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主厅之中,沐远擎有些坐立难安,自己的孙女已经出去三天了,他也曾派心腹去落穹之森搜查过,可除了那片令人心惊的打斗痕迹外,再找不出其他,也不知是不是...
“爷爷,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沐远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猛地站起身。
“你这丫头,快,快过来!”
沐远擎一把拉过沐之卿,又将她上上下下的仔细看了个遍,没见着什么伤口这才将悬在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
“爷爷,我没事。”沐之卿将沐远擎脸上的担忧尽收眼底,心里划过一阵暖流,随即将这次在落穹之森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沐远擎。
果然,当沐远擎得知沐之卿无意中落入的宝地竟是沐家宗祠的时候,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多亏了列祖列宗,多亏了列祖列宗啊!”
沐远擎感叹着,一双虎目早已有些湿润。
“对了,那位朱雀大人如今在何处?”沐远擎一番感慨后,这才想起了自己孙女此行最大的收获。
就在沐远擎好奇的朝门外瞥了好几眼后,沐之卿这才抖了抖衣袖,露出了一个非常迷你的红色小肉球。
“这,这就是朱雀...大人?”沐远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古籍中的上古神兽无一不是身姿宏大,气震山河,却没想到......
朱雀被这两人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不愧是祖孙俩,连神情都一模一样!
眼看着朱雀又要发作,沐之卿连忙将朱雀收回衣袖。
从沐远擎的书房出来,沐之卿直奔沐家的藏书阁——
“你确定,我真的可以炼丹?”
沐之卿面露犹疑,显然是对朱雀方才所说有所怀疑。
“普通人自然是不能,但你别忘了,本大爷可是火属性神兽,再加上你我已经契约,只要在你的丹田之处种下火种,从此以后你便可自由控制火焰。”
朱雀就差把‘你还不快感谢本大爷’写在脸上了,满脸的傲娇不说,语气中更是充斥着得意。
“那就开始吧。”沐之卿点了点头,直接选择无视。
只一瞬之间,整个藏书阁的温度仿佛已经达到了极限,空气甚至都扭曲了起来,就在沐之卿以为自己快要死在这虚无的高温之中时,耳边传来了朱雀的声音:
“这才刚刚开始,你如果连这点温度都承受不了,就算我将火焰种在你的丹田,你也会被活生生的烧死。”
此时沐之卿的额上已布满豆大的汗珠,只是还未滑落便已经被蒸发,听到朱雀的话后像沐之卿的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弧度:
“开始吧!”
只见朱雀缓缓从眉心分出了一缕极其细小的火苗,用翅膀托着送至了沐之卿的丹田处。
“用你的玄力包裹住丹田,这火的脾气可不好,你得看紧了,不能让它溜到丹田外面去。”
沐之卿承受着炙烤撕裂一般的痛苦,朱雀的声音仿佛来自于天外,她只能咬牙坚持住,嘴唇上不多时就渗出了血,和那苍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与此同时,朱雀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去,这火本就是他的伴生火种,哪里是随便就能撕裂出一团的,再加上他们如今已经契约,沐之卿要是受到什么不可逆的伤害,他也会跟着受到伤害,这,就是平等契约的霸道之处!
就在沐之卿以为自己快要生生被这高温烤死的时候,朱雀终于一声轻呼——
“成功了!”
沐之卿连忙分出一丝精神力探视体内,果然发现一个小小的红色火苗正稳稳的悬在丹田之处。
“成了!”沐之卿欣喜道,只是回头却没看见朱雀的身影。
“我耗费了太多精神力,需要休眠一段时间,你得赶紧找到火晶石......”
脑中朱雀的声音越来越弱,沐之卿双眸微沉,看来得尽快找到火晶石了!
刚出藏书阁,沐之卿就看见爷爷沐远擎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来回踱步,见沐之卿出来,赶忙走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爷爷?”沐之卿下意识的问道。
沐远擎的脸色也从担忧变为不可思议,“你在里面都已经待了四天了,日日派人送来的饭菜也不曾动过,我是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沐之卿心里一阵暖流划过,“我这不是出来了,放心吧爷爷,我很好。”
就在沐远擎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下人有些急促的跑了过来。
“禀家主,刘...刘公公带着人来了!”
沐之卿眉间微蹙,转头看向沐远擎,发现他也正皱着眉,一脸的不满,“宫里的人?”
“你就在内院待着,我去看看。”沐远擎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主厅的方向。
沐之卿站在原地,眼底的危险一闪而过,既然是宫里来的人,那八成就是和那位太子殿下脱不了干系!这出戏,她可不能错过。
主厅中,一名身穿宫服,脸上还擦着白粉的太监刘喜正坐在椅子上,手里还端着下人刚给沏好的茶水,神情倨傲,眼底还带着些许不耐烦。
“沐将军可真是贵人事忙,这都两盏茶的功夫了,还是不见人影。这要是传回宫里,别人可得说将军目无皇室了。”
刘喜自语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将好大一顶帽子扣在了将军府之上。
“不知是什么风将刘公公吹到我将军府啊。”
沐远擎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刘喜本就是个阉人,哪受得了沐远擎故意夹杂着玄力的一声,手中的茶盏都险些掉落在地,方才的傲慢之色也悉数褪去。
“不敢不敢。”刘喜说着,一边冲身后的随行示意,拿出了一道圣旨。
“将军府沐远擎接旨——”
刘喜顿了一下,见沐远擎依然身姿挺拔的站在面前,脸色顿时有点难看。
沐远擎一眼就看穿了刘喜的小心思,冷哼一声说道:“当年太祖皇帝可是亲自下旨,将军府的人在皇室面前,不必拘礼。”
刘喜额上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人也清醒了不少,就算将军府这些年没落了些,可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于是刘喜赶忙陪了个笑脸,展开手中的圣旨读了一遍。
沐远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这道圣旨,事关自己的孙女,沐之卿!
