。
“姨,遗传与环境是个什么关系啊?”小明最近特爱学习,特爱上卿让让这儿来问问题。
“呃。”卿让让这次算是逮着机会了,“这个问题很简单嘛,大家都知道如果孩子像父亲,那就是遗传;像邻居,那就是环境。”
“卿让让你瞎说什么呢,教坏孩子。”让让妈又开始吼。
“谁让他每天都有无数个问题来烦我。”卿让让嘟囔。
“姨,我这是喜欢你,我们班那么多小女生想我喜欢,我还不理她们呢。”小明很拽的。
“别,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小明毕竟是小孩子,果然没话了,卿让让很得意,然后就看见陆放蹲在小明的身边,和他咬耳朵。
“我喜欢你穿衣服的样子!”小明得意的吼出来。
“陆放!”卿让让气急败坏的上前要打陆放,他也不躲闪,搂了卿让让的腰道:“我也喜欢你穿衣服的样子,我说的是真话。”陆放眨巴眨巴眼睛。
卿让让没好气的瞪了陆放一眼,但是心里却觉得天很明亮,她不懂为何陆放对她的影响如此之大,大到甚至可以影响她对天气的判断,其实今天是个阴天来着。
“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陆放忽然问。
卿让让开始感觉有危机靠近,可惜陆放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成的。这一次他们没有采取任何的安全措施。
卿让让腰酸背疼的起身,这都算是陆放怜惜她了,绝对是在省着吃。
卿让让觉得天很黑,真的很黑,陆放黑了她就算了,连自己的妈妈、爸爸,也都黑她。四个人打麻将全都黑她一个人。
“陆放你懂不懂打牌啊,没见我要自摸了吗?”卿让让狠狠的踩了陆放一脚。
“就是看你要自摸了,我才点炮的。”陆放还很得意,这已经不是今晚的第一次了,都怪卿让让每次老爱先摸牌,一摸一看,知道自己要自摸了,那个喜形于色的模样,自然要被其他三人看了去。还就有陆放这么不自觉的人,挑都要挑牌来点炮。
“点得好,点的好。清一色,谢谢。”让让妈今晚手气很红火。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三个赢我一个。”卿让让牌一推就走。
陆放站起来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卿让让心里一笑,知道这人要给自己赔罪了,如果他的态度不错,她还是可以考虑继续玩的。
“打牌得有牌德,先把输的钱给了了。”这是陆放的话。
“姐,你不打了?我来我来。”笨笨很兴奋。
“你们都欺负我。”卿让让狂吼,没办法钱还是得付,否则以后就没人跟她打麻将了。
卿让让回房后,很委屈的给萧小悠打电话,对方还是那个鄙视的语气,劝她惜惜福。“让让,你说要是喜欢上一个男人,怎么才能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啊?”看来萧小悠不知道又陷入第几春了。
卿让让觉得萧小悠没有同情心,所以只能给她想出馊主意,“当然有办法。你就支支吾吾跟他说你流了很多血不能出门,请他帮你买一些,然后就打省略号,看他给你买什么来。如果给你买回几包带翅膀的小天使,那就是喜欢你,如果他给你买的是创可贴,你就可以死心了。”
“这样可以测出来?”萧小悠不确定。这是典型的恋爱中的四低症状,情商低,智商低,财商低,美商低。具体表现在不知道怎么判断男人喜不喜欢你,不知道菜该怎么洗了饭该怎么吃了,不知道应该让男方付钱了,不知道约会穿什么衣服了。完全就是十万个不知道。
“当然。”卿让让回答得很确定,难得戏弄一下萧小悠。
“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个问题?”陆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卿让让的身边,摇着她的耳朵道。
卿让让先是纳闷,然后想起这个问题的题干,“如果你不知道一个男人是不是喜欢你……”卿让让一阵脸红,“这还用问,你肯定是带我上医院。”
卿让让觉得陆放有点儿医院控,动不动就倒腾着让自己上医院,感冒要上医院查是不是甲流,刀子割伤了手要上医院打破伤风针,眼睛流泪得上医院看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这倒是。”陆放也承认。“小气包,你今晚输了多少?”
“整整三十六块大洋。”卿让让咬牙切齿。
“行,给你五十元辛苦费,总行了吧?”陆放捏了捏卿让让的鼻子。
卿让让“吧唧”在陆放脸上印了一口,“谢谢陆大爷。”
陆放还想说什么,就被电话铃声给打断了,卿让让眼尖的瞟了瞟,是米琳!也不知道三更半夜打电话做什么。
陆放走出门接电话的动作,让卿让让更郁闷,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她的呢?
“让让,我得先回c市了,你在家里多玩几天再过来吧!”这便是大年初三陆放在深夜十点钟对卿让让说的话。
“哦。”卿让让没有任何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