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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韧穿着那件衬衫出来,梦馨对着他细瞅了足足三分钟。那个乌溜溜的黑眼珠,葡萄粒一样潺潺流转,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被盯的金子韧有些不好意思。
他快步向前,拉住了梦馨“怎么?看哥太帅,着迷了?”
导购呵呵一笑“先生,穿上这件衬衫是不错,跟你的气质挺配。”
梦馨这么细瞅他,就是觉得他穿上哪里不对劲儿,虽然他跟周以泉的身高差不多,本想着金子韧穿上这件衬衫也会合缝严谨。
结果,等他穿出来,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想错了。
就像是这位导购所说的:气质!
的确!他跟周以泉完全是两个不同气质的人。
所以,无论是穿衣风格还是内身所散发的气质都有着明显的区别。
周以泉做事严谨、一丝不苟,成熟稳重,穿衣犹如他为人处世一般。他所穿的衣服上不上档次先扔一旁,就是他内在的气质所衬托出来的那种严谨和沉稳,不是金子韧这种类型。而这货就恰恰相反,平时活泼好动、吱嗷乱叫、性格放荡不羁,穿衣风格更是五花八门,逮过来就套,大姑娘小伙子一胡子撸。
他就是典型的随性而来,没得特别风格。
昨天穿曾小贤版本,今天穿关谷艺术版本,明天林丹的运动装上了,后天说不定莫言版本出来了……
梦馨看到他满脸春风的表情,抬手给他理了理衣领“哥,你喜欢?”
“当然”他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的想法,这个布料穿到身上柔软舒适又凉爽,不喜欢才怪!
“若是在这边配个领花就好了。”梦馨淡淡的说。
金子韧随手一扯这件衣服的衣领,不介意的说:“我又去当新郎,穿这么严谨干嘛?还领花、领带的,你可真有意思。”他说完转身就去了试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之后,看到梦馨正在看别的。
他不太喜欢买衣服,因为要不断地试穿,他要求不高一般差不多得了。
金子韧跟都不跟梦馨商量,径直走到导购面前把衬衫随便一丢“多少钱,买这件”随即,他把卡放在了收银员。
收银员笑脸送了回去“先生,您好,那位小姐已经结账了。”
金子韧将卡收了起来,收银员给他包好,标签露了出来,金子韧瞄了一眼上面的价格,以为自己看错了,等他接过来,仔细一瞅。不是115.5,是>
他不可置信的对着收银员“这件衣服一千多?”
收银员微笑的点了点头。
“不打折?”
收银员依旧微笑的回道:“先生,我们这可是名牌连锁,货真价实,打折的商品一般在而楼打折专柜,欢迎您去选购。”
他拎着衣服就去看梦馨,当她拿起一条领带时,金子韧单手给拦截住了“不买了,跟我走。”说完不等梦馨做出反应,就把人连拉带拽的拖出了店外。
梦馨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哥,不是给你买东西吗?
金子韧眼睛翻了翻,她有钱就这么瞎花?但是在看到她那个眼神之后,所有的话语都咔在了喉咙里,最后叹了口气。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别让爸妈等的太久。”
梦馨点了点头,在经过罗西尼专柜时,她停住了脚步“哥,我给你买块表吧。”
金子韧“……”他有那么一秒钟,大脑供氧不足,没什么反应。
或许是跟她呆的时间一长,他反应也跟着迟钝了。
梦馨选了一块罗西尼男士手表,先不去看那个进口机械机芯和蓝宝石玻璃表镜,就单纯的看那个不锈钢的表带表壳、双按蝴蝶扣和那个银白色的表盘。金子韧要是说不喜欢,那绝对是虚的。
他不得不佩服梦馨的眼光“甜甜~你……”
金子韧满怀欣喜的笑了,虽然喜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回了句“别,哥又不是没表,这都是医院配发的,好着呢。”
梦馨从营业员手里取了过来,往金子韧手腕上一戴“防水五十米。”
这一刻,金子韧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看着梦馨沉默安静的为自己戴上手表,心中泛起了千滋百味,多数是甜蜜的细胞在冒泡。
丁心娇从来都没给他买过东西,就会让他给她买东西了。
金子韧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突然拿梦馨跟她对比了?
