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淳看到了一位眼熟的贵客。
卡梅伦的影响果然很大, 连那个人也请到了。
“蔓蔓,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会一个朋友。”安之淳怕她无聊,又说, “安东尼就在甲板上晒月光,你无聊就去找他玩。”
蔓蔓对他招招手, 让他快去。
音乐声传了下来,有人欢笑, 有人在跳舞。这样的环境真是既喧嚣又安静。她坐在窗边, 窗口又大,可以看见天上的月亮。雪停后,景致更加清晰了。
从坤包里取出了卡梅伦新片《暗影重重》的剧本, 仔细地看了起来。陆蔓蔓翻开第一页, 整个心就已经安静了下来。
一个简单的分镜头剧本,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茂密的原始森林里, 正在悬崖边上攀岩的v听见了一声尖锐的哨声。是召唤她的。v迅速地爬了上去, 镜头切换,她已经来到了一小块空地上。烈日正猛,汗不停滑落脸庞,滴落下来。v的脸容冷漠,板寸的头在烈日下渗出了点点晶莹汗珠, 乌黑的短发衬得她的眉眼反而更加精致。不施脂粉,却白脸红唇,透出健康的色泽, 英俊得像个小男孩。
忽然,一道黑影从后猛地扑来,v一个转身与之格斗,身手利落,很快将他制服。头顶忽然闪过大片阴影,巨大的噪音扑面,一架直升飞机压顶而来,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从天而降,与她搏斗。她虽不敌,却也绝不放弃,狠狠反击,那个迷彩男人突然放开了她,一声厉喝:“v!”
v猛地立正,大声回答:“在!”
阳光射在一身迷彩的v身上,她冰冷的目光,刚毅的轮廓下却藏了一颗不为人知的柔软的心。
“为什么不干掉他?”迷彩男人的声音冷冰冰。
v没有看那个男人,也没有看穿着迷彩的上司。她的目光锐利似箭,只注视着前方茂密的森林。那个男人是她的同伴,俩人从小一起学习各种格斗,互相扶持。那个男人没有对她下狠手,她也不可能那样做。
沉默许久,v忽然说,“我不杀同伴。”
“对敌人心慈手软,死的是你。”上司蓦地转过身,“不是看在你那张脸的份上,今天我就毙了你。”
这一幕戏,控制在八分钟。已经结束。
要反映的东西很多,v的真性情也全部体现了出来。关于“那张脸”的台词,又很好地勾引住了大家的目光,吊起了大家的好奇,又合乎情理的引出下文。
手不自觉地轻敲起桌面。陆蔓蔓笑了,摸了摸自己的头,忽然发现,还真是非常喜欢这个板寸头的梗。她甚至开始期待了!
“卡梅伦的戏,一向值得期待。”是陈启坐到了她身边。与她身体紧挨。陆蔓蔓忽然想起了陈启拍过的《画家黛儿》的欧洲文艺片,默了默,心道:这次,不会是我被搞基的调戏了吧?额……不是,是搞蕾丝边,搞百合的……
她的内心戏太过于丰富,举着烟的陈启忽然笑了起来,凤眼横了过来睨她,模样十分妩媚,“乖乖牌,放心好了。我是真真正正的、百分之百的女人,所以只喜欢男人。”
陆蔓蔓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惨了,没有把自己的小尾巴藏好,被人一眼看穿了。
再看了眼陈启,这位美丽的女导演虽然年已五十,可因保养得宜,看起来绝不超过四十,眼梢眉角都是风情,再兼穿了以女权为标签的、不辨雌雄的伊夫圣洛朗吸烟装,她整个人既英气又妩媚,复杂得迷人。
“你再看下去,该轮到我以为你是蕾丝边了。”陈启笑笑。
陆蔓蔓马上端正了自己的心态,出口却是,“能让女人也喜欢的女人,那种魅力是无法用言语赞美的。你让我想起了东方不败!”