“接旨吧,沐将军。”刘喜道。
沐远擎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双手早已成拳,一双虎目中甚至翻滚着浓烈的杀意。
“既然圣旨已经读完,那杂家就先告退了。”刘喜说着,一阵胆颤。
而这时,躲在屏风后耳闻了全过程的沐之卿走了出来,仿佛丝毫不在意方才这道圣旨就是要让三皇子和自己解除婚约。
“刘公公真是好胆量,当我将军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沐之卿的声音仿佛来自于无边深渊,充斥着令人胆寒的力量,随即当刘喜和一众随从看到沐之卿后,皆是傻了眼——
这还是那个疯疯癫癫打扮怪异的将军府二小姐吗?
只见沐之卿一身月牙白长衫,配上镂空的银丝腰带,领口和袖口处皆是细致的祥云刺绣,一双漆黑的双眸散发着摄人的光彩,肤如凝脂,唇若朱砂,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刘喜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沐之卿这来者不善的口吻更是让他心慌,他现在只想立即离开将军府,赶紧将情况汇报出去,沐家那个天生痴傻的二小姐,身上绝对藏着大秘密!
沐之卿一眼就看透了刘喜心中的算盘,冲着沐远擎暗暗打了个手势,示意这事就交给她自己来处理。
“我今天,没有见到圣旨。”沐之卿幽森的说着,神情冷峻。
“你、你什么意思!”刘喜颤颤巍巍的说道,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我可是皇上身边的人,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沐之卿一声嗤笑,对刘喜这种毫无威慑力的话毫不在意,只见她接着一字一句说道:“我也更没有见到过刘、公、公。”
刘喜和一众手下早已慌了神,甚至萌生了逃离将军府的想法,可就当刘喜转身准备溜之大吉时,沐之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来人呐,给我捆起来,狠狠的打!”
将军府的侍卫这么多年来因为自家二小姐痴恋当今的三皇子而没少受皇家的气,眼下报复的机会来了,各个都撸起袖子冲了上来,将刘喜一干人围在中间。
那一日,将军府里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但也没持续多久便销声匿迹,而京城的人都知道的是,隔天,乱葬岗里就多了几具连模样都看不清楚的尸体,无人认领。
......
皇宫内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在听完了暗探的回报后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勃然大怒:
“混账,谁让你假传朕的旨意去退婚的!混账东西!”
只见台阶之下还跪着一个人,正是当今的三皇子,齐修,而龙椅上的那位,就是北天国如今的皇帝,齐令沧!
“求父皇收回旨意,儿臣不想娶那个疯女人!”
齐修承受着齐令沧的怒火,额上已遍布冷汗,可仍然跪的笔直,话语间充满了不甘和鄙夷。
齐令沧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冷哼一声之后坐回了龙椅之上。
“你可知,沐家乃是我北天开国功臣,太祖曾言,得沐家便可得天下。”
齐修依旧是低着头跪在那里,只是眼底闪过一道精芒,他父皇的这句话,可谓是暗藏深意。
“可是沐家如今人丁单薄,若没有沐远擎一力支撑,沐家恐怕早已是一盘散沙。”齐修不屑道。
齐令沧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自己这个儿子,到底还是差了点火候。
“朕的暗哨来报,那沐家二小姐似乎已经恢复清明。”
可惜的是,齐修满脑子都是如何解除自己和沐之卿的婚约,对于齐皇这番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话中深意并未细品,他抬起头,想要做最后的挣扎,可不等他开口,齐令沧便垂了眼眸挥了挥衣袖:
“你退下吧。”
等到齐修离开,齐令沧坐在龙椅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在这时,空荡的宫殿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空有小聪明却无大智谋,你的这个儿子怕是难当大任。”
齐令沧显然认识这声音的主人,不多时,身边一阵窸窣,出现了一个人影。
“国师大人。”出乎意料,齐令沧在看到来人后态度很是尊敬,甚至隐约有些讨好的意味。
黑袍国师的脸上遮了一层面纱,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真实样貌。
“国师大人,你也知道,朕......如今就这一个儿子。”齐令沧的声音有些无力。
“我说过,要想保你这齐家江山万年永固,沐家,就必须除掉!”说到最后,这位国师的语气逐渐变得阴毒起来,仿佛有什么一定要致沐家于死地的深仇大恨一样。
齐令沧不敢忤逆眼前的国师,应了一声之后,偌大的宫殿中再无黑袍人的身影。
......
将军府内
沐之卿百无聊赖的待在自己的房内,把玩着自己的一缕碎发,自从藏书阁出来后,沐远擎便三申五令的要求她不管去哪都要提前报备。
“这个老头子,还不是怕皇室怪罪下来牵连到我。”沐之卿呢喃道,心中却涌出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