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琼现在不想离他,就是想走。
本来打算在他这里偷的东西,现在也不想偷了。捡回一条命,也是条不太好的命啊。
“罗昀你过来。”
“嗯?”
“过来啊。”夏琼朝他招了招手。
罗昀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靠近了他。
夏琼将他推到了院墙上靠着。
二人的脚步,将一条肩宽的草地踏凹了下去。
“你干嘛?”
“你说我要干嘛?”夏琼歪头看他,满脸都是轻薄的笑意。
有时候他这个人,会让人觉得脖子上没装上骨头。因为他总是动不动就歪头,看着软趴趴的,没点劲儿。
习惯所致,夏琼想改也改不掉了。脱离了睡懒觉的苦海,又遭了这样一个坏习惯回来。因福得祸吧。
夏琼的手指在院墙上点了点,配合上他那副不怀好意的申请,似乎是有什么阴谋。
待那长睫颤了颤,罗昀早已经失了魂。
夏琼唇未离,就先行踏出了一步。
夏琼伸手将罗昀的手掰开,自己转身就跳上了墙檐。而后对着一脸茫然的罗昀眨了眨眼,翻身跑了。
“云珂!”等罗昀反应过来,跳上墙去招人,早已经不见对方踪影了。
夏琼轻功俊的很,他们这些以习武为重的,根本追不上。再说了,夏琼怎么算,都比罗昀多学了三年武艺呢。
罗昀入战场入得早,根本没那日子去钻研武艺修为。
棺材被带走了。
半月前正是元宵佳节,京都城门才对外放行。如今过了时候,任夏琼神通广大,却也只能让自己出入自由。若是带着一个大棺材,身上又没通行令牌,铁定是不能顺利出城的。
于是罗昀差人是严查出行中,带有棺材的人。
只是另一边,夏琼并不打算出城。
其实,他只要想,要飞着出城,都不是难事。归云宫的人,个个轻功了得,武功也不差。要强行出城门,也非难事。
只是如此从北闯到南方,定是惹眼。他可不想被人误会是送了什么了不得的镖,被四路八方的人截了道。
不然也不会蠢到进京都来做棺材。要棺材,距离秦恪二人墓地周围城镇,哪里没有?他进京都来,不过是为了免除麻烦的通行令牌。
白日跟罗昀争执得一塌糊涂,实在是不宜做骗他东西的事。只好灰溜溜的先走,等夜深了再办事。
那家伙被亲了一下都鬼迷心窍了,还怕他晚上不听话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夏琼忽然觉得自己有种老谋深算的稳重,伸手寻着那些老头摸胡子的样子,意思了两下。望着镜中妖到极致的脸,他竟在想,何时留把胡子里耍耍。
不过到时候,怕是真老了。
唉,无论前路是喜是悲,终躲不过老天爷的生老病死啊。即是这样,潇洒一生也是死,倒霉一生也是死,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索性,前路如何不去想象,走一步是一步。都不知差点进了多少次棺材的人了,有什么看不开的。
“公子,水放好了。”
“嗯,我知道了,先下去吧。”
池水上放满了花瓣,远远的就能闻见花香。倒不是花瓣本身就那般香甜,自然还是加了东西的。
这晚,罗昀在半梦半醒中,闻见了花香。
“云珂?”他睁开眼时,朦朦胧胧间,看到了夏琼的脸。只是,好不真实。
可能是睡糊涂了,也可能他就是一个幻觉。
现在的时节,绝对不冷,偶尔还会觉得热。可贴身入怀的东西,真是跟块凉玉一般。
“我要通行令牌,给我好不好?”他在耳边对自己说道。
罗昀迷迷糊糊的看着他,道:“你又要跑?我不想给你。”
烛火昏暗,根本就不像是梦境之外发生的事情。
“那我现在就走。”被自己控制在身下的人忽然道。
片刻后,罗昀就被推开了。劲儿还不小。
夏琼推人推得有些无情。才将人勾搭得意乱情迷,这会儿,真是叫人难受了。
罗昀因为被推开的这一刹那,才发觉这不是梦。看着床前套上衣衫的晃动人影渐渐合成实影,罗昀不由得一笑。
“你也有些太无情了吧?怎么招了人,半道就跑的?”罗昀揉了揉眉心,真是半路被人搅了梦,昏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