陈启一口烟喷了出来,只差没被噎着,东方不败……“那个人妖!”她无语地说道。
“有没有兴趣来看看我的新片《夜幕下的那双手》的女主角试镜,我想,或许你可以提供些意见。”陈启顿了顿,又说,“就是我刚才和你提起的关于单亲妈妈的电影。”
然后,陈启自然而然地拿过了陆蔓蔓手上的剧本,她的手像似无意地摩挲了一下陆蔓蔓的手。陆蔓蔓:“……”陈大导演,你还是直说了你是蕾丝边吧……我绝对不歧视的……
“单是这个简洁有力的开头,就足够吸引人。卡梅伦一向善于拍战争题材,”陈启看了她一眼,“我也很期待你的板寸头,迷彩裤紧身黑上衣的造型。”然后手指点了点烟杆,又说,“记得十年前,卡梅伦拍的《太阳下的阴影》真的很棒,感人,折射出深刻的人性。切入点很好。”
“一开场,就是猛烈的阳光,与阳光背后的阴影,然后一个美丽的女人在大屏幕上出现,先从她的颈部锁骨开始特写,然后往上是她逐渐变大的脸,当她的脸定格在整个屏幕中间时,在灰暗的丛林背景下,她的脸上落下了一滴泪。然后镜头又从她的脸往下,一直到她的手上,是一个刚出世的非洲婴孩,被她紧紧地抱在怀里。”陆蔓蔓开始叙述,“字幕跟着出现,然后是悲壮的电影音乐。不得不说,以一个男性导演,能将片子拍得那么细腻,非常难得。”
陆蔓蔓的眼前,又展现出了那个大气蓬勃,却又英雄末路的故事。故事发生在非洲的中部,饱受战火蹂躏的地方,有时生死只在一瞬,比死更难受的是遭到叛军的迫害凌辱。一位美国公民,美丽的无国界女医生为了当地的民众不愿离开,陷入战火。上尉要救出她,却牺牲了许多手足,而她更拒绝离去。面对叛军惨无人道的行为,景况凄惨的难民,上尉与士兵留了下来,保护他们,将他们护送到边界的安全地带。最后,很惨烈,上尉没有活下来,选择断后,让他的士兵带着难民与女医生逃离。
“片子展现了,面对人性冲突的严酷现实时,各人所要做出的困难选择。确实很有深度,值得反思。”陆蔓蔓吸了吸鼻子,“不瞒你说,当时我看哭了。”
“蔓,你是真性情。”卡梅伦与安东尼一同下了楼梯,走了进来,说道:“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是我的影迷。”
陆蔓蔓因为太入戏,居然眼泛泪光,不好意思地朝众人笑笑,按了按眼角,幸好,没有泪水落下,不然妆都得花了。
安东尼看着她眼底的泪光默默出神。
陆蔓蔓乌黑的眼珠子一转,又道:“十年前,我才十二岁。那部片子是和之淳一起去看的。他说不适合我看,我偏要跟着他去,结果哭瞎在了电影院里,害得他都没能好好观看电影。不好意思啦,卡梅伦导演,浪费了你的一番苦心。”
她说得十分俏皮,大家都笑了起来。
陆蔓蔓心下计较,陈启到底是什么意思?!让她去片场看试镜,却不提邀请她参加女主角试镜的事。对她没兴趣,又干嘛来邀请她呢?“阿曼达,你的戏,打算什么时候开拍?”她状似无意地问道。
安东尼对着她点了点唇角,暧昧地笑。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自己捉弄安之淳的事。她故意对他做了个鬼脸。不着痕迹地掩饰了她问问题的真正目的。
“在一年后吧,不急。”陈启也回答得颇为微妙。
“咦,之淳哪去了?会哪个朋友,要去这么久?”陆蔓蔓转了转狡黠的黑眼睛。
安东尼说,“他去会见北美区的电影局里的人,在为《怒海》上映的事,做努力。他希望,《怒海》能尽快在北美区上映。欧洲与亚洲的上映时间初步定下来了,会在两个月后。到时,你会有些通告要跑了。”顿了顿,又说,“安,很为你着想。”
是的,安之淳做的一切,无非就是在为她铺路,这些她都知道。没有安之淳的面子,卡梅伦又岂会邀请她出戏游艇派对。结识陈启大导演,为她引荐更多的影业老大,为了她,他还纡尊降贵地去求电影局的人,这些,他不说,她都懂。
安之淳很爱她,正如她很爱他一样。
卡梅伦看了看陆蔓蔓,又从陈启那拿过《暗影重重》的剧本,大致翻看了起来。陆蔓蔓很用功,才短短一个下午加晚上,她已经开始琢磨剧本和她自己的角色了,《暗影之v》的剧本里,有许多批注,有她的字迹,也有安之淳的。
“蔓,我希望你能适当增肥,最好去速练一个星期泰拳,将胳膊练结实些,有些肌肉好。”卡梅伦提出建议,“好莱坞不同亚洲国家,我们欧美人喜欢健康的性感,而不是过分的纤细,太瘦弱没有魅力,我们不欣赏这些。你个子高挑,这是个好的方向,是老天赏的骨架,就是太瘦。那腰我看一握就得断了。”