梦馨单手抬着他木讷僵硬的手臂,嘴边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她的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一件难能珍贵的艺术品。
那种眼神带着青睐和赞美,透过她黑亮的眸子就能读懂,金子韧看到她的眼神,不屑地抿了一下嘴“多少钱?我们买了。”
“先生,您好,我们这款罗西尼手表正在限时促销”
金子韧听了这话,心中一暖。
“>
金子韧“……”
就算是城里人也没达到这么高的消费?随即,耳边就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我买了。”
金子韧正想阻拦,梦馨已经把卡递了过去。
他有心阻拦是不想在让她为自己花钱,奈何没伸出去手去拉她,是因为他心里的确很喜欢这款表。虚荣心谁都有,只是表现出来的强烈程度不等。
金子韧一不是神仙,不是圣人,三又不是傻子。这会儿,他厚着脸皮一声不吭欣然的接受了。
当他带着梦馨上车后,心里默默地计算:甜甜去他家,一下子就花了接近一万块钱,比他一个月工资还高?
他有些不安的拍了拍方向盘“甜甜,怎么花这么多钱?”
梦馨小心翼翼的将那张卡收好,缓缓地抬眸,目光丝毫没有焦点,反而多了几分呆滞。语气也极为平淡的说:“心意,跟钱无关。”
金子韧“……”
开了一段路,他终于忍不住了:“甜甜,你干什么工作?哪来的这么多钱?我跟你说,照你这么花下去,我哪养的起你?”
梦馨目空一切,不语。
金子韧侧眼看了看她,见她不语,便专心开车了。
***
到了金家,等待梦馨的更是出乎意料的热情,金妈妈笑容满面拉着她的手就往客厅走。
金爸爸笑呵呵的接出了门外。
一路走来,梦馨若有若无的也看到了,这里的布局和建设。金家是二层小楼,楼层外面都是瓷砖镶嵌而成,宽敞的两扇防盗大门,就连过道都那么宽。进了院子,窗户都是装用的防盗窗,院子里的地上全是大理石砌成的,连根草都没有。
梦馨被金妈妈拉近了屋里,地板铺的敞亮,格局清肃、雅观。她本以为他的老家会像是刚刚开车路过的那种砖瓦房一样,却没想到他家却有这样的‘风景’。
梦馨把给金爸爸金妈妈买的礼物,拎了过来。
金妈妈看到包包和那件镶嵌蓝边的柔软夏季外衫,欣喜的脸上都开花了,拉着梦馨的手一个劲儿的猛夸。
金爸爸脸带笑意的看着那套茶具和茶叶,满意之情不在言表。
梦馨起身:“伯父,好茶自然要配好茶具,才能真正品出茶香,您说是吗?”
金爸爸笑着点了点头。
“我去给您沏茶。”
“甜甜啊,先别忙了,坐下来歇歇。这事,让子韧干就行了。”
梦馨浅浅一笑:“不累,一路上都是子韧哥在开车,哪有坐车喊累的。”她起身便去倒水。
金子韧喜滋滋的跟了过去“甜甜,我帮你。”
梦馨摸着热水瓶:你不去陪伯父伯母说说话,过来作甚?我是没话说,才干活的呀!
金子韧却根本不管梦馨怎么想“甜甜,你看你回来,我爸妈多高兴,他们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来,我端着”他说着拿起茶托端着茶壶出去了。
梦馨:哥,有你这么抢戏的吗?明明是我泡好的。
****
金妈妈笑呵呵的走到金浙华面前,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声道:“你看看,子韧跟甜甜多般配,一眼瞧上去,这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金爸爸低头笑了。
吃饭时,金爸爸总是给梦馨推饭盘子,让他多吃。
金妈妈就更直接了,她一个劲儿的给梦馨夹菜,金子韧就更不老实了,吃饭快有优势。
他的手闲着没事,就环住了梦馨纤细的腰,两眼发亮的盯着她的颜容。
当着金家父母的面,梦馨也不好阻止他,只是吃饭都觉得别扭,她羞红的脸娇嗔的瞪了金子韧几眼,而他却无视她的神情,还一脸的沾沾自喜。
还是金爸爸一脚踹,他才坐直了身子。眼神还是管不住自己得对着梦馨瞅“甜甜,吃这个。甜甜~还有这个……”他站起身来端走了金爸爸面前那碗美味蔬菜汤。
金爸爸高血压的,这当儿子也不在乎!
