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时分,蓝止忙完了一天的事情回到房间,疲倦地把头轻轻靠在门上。他回忆起白天擂台上发生的事情,简锵凄惨的型状历历在目,让他触目惊心。
今天,他把死种马给打成了重伤,同时也彻彻底底地得罪了他。他攻击简锵的那一掌,只用了一成力。但是,星阶中品对上人阶中品,一成力就能把人打得骨裂脏碎。
鲜血遍地,简锵奄奄一息,却没有人敢管,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这就是得罪蓝止的下场,在北行派,这是最正常不过。
独自一人打败两个蓝止的弟子,如此坏他的面子,按照蓝止的性格,岂能饶他?蓝止若不出手,白风扬岂不幸灾乐祸?今后又会有多少人往他头上踩?
在大纲里,蓝止就是在这里和简锵结下了梁子,从而开始了他炮灰的命运,再也无法挽回。
不过,这当然不是“现在的蓝止”今天要下手的原因。
#qaq#
现在来看看“现在的蓝止”的作案动机。
魔修和道修的方法十分不同,在很多方面十分残忍,一直为道修者所不容。所以,简锵获得了九阶魔修圣器之后,心里一直有所犹豫,没有开始修习。今天这一仗,他被蓝止打得重伤,众人却没有一个敢说一句公道话,心中无比凄惨之下,简锵才终于明白,在北行派这个恃强凌弱的地方,要生存,只有靠自己的能力。所谓正道,也不就如此?还不是成王败寇?于是,他突破了那最后一道心理障碍,以鲜血引动魔修圣器,终于开始了魔道同修的生涯。
所以,蓝止今天把简锵打成重伤,有着重大意义。简锵不开始魔修,将来如何能在艰险的环境中活命?他不活命,将来的**oss怎么打?
蓝止想了很久都没有办法,自己既然是个炮灰,那就还是要尽到一个炮灰的本分。没有炮灰,主角如何成长?
就连今天那两个小炮灰,还不是为了要引出自己这个大炮灰出场?
卧槽。
算来算去,其实还是男主自己赚便宜了。
而且,就因为受了伤,死种马今晚还遇到了一样好事。
北行派有个妹子——自然是个美丽绝伦的妹子——之前就对简锵十分有好感,今日看他受伤却没有人敢管,心中难受怜惜,晚上赶去简锵房中探望,送了他一颗十分珍贵的疗伤圣药。简锵身上的伤其实已经被白风扬处理过,服了这一颗圣药之后,登时就好了大半。
咳咳,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
妹子如此温柔多情,死种马怎能不表示表示?
于是,二人你侬我侬,当夜就搞了一整晚。
从这些诸多因素看来,蓝止今天打伤简锵的举动,实际上对死种马十分有利。
呵呵。
但是,作为一个被系统逼迫、必须要去破坏死种马好事的良好青年,蓝止表示感觉有点悲催。
白天把人家打伤,晚上又要去阻碍人家好事,还要想方设法不让死种马对自己怀恨在心。自己的行为要不要这么矛盾?
他还偏偏就需要把这些事情办好。
蓝止咳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颗淡黄色的丹药。他今天审核章节到手都要断了,终于买到这一颗疗伤圣药——“明圣丹”。此药万分难寻,比妹子送出的还要珍贵好几倍,就是今夜蓝止用来表示诚心、想法设法把死种马的心拉回来的重要道具。
他把丹药以红木盒子装好,对着镜子打理好仪容,终于忐忑不安地向自己未知的未来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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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休息。”来看简锵的几个师兄弟们一个一个挥手离开。
简锵半躺在床上,若无其事地笑:“都快好得差不多了。”
终于,房间的门被关上,狭窄的卧室里陷入黑暗和沉闷的寂静,简锵唇边的笑容凝固下来,白天一幕一幕的景象在他的脑中回放、旋转。那人冷漠的表情和蓦然离去的背影越发清晰,心中涌动的心酸、不舍和难过像海浪一样拍打着,又一次淹没了他。
身体好痛,全都拜那人所赐。
他勉强支撑着起身,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珍藏已久的魔修圣器,手指不断摩挲着光滑的质地。淡红色的容器名唤“残峥”,比手掌大些,在烛光下光彩绚丽,琉璃里掺杂的深红永远在慢慢滚动着,有股让人着魔的、想继续看的力量。容器的全身都是封着的,唯在顶端有两个小孔,一望进去,里面自然是黑暗。
按照冰云所教,简锵咬破手指,把自己的血液从小孔滴入到残峥中。神思恍惚之下,简锵的眼前忽然又现出那人的脸和那人把两样宝贝交到他手里的一幕。
他轻轻皱眉,伤口又痛得难以忍受起来。
他对自己好,果然是自己的错觉吧。
血液驱动着容器,琉璃上的深红像是忽然有了生命,张牙舞爪地四窜着,甚至发出一声声嘶喊,尽管几不可闻,却像是和简锵的灵魂连接着,让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接着,一股凶猛凌厉之气从残峥倒窜到他体中。
“啊……”他咬着嘴唇,忍住几乎要喊出口的痛苦声音,任那股气息在自己体内乱窜,所到之处引出把撕裂般的痛楚,比身上的伤口犹胜几分。
第一次的噬气入体,决定了他魔修的资质。就算身上有最好的噬脉,没有顶阶容器为他引导第一次的噬气,他还是无法成为神阶的魔修。
如今,他自然是什么都有了。
……
过了许久,凌厉之气慢慢减缓,身体的异状渐渐归于平静。简锵把容器收进空间戒指,躺在床上头脑放空,筋疲力尽。
他看看自己的双手手腕之处,灵脉附近果然多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黑点——噬脉已通,接下来便可以开始道魔同修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嘲笑。那人送自己的灵犀丹,不但可以让自己无时无刻不在道修,还能无时无刻不在魔修——他一定没想到吧?他若知道,会怎样对自己不齿、憎恨?
“咚咚咚。”
敲门声十分沉稳,却也十分轻柔,似乎怕把人吵醒。
简锵皱眉:“哪位?”
门外的人静了一下,声量不高:“我。”
本来就在翻腾的情绪在听到这一个声音的那一刻汹涌而起,简锵立刻擦了擦眼睛:“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