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短的时间里顾宽的尸体又被藏到了哪里?
严丹道:“我们还是不要分开了, 就算舍区的房间再多, 我们走快点也都能查得完。”
“是啊,我们还是不要分开了。”
“对!我们不分开。”众人都被顾宽离奇死亡失踪吓坏了,因此连声道。
九如点了点头道:“留下四个人守住门口, 其他的学生跟上。”
具颜是自告奋勇留下来的,他看了一眼贾晨道:“先生, 我的腿脚刚才有点被扭到了,我跟贾晨这组留下来的看守舍区的大门吧。”
最终严丹, 贾晨, 具颜,还有另一名叫孙奇的学生留下来看守大门,其他的学生继续搜寻舍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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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众人的背影都走远了, 严丹才在门口的亭子间坐了下来, 到了现在他的腿还有些颤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顾宽的死亡过程。
严丹比这些年少的学子要虚长了好几岁, 才不会相信那些锦衣卫的花言巧语, 也不会像这些愣头青那样一头热血的要去拯救什么民生,匡扶什么正义。
他与顾宽进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保存自己,而不是为了给锦衣卫当炮灰来的。
顾宽在学生们中间一向是个打杂跑腿的角色,缺少主见, 很容易就被他三言两语的说服了。
因此他们从来没有打算按照九如的吩咐深入搜寻舍区,从头至尾他们都只打算留在门口而已,当他与顾宽在亭子间里闲话的时候, 他听见了开门声。
严丹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去,他看见了具颜偷偷摸摸地拿着一只包裹出来,贾晨在不远处的地方等着他。
贾晨家境不错,年少英俊,兼着他的先生是小圣人,因此平日里难免有些恃才傲物,在严丹看来他将来的成就远不如那名从戏班来的叫阿显的学生。
严丹的脑海里不自禁地又飘过了昭然的形貌不由失笑了一声:“小圣人还真是招了不少古里古怪的人。”他指着贾晨道,“说起来,还就只有这个贾晨最正常了。”
他这么说完转过头,却发现顾宽的表情很怪异。
“怎么了,莫非你觉得贾晨也不算正常?”严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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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学长。”他的耳旁突然有人轻声说了一句。
严丹猛然被打断了回忆,他转过了头,发现是贾晨,略有些失措地道:“有,有事吗?”
贾晨脸色苍白如纸,看着在附近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具颜小声地道:“你看见具颜了吗?”
“具颜……”严丹看向了具颜点了点头,狐疑地问:“当然,你有什么想说的。”
贾晨面色更白了,语调涩然:“我……方才没来得及跟先生说,我需要学长帮我去通知一下先生,告诉他我怀疑这个具颜……并不是真正的具颜,而是……而是可能由妖物所假扮。”
严丹看着贾晨半晌才咽了口唾沫:“你这话可需要证据?”
“我有证据,千真万确。”贾晨笃定地说,他说话渐渐变得流利了起来,“我帮你在这里拖住他,你去找我先生,到时我自然会拿出证据来证明这个具颜是假的。”
严丹忽然意识到自己估算错了,他不该留在门口,这里或许远比里面要凶险,仔细想想,哪里还有比小圣人的身边更安全的呢,严丹有点后悔自己自作聪明,更不该藐视圣贤的力量。
“好,就这么办。我这就去找小圣人,你先拖着具颜!”
贾晨的脸色反而没那么苍白了,反而有种视死如归的神情:“放心,我会拖住他的。”
严丹匆匆地从亭子间下来,恰巧具颜又从一扇门里走了出来,他在门里又多了些收获,虽然白鹭书城号称兼济天下,穷富学生一视同仁,可是这些苦读圣贤书的人哪个不是阖府上下齐力供应的?每个学生的住处多多少少藏了些价值不匪的东西。
“总算不会亏了。”具颜暗自掂了掂手中的新的收获,他抬眼看见了严丹连忙脸上露出笑容,“学长这几间院子我都搜过了,没发现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哦,我方才想到顾宽死前还有些线索,所以我找先生去,你们把门看好。”严丹含糊其辞地道。
“好,我一定跟贾晨他们把门看好。”具颜立即应声道,末了他又掏出了一包糕点,“方才孙奇说,学长你最近胃不太好,这儿一包新买的桂花糕。你先拿着,毕竟都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说着他朝严丹挤了个眼,严丹接过了糕点道了声谢便匆匆走了,具颜在他的背后看着严丹脚步好似有些沉重,长出了一口气,看起来顾宽的死对这位学长可是个沉重的打击。
具颜想到这里不由掉头去看贾晨,他碰触到贾晨的目光时,贾晨不由自主地掉转开了头,这在具颜看来就是这个心虚的表现。
顾宽看来真是贾晨所杀,可是他能将尸体放在哪里?
孙奇从另一扇门里走了出来,他张望了一下四周,走到具颜的身前轻声问:“具学长,严丹学长呢?”
“哦,他去找小圣人了。”具颜道。
孙奇低着头面带踌躇,具颜重新拿出了捡了块桂花糕塞到嘴里:“有什么事你就说罢。”
孙奇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我觉得严丹学长今天很奇怪……”
具颜咬着桂花糕:“比起人头树,还有谁算得上奇怪?”
孙奇摇了摇头:“严丹学长最讨厌的人就是顾宽了,今天居然主动跟顾宽搭档不是很奇怪吗?”
“他为什么跟顾宽不和?”具颜追问道。
孙奇道:“你不知道吗?当初严丹学长本来是有获得国子监生席位的机会的,可是吃了顾宽学长捎买的桂花糕,上吐下泄,不但没赶得上应试,而且从那之后连胃也不太好了。虽然之后说是那家做糕点的铺老板不慎把毒鼠药给混进去了,可是谁知道顾宽学长是不是因为嫉妒故意这么做的呢?”
具颜突然觉得嘴巴里的桂花糕就有些食不下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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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看来舍区没什么值得可疑之处。”有学生跟九如说道。
“可是,那,那顾……”有人说了半截话又咽了回去,他们几乎搜遍了所有的舍区,可还是找不到顾宽的尸体,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可疑之处了。
昭然抬头对九如道:“咱们的舍区后面是不是就进山了。”
九如明白他的意思:“后面便是白鹭山,山高绝顶,仅只从书院出去这一条石径,凶手若是逃向山里,我们站在这里也能看得见。”
“先生,山上不还有一座寺庙?”
“庙?”昭然问道。
九如点头:“这座庙是原是有人捐赠的,后来因为学院修庙有些不合时宜,便停工了,只留下了一座主殿,供学生们上山观景时临时歇脚之用。”
昭然听他们提起庙,不由便想起了过去佛,他拉着九如的衣袖道:“那我们去瞧瞧。”
“也好,贺真那组去把贾晨他们四个人叫过来,我们一起上去看看。”九如开口道,他们一旦上了山,整个舍区便只留下四个学生,实在太过危险。
贺真两人立刻返身跑着前去通知贾晨他们,学生们站在那里小声议论了一会儿,贾晨他们就很快跑来了。
昭然瞧了一眼三人开口道:“严丹学长呢?”
具颜一愣:“严丹学长不是早来找先生了吗?他说他想起了一些顾宽死时的线索,然后就叫我们守着门,他自己先过来了。”
“不可能!”贺真道,“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没人看见过严丹过来。”
“两组一起分开来先找严丹。”九如道。
昭然站在那里,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严丹他们不会再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