当听闻梦馨的母亲过世时,本来热闹的饭桌上,多了几分沉默。
梦馨细细的观察了金爸爸和金妈妈的脸色,她不动声色的垂下了眼帘,原来之前,我们两家的关系这么好?这种来自内心的流露更不像是表面装出来的那般敷衍。
她轻轻的夹了一块排骨,放在金妈妈的碗里“伯母,我妈她走的很急,很多事没来的及交代。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们,在她走的时候,还塞给了我这张照片。”
这是一张早已泛黄的接近二十年的旧照片,里面是他们金家的一家三口。
梦馨一直不明白这里面的人是谁,但是还有另一张照片就是她跟妈妈,还有他们金家一家三口的合影。
但这是妈妈留下的唯一遗物。
金妈妈一把抓住了梦馨的手,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孩子,别管我叫伯母,叫妈。”
金子韧闻言当即楞了一下,赶紧就给金妈妈碗里夹了一块大肥肉过去。
妈真是亲妈,太上路了。
“甜甜,这里就是那你的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吃什么跟妈说,别作生。知道吗?”
梦馨浅笑“谢谢伯父、伯母。我~我一定会的。”
金子韧夹了一块排骨放在梦馨碗里,胳膊肘抵了她一下“妈都说了,这是你的家,你要叫爸妈。”他想趁这会儿,赶紧让梦馨改口。
“哥,从今天之后,你就是我的亲人。我会尊你为大哥,尊重你,敬爱你。”
金子韧听到这话,心中莫名的一揪,想对上她的眼神,却发现梦馨是低着头说的“甜甜,其实我……”
梦馨不想听到他下面的话,更不容的他有任何拒绝她的决定。
她赶紧扭过头对着金妈妈说道:“还请伯父、伯母原谅,这些年,我~我不太习惯叫爸妈,所以……所以……”
金子韧面露不喜,啧了一声“甜甜,你……”
金浙华见儿子这种反应,就把他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急忙在饭桌底下补给了他一脚,不管这儿子看懂看不懂的?当即又给他使了个眼色。
金子韧摔筷子就走了。
下午本想回去,老天爷似乎要强行留人一般,毫无预兆的下起了磅礴大雨,乡下的路都是泥巴。
金家的房屋毫无疑问,在这一片算是好的,宽大的门外面是扎着篱笆园子。
园子里的菜随着大雨的不断清刷,摇曳不定。长长的豆角和黄瓜都披上了水珠,梦馨难得看到这种新鲜菜果被洗礼的场景,她的心也变得心旷神怡,独自站在大门处的过道里,呆呆的望着眼前的雨景。
金子韧取来自己的长衫,冷不防的披到梦馨的身上,把她惊了一下。不知为何?金子韧只要一看到她的神情,他所有的烦恼和不屑都不见了,嘻嘻一笑“下雨天,气温就下降,我找了自己的衣服,你穿穿没事。别回去再给我感冒,让我操心。”
“谢谢哥、”
简短的三个字,更让金子韧心里不爽,她似乎真的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哥。
他欲伸手将她搂过来,却被梦馨抬臂一挡,拒绝的话虽然没说,但是那个遮掩不住的小眼神却在告诉他:别碰我。
金子韧心里有些难耐,巴拉着眼撇了下雨景,没意思。有偏过头对着梦馨“甜~”
“哥,你看地上还有西瓜。”
金子韧偏头,眉毛一挑“你想吃,我去给你摘。”
梦馨说这话,只是想缓解一下两个人的看雨的尴尬。哪知道?他这么没情调?
当她听完这话,准备回头拒绝时,他则就冒着大雨冲进了菜园子,很麻利的拔了一个下来,踩着那一排砖头,怀里抱着西瓜就跑到梦馨面前“给,我们进去剖了。”
梦馨:我只是让你看,可没让你去摘。
金子韧见她低头不动,抬手也顺带着把她拽进了厨房,不由分说的拿起菜刀一挥。
缝开瓜破,白瓤赏心悦目。
————没熟!