安东尼看了她的腰一眼,心里转过的,却是试戏时,触到她时的触感,她的腰纤细得惹人犯罪,而她的肌肤那么细腻诱人……见她神情古怪地看了过来,对上她的视线,他轻笑一声,将手搭在了她的腰间,“阿伦,这是安之淳的嗜好,他就喜欢这样的。”
“呸!”陆蔓蔓拍开了他的手,说起国语来:“不许这样调侃我和之淳。”他的话题,还真是不健康……
“是你自己想歪了,小蔓蔓。”安东尼笑,神采飞扬,迷人得不可思议。
陆蔓蔓偏不看他,对着卡梅伦说,“好的。我会去练拳的。也会增肥。”卡梅伦已经在指点她如何演戏了,她怎么会不明白。
坐久了也有些热,陆蔓蔓一向身体好,于是将大衣脱了,只穿了露出肩膀和背部的黑裙子,就要上甲板上去跳舞。
安东尼见她起身,也就取过自己的包,跟了上去。
“这安东尼倒是对安先生的小女友感兴趣。”陈启又抽了一口烟。却遭到了卡梅伦的调侃,“整天烟不离手,小心得肺癌。”
“去你的,这样诅咒我!”陈启有些恼怒,但还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看着安东尼的背影。
卡梅伦比陈启还要小一两岁,所以对她十分尊敬。“你对蔓有何看法?”他忽然问。
“不够美,但有灵魂。”
“哈哈哈哈,你真会说笑,”卡梅伦哈哈大笑:“我多怕你说‘美则美矣,没有灵魂’,那还真是打我的脸了,人还真是我自己挑出来的。”
陈启又吐了一口烟:“不是安先生推荐给你的么?”顿了顿,她对一切事情了然:“你极力邀请我来这个派对,也是安先生的安排。他要捧那个亚裔演员。”
“可你没有马上答应让她去试镜《夜幕下的那双手》。”卡梅伦说。
陈启想了想,答:“因为她太年轻,一个母亲的辛酸她如何真能了解。”
“但你也没有立刻回绝,”卡梅伦说,“而且,你也不是一位母亲,你连孩子都没有。”他说得一针见血。
孩子吗?陈启陷入了沉思,也不是没有过,只是那时正直她事业的起步期,刚崭露头角,样样需要亲力亲为,操劳过度,所以才会流产了……她也曾是,也曾渴望是一位母亲。
握着手机的手,愈发的紧。忽然,陈启拿起了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如果在你事业的最紧要阶段,却发现怀孕了,你会怎样做?
其实,这是一道考题。她有些期待陆蔓蔓的回答。
陆蔓蔓是活泼的性格,之前在国内,因为是被黑成了“惯三”女星,所以一直没有人缘,去到哪都惹人讨厌,也就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情。
如今,被安之淳宠惯了,以前的小性子又跑了出来。再加上是在国外,她更是无拘无束。一上了甲板,她就跟着一小群人一起跳舞去了。
欢快的音乐,小提琴师们拉得更加快速,人群里起了小高潮,大家都笑着,跳着,十分热闹。陆蔓蔓谁也不认识,却也玩得开心,踏脚,转圈,高跟鞋蹬在甲板上,哒哒,嘀嘀,宣示着她的愉快。
一条温暖的羊毛围巾忽然搭在了她的肩上。
是火红色的,在夜里,艳丽无比,衬着她的小黑裙,形成强烈的对比。她一回头,触不及防地就撞到了安东尼怀里。
安东尼适时退开了一步,手也离开了她的香肩,“风大,披着。”
“呦,哪来的围巾?不会是你哪位女友的吧?这也好意思拿来?”
忍无可忍,安东尼冷笑:“你喝多了吧?这是安之淳带来的,他忘了给你,落在船舱里,我就做个顺水人情。”
“呀!之淳真好!”陆蔓蔓双手将围巾拢紧了,笑得一脸甜蜜。
一想到他,她就不想跳舞了。他谈公事也谈了好久了,于是决定去找找他。她一转身下了楼梯。
她背对着安东尼,安东尼只看到她的手动拜拜!
最后那个房间,是间书房。陆蔓蔓走了过去,廊道上铺了地毯,她的高跟鞋声被淹没。走近了,她听到安之淳醇厚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传来:“这里?哦,是我未婚妻的恶作剧。不用擦了,这样挺好。她看见了,心里快乐。”
门是虚掩的,陆蔓蔓看见了商谈正欢的俩人。那个电影局的官员左手微抬,指了指安之淳的嘴角。
呀!安之淳居然一直不擦去她留下的口红!心下大澹肟铮床恍⌒奶叩搅嗣虐澹拐媸恰
因为商谈的,都是公事,有些信息是不能对外界透漏的,那个官员有些紧张,低喝了声,“谁?”
