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密探寻到了夏琼的踪迹。
侍卫悄悄赶到了夏琼落脚的店家,便衣出入,将方圆十里围得水泄不通。
既是自投罗网,也别怪永平帝瓮中捉鳖了。
夏琼坐于二楼雅阁中,将这来来往往的人看了一遍。其间许多人步子矫健,不像是普通人。
平民百姓练些功夫防身的不是没有,只是这些人看着就像是经过严苛苦练出来的。若是普通人,哪有那么大的闲心抽出劳务之外的空去折腾自己。就算有,也不至于会这么多。
由此得知,他的行踪似乎暴露了呢。
夏琼将酒壶里的最后一杯酒倒出饮下,转身拿起了包裹着的弓箭。
仔细分析了各方躲藏着的人,夏琼找准时机,欲在千万侍卫的眼皮底下,躲到了另一座酒楼上。
夏琼的身影横过两座酒楼之间,影子在地面蜻蜓点水般掠过,也正好盖了一下其中几名侍卫行过地方的一片天。头上黑了一瞬,侍卫觉得奇怪,便抬起了头。在这一瞬,只差一点,就能让人看到了他。
侍卫觉得异样抬头时,只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衣摆,并没有发觉其余异常。这些习武习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练家子,根本无玲珑心还去思考命令之外的异常会带来什么变数。
夏琼脚落地时,吐了一口气,心里的一颗石头随之落地。
赌给轻功的命,赌赢了。
他们的目标是原来那座酒楼上的自己,如此一躲,那要瓮中捉鳖的人,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夏琼静待时机,同时也在等永平帝。以永平帝的性子,要杀他,估计要亲自来的。此次拼了命也无所谓,只是永平帝必须在他闭眼之前死。
在酒楼一位客人进屋的那一刹,夏琼将人挟持,捏住对方脖颈,转进了屋中。
那人吓坏了,却因为小命还在对方手上,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呼声求救。也是,被人扼住喉咙,怎么还呼得出声?
夏琼将食指抵在唇上,多此一举的示意对方别出声。一直押着人多了束缚,不方便出手。为了确保安然,他出声警告道:“一会儿不要乱喊乱叫,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还有命在。”
那人惊恐的点了点头。
夏琼将人放了。
拔出一箭,窗户被推开了一条缝,准备时刻搭弓。
身后之人欲逃走,夏琼眼神闪过一丝凌厉,脚踢起凳子就将人那人砸晕了。身形一转,将人扶住,将凳子半空拦住,以防出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将凳子与人安置好,他又回到了窗前。原本四处巡查晃悠的便衣侍卫,一点点的涌进了对面酒楼,围住了夏琼原本住的屋子。
永平帝带着一批随从,浩浩荡荡的走进了酒楼。
门被打开的一刹那,只看到了一屋子的空荡荡以及打开了窗户。
永平帝立马行到了打开的窗子前,默默的将眸子抬着看向了正对面的酒楼。
那里的一间屋子,诡异的开了一小条缝。看着那缝隙中的黑暗,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似乎那背后站着的,是勾魂的死神。
永平帝趴在窗前,若有所思。在看到窗户微微动摇了一下后,皱了一下眉头。
夏琼的箭已经搭了弦,确保万无一失,他上了双箭。
永平帝突然对属下喊:“弓箭!”
侍卫递了弓箭给他,迅速搭弦。
永平帝在看到对面窗户口又开了些,而后露出了两个箭头。
在永平帝扯开弓箭的一刹那,夏琼推开了窗户,一箭射出。另一只箭,还用小指与无名指夹着,没放出来。
他的手里溢满了汗,有些快拿不住弓箭了。
射箭的二人眼中,仿佛有火光灼烧,眼神相杀。
箭快如梭,两方碰撞,坠了下去。永平帝见他放双箭,自己也上了两支箭。
没被挑落的另一支箭,向夏琼疾驰而来。
下一瞬,永平帝中一箭,鲜血四溅,倒了下去。瞪大了眼睛只露出惊恐之色,便亡了。永平帝的额头上,穿过一箭。从眉心,穿到后脑勺。
夏琼留在指尖的另一箭,“嗖”的射了出去。猝不及防,躲都躲不及。
看着鲜血飞溅,夏琼拿着弓箭的手垂了下去,他在颤抖。他也同样,落了一身的血。
箭飞过来时,他及时往一边躲了一步,却也让其穿过了自己的身子。只在心房上半寸偏移,若是在往下,就死定了。
不,他已经死定了。
他独身一人,对面,还有上千余人,正眼巴巴的要取他的小命。
夏琼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坐着,看着自己的鲜血,慢慢流到了地上。他听见了浩浩荡荡的脚步声,正往他这里来。
是来处决他的宫廷侍卫。
杀了仇人,也算死得瞑目了,他才不怕呢。反正他今天就算逃了出去,说不定没等到箭伤痊愈,自己就先死了。到头来,不过白忙活一场。
早些死了也好,也好……
“朕教琼儿射箭如何?”
“好啊好啊。”
夏琼用永平帝教他的箭法,杀了他。
永平帝死了,可夏琼却没有报了家仇的如释重负之感,反而落下了泪,脑海中不断重复那人对自己关爱周到的一点一滴。
“我以后长大要当大将军,像父亲一样帮皇上守卫这万里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