金子韧当即眼色一敛“没熟?”
梦馨见状,更是低头有口不敢语。潜意识里害怕那个‘罪魁祸首’又落在她头上。
金子韧可没那么多想法,何况这事是他办的,立马就找到了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伸直了脖子,理直气壮的喊道:“妈,你种的这什么瓜?这时候了还不熟?吃你种的瓜是不是要等过年啊?”
梦馨滴汗:哥!你好[腻]害!咱俩办错事,都能被你逆转了?
晚饭后,梦馨同金家一家人坐在院里聊天,其实她一向不太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他们坐着,听听金子韧跟爸妈聊着工作上的事。
许是大雨过后,空气异常的清新,或许是远离城市的污染,乡下的空气更是怡人。仰望星空,竟有漫天星斗,点点滴滴、盈盈绕绕的把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在一起,似乎散发着无穷的力量。
这种光芒虽然比不上太阳的辉煌,更不比不上月亮的炫耀之光,但它清澈、梦幻般的光散到了人间,洒落到了这个地面上。
梦馨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夜空,她两眼发亮的对着夜空出神,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忘记了金家人的存在。
金妈妈看到梦馨这样安静,心中甚喜,不像是丁心娇一来到他们家,就跟金子韧一样吵吵闹闹,弄的家里一点都没有安静的时候。
她抬手打了一下儿子的胳膊,给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你真的想跟……”随即,又撇了梦馨一眼,生怕被她发现,声音更是压低了几分“跟她在一起了?”
金子韧呵呵一笑“当然,妈,我跟你说,她待我可好了。”然后,左手一晃腕表甚是明显“她给我买的,两千多。”
金爸爸闻言,眼皮抬了抬,二话不说给了他一脚。
那个眼神,分明就在说:好意思让人家姑娘花钱?
父子之间的通性,虽然一直都是这么粗鲁的‘交流’方式,但是聪明的金子韧一眼就读懂了父亲所给的眼神。他扭头就跟着金妈妈说“甜甜,还给我买了一件衬衫,一千块钱。只是一件,妈你过来跟我去看看。”
金妈妈笑呵呵的跟着去了,金子韧只是想离金爸爸远的,省的挨踢。
这会儿,留着梦馨和金爸爸两个人在院子里,金爸爸也有点不自在,他推了推眼镜看梦馨满脸幸福相对着漫天的星斗着迷。
“甜甜,天上的星星好看吗?”
梦馨别的没听见,跟她讨论星星,她倒是听见了,难得她对这个感兴趣。
“嗯”她略带欣喜的应了一声。
金爸爸不由的也跟着抬眼望天,夜是那样的黑,星星在眨眼,就显得异常的亮。
无论是甜甜这次回家的目的如何?更不用去管金子韧那个没头没脑的做事风格。
他可不管丁心娇去哪儿了?既然自己的儿子已经跟心娇在一起了,就要对人家姑娘负责,不能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
他金浙华的儿子绝对不能做出那样的事,他更不允许金子韧这样。他想让儿子变成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好男儿。为此,不管他是否已经成年,或者是他已经到老了,只要他这个当爸爸的还活着,就有义务来教导他、指引他。
他要让儿子明白父亲永远都是父亲,不会对儿子撒手不管。从金子韧的眼神和各种动作中,金爸爸看的出他是喜欢甜甜。而甜甜似乎还有点小拘束,或许是因为家长的原因,她似有若无的跟他保持着距离。但甜甜的眼神也跟着金子韧移动,金爸爸又不是没有年轻过?又如何不懂得这些。
为了转移梦馨的注意,他重重的清咳了两声。
奈何梦馨是个反应慢的,根本无视。
金爸爸观察了一下梦馨,她还是一副托腮细观夜空的星象。看来他不先开口,她是不会先开口了。
金爸爸端了端长辈的架子“甜甜呐,伯伯记得抱你的时候,你才这么大……”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一转眼,就变成大姑娘了,真是岁月变迁,世事难辨…”
艾玛:金大伯你还能再酸点吗?