陆蔓蔓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一抬眸就看见安之淳正将身体转过来。他两腿交叠,一手倚着沙发扶手,一手放在膝上,举止优雅,脸容端肃,唇紧抿,眸光沉静,是工作时的状态,分外的迷人。却在触上她目光时,他的眼睛蓦然一亮,唇边绽开温柔的笑意,对她招了招手:“蔓蔓,这里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那官员点了点头,十分腼腆。然后脚步不停,飞快地投进了他的怀里。安之淳揽了她,让她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这位是麦克考先生。他介绍道:“我的未婚妻,蔓蔓。”
“你好,麦克考先生。”陆蔓蔓热情地伸出了手。麦克考接过她的手,放于唇边亲了亲,道:“你好,蔓小姐。”
安之淳忽而一笑,对他道:“其实,我更喜欢,你称呼她,安太太。”
麦克考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陆蔓蔓脸一红,用中文啐了他一句:“没个正经!我还没有嫁给你,何来安太太一说。”
握着她的手,安之淳对着麦克考开起了玩笑:“她在说,我尚处于追求她的阶段。”
两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陆蔓蔓眼珠子转了转,知道俩人的公事应该谈得还不错。
果然,下一句,就是:“蔓蔓,麦克考已经定出了《怒海》北美区上映的时间,在一个月后。”
比欧洲与亚洲区提前了一个月。陆蔓蔓先是对麦克考表示了感谢,紧跟着用中文悄声问他:“你为此作出了多少让步?”因为靠得近,她顺手举起,用指腹抹去了他唇角的口红印,对上他目光时,他的眼神戏谑,却也不点破她的小动作。
安之淳微微一笑,手指点在了她殷红的唇上,“只是告诉了他哪种稀有金属会涨价而已,顺便资助了电影局一栋新的办公大楼。”
还是得贿-赂啊!
摸到她的手有些冰凉,安之淳发现她大衣不见了,也才注意到她的火红的围巾,衬得她明眸皓齿,非常动人。“这……”他的手抚上她尖尖的下巴,碰了碰火红的围巾。
陆蔓蔓笑得甜蜜,“你真细心,居然还记得给我带上围巾。不过干嘛不自己送来让安东尼送啊!”
安之淳的脸不可察地沉了沉,又恢复了笑容:“你喜欢就好。”
游艇忽然停住了。
窗外景色很美,可以看见一架不知名的大桥。已到了一个港湾。
“怎么不走了呢?”陆蔓蔓对着窗外四处张望。
“这里上岸,有个公园,景致很美,又能看到整个繁华的曼哈顿。所以卡梅伦在这里停岸,让贵客可以上岸观景。”安之淳答。
陆蔓蔓看了眼他,又看了眼麦克考,想去观景,又怕他还有事要和麦克考谈,有些犹豫。
她那对传神的大眼睛那么生动,还狡黠,安之淳如何不懂她心思,于是笑道:“我也在这里待闷了,要不你陪我上去走走吧!”
“好嘞!”陆蔓蔓高兴得站了起来。
安之淳无奈地摇头,真是小女孩心性,喜欢玩。与麦克考道别后,他牵了她的手,离开。“你不累?”他有些意外,走到供宾客休息的地方,顺手取过她的大衣给她穿上。
“累什么啊!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精神着呢!”陆蔓蔓大衣口子都没系好,就急着拖了他,快步小跑了起来。
“哦,那看来傍晚时,我还不够卖力。”安之淳忽然说了一句。
陆蔓蔓只觉听得心惊胆战……
刚踏上甲板时,忽然她的脚崴了一下,高跟鞋断了。
甲板上跳舞的人很多,可她“呀”的一声,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幸好安之淳及时扶住她,才没出丑。
“我没事,大家都看着呢,我们走吧。”陆蔓蔓低声说道。
“我看看你的脚,别乱动!”他忽然将她打横抱起,走到了一边沙发上,才将她放下。然后替她脱掉了高跟鞋。幸好,她的脚没有红肿。
“以后要小心些。”安之淳说着,要去脱她的另一只高跟鞋。
“之淳。”她的声音更低了,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安之淳目不斜视,亲自替她脱掉了那对鞋,然后从包里取出了一对新的平底鞋来。他的手握着她的脚踝,月色下,她的一双脚洁白无暇,细腻得如同上等的脂玉,抚摸着她丝绸般的肌肤,他情难自禁,忽然低下头来,亲吻了她的脚背。
全场的宾客都注视着这一幕,连声音都像静止了一样。陆蔓蔓的脸红得要滴血,可他一抬眸,对着她却是温柔的一笑,然后替她换上了舒适的平底鞋。“走吧,蔓蔓。”他说,并弯了弯腰,对她伸出了手,如同这世上最温柔深情的绅士。
陆蔓蔓接过了他的手,挽着他,不顾众人注视,红着脸离开。
而他的手上,就提着她那对断了跟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