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疲惫的身体, 乔夕颜赶回了家。护士的鞋子有点小,乔夕颜当拖鞋穿, 每走一步就趿拉一下,也走不快。
说真的, 这一晚上发生的一切她自己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也没想好和徐岩怎么解释,随便组织组织语言都有种在编故事的感觉,乔夕颜没把握徐岩会不会相信。
乔夕颜长这么大,行动总是比大脑要快一步。她的热心肠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多管闲事,可每次她做了这样的事,都只觉庆幸不会后悔。如果今天她不是凑巧瞟一眼, 那姑娘的命也许就没有了。这样的事, 她不需要任何人理解,她只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只是想起徐岩,乔夕颜还是觉得有点内疚。每次发生了什么事情,总是徐岩在迁就她, 让着她, 她只知道自己需要安全感,需要呵护,需要被理解,却从来没想过,徐岩也是需要心疼的。
在她不到的那五个小时里,徐岩是等待得怎样心急如焚,他那三十五个电话, 又是用怎样的心情拨打的。不用问她也能想象。
乔夕颜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家的方向,黑漆漆的一片,徐岩大概是真的生气了,连灯都没给她留。
乔夕颜扯了扯破破烂烂的裙子,拨了拨头发,头顶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纤瘦得像天空中飞机划过留下的一串气流,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她抱了抱手臂,向前走去。
夜已静谧,高档的住宅区无人往来,乔夕颜每呼吸一声都能听到回音。
打开家门的那一刻,眼前的一片黑暗还是让乔夕颜有点难过。窗帘全都被拉上了,家具在黑暗中只有隐隐的轮廓,乔夕颜什么也看不清,摸索着开了灯。
她低着头换了鞋,再一抬头,被静静坐在沙发上的徐岩吓了一大跳。
“徐岩……”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徐岩,什么都不用说,她这一身乞丐一样的装扮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的鞋又丢了,是你给我买的那双,好贵的。”
徐岩坐在沙发里动也没动,周身仿佛有一种气场,森冷急怒,不容任何人靠近。他抬头,上下打量着乔夕颜,眉头紧蹙,冷冷的说:“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乔夕颜揪着手指,小心翼翼的说:“见义勇为了,就是有点狼狈。”
徐岩“啪”一声抬起面前的一本杂志摔了下去,巨大的响声把乔夕颜吓了一跳。
“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乔夕颜委屈的说:“我开车过桥的时候有个姑娘要跳桥,我去说服她,本来都要救下来了,结果她不小心掉下去了。好在后来好多人帮忙,人给救回来了。”乔夕颜比着四根手指朝向天空,发誓道:“我发誓我没有骗你。”
徐岩听完她的解释仍然还是很生气的样子。乔夕颜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低声下气的说:“我不到我罪该万死,但是这真的是特殊情况,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
徐岩嘴角抽了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路过乔夕颜身边,顿了一下:“我懒得和你说,反正你这条命是铁打的,什么事你都要管管!”
“……”
乔夕颜沮丧的洗完澡,看着自己报废的裙子,和脚下磨的成排水泡,突然有点迷茫,做人怎么这么难呢?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她摸着游廊回房,在外头还不觉得疼,这下彻底清理了才感觉到脚下疼的钻心,她跌跌撞撞半颠半走回了房。徐岩已经睡下,他背对着她睡,那架势就是不想搭理她了。
乔夕颜知道他没睡,上床后故意往他那边钻了钻,用自己温暖的身体紧贴着他,细长的手指在徐岩较敏感的腰肉上游走,腿也是有意无意的勾着他。
“老公,我知道错了,不过想想,人家的生命只有一次,可是电影我们还有一辈子可以看。今天的事是我错了,以后不会了。这次就原谅我吧?好吗?”她说的很轻,温暖的呼吸就落在他肩颈处,虽然他极力忍耐,但是她哈气那一刹那,他微微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
徐岩眼皮动了动,乔夕颜知道他听到了,欣喜若狂,又往他身上凑了凑,故意撩拨。她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大大咧咧对着徐岩的肉体说:“这男人不错,我是亲一个呢?还是直接上呢?”
说完,还故意搓了搓手,一副要享受的样子。原本以为徐岩不会搭理她,却不想,徐岩睁开了眼睛,悠悠的说:“先亲一个,再上吧,要循序渐进。”
说完,他一个翻身,以俯卧撑的姿势撑在乔夕颜身上,他脸上的冷漠还没有散去,但男人的本能已经彻底占领了他。他一边推着乔夕颜的衣服一边教训道:“你以后再让我这么担心试试看。”
徐岩亲了亲乔夕颜的脸颊,抚了抚她压得有点乱的头发,“弄得跟个小乞丐一样,怎么总是这么狼狈啊?”