梦馨恍然从自己的‘星空世界’觉醒,颇为尴尬的对着金爸爸笑了笑。
金爸爸看到她偏头注视着自己,也就开门见山了。
“现在你长大了,能回来看我们,我跟你伯母很高兴。还有你子韧哥,你看看他多拿你当自家人,一点都不生分。现在你妈妈不在了,这些年你一定也受了不少苦吧?”
痛苦的记忆被他无声的拉起,梦馨默默低下了头。
金爸爸端倪着坐在一旁的人儿,微微叹了口气:“孩子,别怕。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你想来就来,没钱了遇到困难了,伯伯和伯母一定管你。呃…对了,还有你哥,他就是你的亲哥。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伯伯饶不了他。你的心娇嫂子人也好,你们~见过吗?”他刻意放慢了语气,细微的观察着梦馨的神情。
梦馨忽然听闻金伯伯谈心娇,她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
金爸爸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梦馨反应平平无奇,让他心里拿不稳。他生怕话说重了惹的甜甜心烦,回头她心情烦躁对着金子韧‘告状’,搞得他们父子俩矛盾冲突。
要是话说轻了,又说不到点子上,白白浪费感情。
“甜甜呐,心娇出去学习了,估计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子韧工作繁忙,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打小你就比他懂事。他做起事来经常顾头不顾尾,脑子发懵一头热。他到时候忙不过来,伯伯好好的给你引荐引荐这位大嫂,心娇这孩子勤快、努力、有上进心,过日子也踏实。”
梦馨:伯父,合着我就不勤快?不努力?没得上进心,过日子不踏实呗?
乃是不是这个意思?
金爸爸接收到梦馨的小眼神,他隔着镜片的老眼一抖:心意大家领了,你这孩子一上来就花这么多钱?敢说过日子踏实?
“甜甜,长大了,跟我们的‘闺女’一样,别整天[跟着]子韧混,他打小没出息。三岁看八十,你跟他学不到什么好?他就是遇到你[嫂子],才进的理爱医院。还都是你嫂子一手栽培的,这不,你嫂子又去学习,他还不是成天玩?等你嫂子回来,好好跟她学,啊?孩子。”
金爸爸的话前后加了两个重音,梦馨虽然反应慢,倒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金爸爸的意思。
看来他们家已经认定了丁心娇。
她抿嘴一笑“伯伯,我知道了。谢谢伯伯,我一定会像大嫂学习。”
她虽然跟她没见过面,但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叫她,更在这边莫名其妙的受教。她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忙摆正了心态。
“我听子韧哥说你们想见我,我就……就仓促的准备了这些礼物。您别见怪。”
是你儿子逼着我来的,我可没想来见你。还有啊!给你买东西,你还给我受教?什么意思?
金爸爸眼皮一抬: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上路?这根本不是礼物的事。或许是她说话慢的缘故,让金爸爸有点沉不住气“甜甜呐,这些礼物,伯伯很喜欢,尤其是你送的那套茶具,质材看来价值不菲。但是钱呢?不一定是万能的。”
(我知道你有钱,但别想用这招毁了我儿子,更别想贿|赂我,老子的眼睛明朗着呢,没瞎!)
梦馨点了点头“是,伯伯说的对。钱的确不是万能的,它能让人痛苦,也能让人快乐。”
这是她内心的感伤,并没有想直接对顶金爸爸的意思。
金爸爸在绚丽的彩灯变化下,细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因为钱,有人不准我们相见。我就是个多余的存在,别人说什么我就要听什么,什么都只
是顺从,哪里还敢反抗?”
她口中所说的是,周以泉和他的母亲,是她悲催的成长史。
在金爸爸看来却当成了另一番韵味,不准他们相见?多余的存在?他瞬间就抓住了关键词。并且还能准确的运用。
不得不佩服,这老家伙的学习能力。
“甜甜呐,上天造人不会造无用之人,有什么磕磕坎坎的就像是人生的毛毛雨,只淋湿那一会儿,等等就过去了。你现在觉得湿透了,不舒服。等你到了伯伯这个年龄,就会发现,其实也没什么,还当凉快了。”
梦馨得金爸爸这么‘幽默’又富有哲理的劝解,她嫣然一笑“谢谢,伯伯。”
金爸爸略略点头,颇为慎重的说道“人活着,什么都是虚的。责任才是最重要的,你说一个人连自己身上的责任都不知道,那要这个人干什么?什么金钱、嫉妒心、仇恨、喜欢、爱情,伯伯从来都没放在心上,只有责任才能走进伯伯的眼里。伯伯当年就是因为这个观点才跟你伯母走到一块儿”
这老家伙忽悠人一点都不带脸红的。
“甜甜,你看院子里的灯,哪个好看?”
梦馨抬眼看着正在闪烁的灯光,每一个小灯都发出不一样的光彩“都好看。”
金爸爸“……”
这丫头真不上路?
他叹了口气,又饶了一圈“那你喜欢哪种颜色?”
“微黄的”
“黄的颜色右边靠着红的,红的靠的就是绿的,这有句话说的好,红花还需绿叶配。你看看这红绿两种颜色紧挨着是不是挺好?”
梦馨点了点头。
金爸爸可不管她的表情变化,这会儿,话到了嘴边还不赶紧说出来“要是你想让你的颜色靠近绿色,是不是就要把红色去掉?那你把红色的打破了,你是跟绿的靠住了,但是中间还是缺不了漏洞,这个窟窿可不是随便就能补的,再说了,黄的和绿的在一起,发出来的光也不一样了。甜甜呐,这就跟做人一样,你觉得呢?”
梦馨细细的对着灯看着,一直不作声。
金爸爸推了推眼镜“有些你表面看着好,事实就未必完全的尽人意,对不对?”
(所以,子韧和心娇已经在一起了,你就安安静静的呆着。)
姜还是老的辣!
你这根小葱还嫩着呢?
这时,金妈妈笑呵呵的走了出来,拉起甜甜的手,有说有笑的把她带进了屋。直接把她安排在了金子韧的卧室,然后还掩门的走了。
宽大的双人床铺着干净的床单和薄毯,夏季雨后的夜晚,透过纱窗凉爽的风吹进了这个屋子,紫罗兰的蚊帐随着风微微飘动,贝壳风铃也随风摇曳。
床头灯的柔和,让梦馨欣喜不已,这是她喜欢的家居情调,卧室温馨、唯美。
她走到床上,书桌上堆着许多书籍,还有一张相册。那个女孩,身穿翠绿的碎花裙,手里撑着伞,笑的甜蜜。
这就是子韧哥,喜欢的女孩吧?
***
金子韧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对着金妈妈一挑眉。
金妈妈故作镇定的老脸一拉,颇有一副制作‘犯罪条件’的嫌疑,给他使了一个眼神。
金子韧立马欢快的跑上去了,他鬼鬼祟祟的打开门,看到梦馨站在书桌前,透过书桌的镜子,看到她的颜容,这样的绝伦的身材配上这副娇容,伴着微风吹动的凉爽,哪个男人不心动是傻子?
他穿着拖鞋慢慢的走近她,按耐住自己早已兴奋不已的心情,伸手正想抱她,怔眼就看到了她手里的照片。
“谁让你乱摸的!”
金子韧冷不防的一句话,把梦馨吓得一哆嗦,他一向是个脾气躁的行动派,话说着就伸手去抢,梦馨一躲,相册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这张照片的相框是玻璃做的,在金子韧伸手抢的过程中,梦馨划破了手。而金子韧只顾低头去捡那张照片,根本无视她。
梦馨手指在流血,金子韧则蹲在地上一边收拾地上的残局,一边叨叨“我告诉你,这个屋子,你什么都能动,就是不能动心娇的照片。”
心娇?又是心娇!
泪水已经渲染了她的眼眶,见金子韧站起来,她急忙把流血的手藏到了背后。
金子韧将那张照片拿起来,撇了一眼梦馨“你哭什么呀?我怎么你了?你就哭?就会哭?从小到大就这样,除了哭,你还会干什么?滚!”