乔夕颜被他亲的有点痒,咯咯的笑了:“不是说要上刑场吗?”
徐岩瞥她一眼:“我这不是在行刑吗?”
“这样啊!”乔夕颜抱紧了徐岩的背,等待这最亲昵那一刻的来临,“这个刑场可以有。”
徐岩解除了所有的束缚,让二人融为一体,一边动作一边没好气的说:“少给我用这么享受的语气说话,等会有你受的。”
乔夕颜心知徐岩这是没那么生气了,赶紧找准了机会拍马屁:“徐总,这么久我都没看出来,原来你是传说中的‘深长不露’!”
徐岩无语的挑了挑眉,直接用嘴堵住了乔夕颜满嘴跑火车。
“闭嘴。”这是情海浪潮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早上起床,乔夕颜觉得腹部有点不太舒服,往厕所一跑,原来是大姨妈来了。她突然有点惊恐,这下完蛋了,徐岩这头还没彻底伺候好,她就没有能贿赂的糖衣炮弹了。这可怎么办啊?
乔夕颜从厕所出来,徐岩正站在衣帽间里选衣服。
“你要出去啊?”
“嗯。最近不想多看到你。”徐岩头也不抬。
“别这样,老公!”乔夕颜又开始撒娇了。
“少来。”徐岩选好了衣服,进了浴室准备洗漱。
乔夕颜站在门口,有点着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珠子一转,一咬牙说:“你最近都该在家陪我!”
徐岩正在挤牙膏的手停了一下。抬头看了乔夕颜一眼:“为什么?”
乔夕颜灵光一闪,说道:“我怀孕了!”她一拍胸脯:“对!我怀孕了!”
徐岩眉毛挑了挑,嘴角扯着笑了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早上验的!”她一跳进来,抱住徐岩说:“surprise!恭喜你啊!徐总!你要当爸爸了!”
“是吗?”徐岩淡定的放下牙刷,拉着乔夕颜往里走了一步,指着马桶上乔夕颜方才拆开的卫生巾说:“你是带姨妈怀上的?”
被毫不留情揭穿的乔夕颜也习惯了徐岩这种完全不怜香惜玉的性格,扯着嘴角笑着说:“徐总,你一定要我哭着求你留下来吗?”
徐岩不屑:“哭什么?你既哭不出梨花带雨,也哭不出如泣如诉,对我没用。”他不再理她,自顾自刷牙洗漱。
乔夕颜自觉无趣,撇了撇嘴在客厅里坐着。过了一会儿,徐岩也过来了,手上拿了一杯热腾腾的红枣糖水。乔夕颜一看到糖水,脸上笑开了花。
“徐总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徐岩居高临下的看着乔夕颜,对她谄媚的模样很是满意。他说:“培训还没结束,要我回去。不过我警告你,下次再惹我生气我说不定就真走了。”
……
原本预想的巨大危机并没有发生,乔夕颜在心里谢天谢地。徐岩督促她喝完糖水,喋喋不休的教育了她一顿,他昨天等了近五个小时,电话打到没电才回家,怨气深厚,说的话中夹枪带棒,乔夕颜都忍住了,还适时忏悔,搏得了徐岩的原谅。
两人换好衣服正准备逛出门吃个早饭,却在小区门口遇到了不速之客。原来是昨天乔夕颜救的那姑娘的家人带着还一脸病怏怏的姑娘来道谢,他们通过警察提供的地址找过来,却被保安拦在了小区门口。
乔夕颜这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别人把她捧着,最怕被表扬。忍受着这家人对待再世父母一样一句接一句的感谢之词,乔夕颜浑身鸡皮疙瘩直起,她被他们拉着手,那家的妈妈甚至要给她下跪,把她吓得不轻,最后是徐岩开口把他们解决,还了乔夕颜耳根清净。
看着他们走后,乔夕颜用手指捞了捞耳朵,无奈的说:“原来做好人这么痛苦。”
乔夕颜这人虽然大大咧咧,但是一贯挺善良,遇到什么事就爱捐个款,不过她总是留名“吴敏芝”(无名字),所以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撞上。
徐岩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天没说话。他盯着她的视线充满了探究,看的乔夕颜直发毛,她摸着自己的脸,讪笑着说:“我眼屎没抠干净吗?”
徐岩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叫男人,有什么事让男人上。以后遇到什么情况,别强出头。”
乔夕颜卷了卷发梢:“我觉得我和男人差不多。”
“嗯。”一贯爱驳斥乔夕颜的徐岩难能赞同的点点头,靡有余韵的说:“看胸确实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