梦馨委屈的一捂鼻子,冲出了房间。
金爸爸听闻金妈妈是这样安排甜甜的,他正要上楼阻止,就看到梦馨捂着鼻子哭着冲出来了。
金爸爸当即愣住了。
金妈妈赶紧追了过去,“甜甜~”以为她不愿意,儿子要霸王硬上弓呢?
金子韧拿着桌上的抽纸把地板上的随便处理干净,丢到了垃圾桶。当他再次抽纸时,看到了滴在桌上的血,他毫不考虑的对着自己的手检查了一番。
人在接受危险信号时,首先考虑的先是自己。
他自然也不例外。
————不是我的?难道是甜甜的?
他丢了抽纸也冲了下去“甜甜~”,当他下楼时,看到金妈妈把她安排到另一个房间了。
他快步走过去“妈,甜甜她……?”
金妈妈撇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
“手破了、、、”
金子韧闻言,本来还有担心的心也放下了,转嘴来了一句“谁让她手欠,摸心娇照片。”
金妈妈气的咬牙,抬手对着他那个不开味的脑袋就狠打了一下。
晚些,金妈妈拿了个创可贴让金子韧递过去,金子韧不去。
她也是没办法,才过去看情况,结果进去之后看到梦馨已经睡了,手上的伤口混合着血迹已经愈合了。
金妈妈出来后,这会儿金子韧的气也撒了,平静了许多“妈,小甜甜她……”
“睡了。”
金子韧闻言呵呵一笑“我就知道她没心没肺,跟小时候一样长不大。”
金妈妈把创可贴扔给他“自己没心没肺还说别人,甜甜这孩子多好,安安静静、不吵不闹,比心娇强多了。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心娇、心娇,妈没看出她身上哪块肉长的好。”
金爸爸从浴室走了出来“都这么晚了,你们还在客厅吵?有意思吗?都去睡觉。”
金子韧转身上楼了。
***
窗外的雨不知道何时又开始下了起来,梦馨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手机震动的响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的打开信息一看,是罗山。
‘馨儿,我刚下手术,明天休息。你想去哪儿?我陪你。要是睡了,就别回了。晚安!’
梦馨握着手机翻了个身,脑海中出现了罗山的身影。
他是我男朋友,一直都在照顾我。
子韧哥、、子韧哥……他喜欢的一直是那个女孩。
迷蒙之中,浮现了跟金爸爸的谈话,梦馨难耐的蹙眉,她猛然用头撞了一下墙壁,疼痛使她从沉睡迷蒙间苏醒。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罗山的电话。
此时的罗山刚从医院出来,准备下班回家。手机一响,他看是梦馨打来的,大脑有片刻的穿越。
她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这个点了?打电话不会是有大事?一想到梦馨有事,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急忙按了接听键“馨儿”语气也跟着紧张起来。
梦馨打通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地咽了口唾液。
她根本不知道她的沉默,会让罗山更着急“馨儿,你怎么了?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的雨仍然不知停歇的下着,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的敲打着窗户。
梦馨耳边响起他焦急的语气,低声道:“没~我~我今天随……”她缓缓的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道“随子韧哥回来看~看伯父伯母了。”
罗山听完这话松了口气,呃…原来是跟‘小舅子’回去了。
梦馨抿了抿唇瓣,硬咽道:“可我明天想离开,不想呆在他们家。”
“他们对你不好?”罗山不走脑子的冒出了这话,说完就恨的想咬舌。
“馨儿,别怕,我明天休息。你不喜欢呆在那儿,我去接你。”
梦馨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根本没考虑烂泥路的问题。
第二天一早,罗山冒雨开车,按着梦馨所给的地址就赶了过去,等他开到小镇边才发现全面全是一片烂泥路,打听了附近的人才知道,车肯定是不行了。
他把车停在附近的一家卖木材的店里,付了钱。卷起裤管,左手拎着东西,右手撑着伞走了过去。
泥土的黏腻和雨水的无情,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往这个硬朗的汉子身上拼命的打。
伞被风吹的翻了过来,倾盆大雨、绵绵厚厚的雨帘,只为她一句,我不想呆在那儿,他提着只睡了四个小时的身子,徒步走了五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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