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罗昀如何拦他,夏琼还是拼死往看台上去,就算从这里跳下去送死,他也不能如此苟且偷生。
“孟珂哥哥,不要过去。”罗昀死死捂着他的嘴,一手紧紧揽着他。
他如今势单力薄,又不能动用手下的大秦兵马,也就只救得了夏琼一人了。
夏琼在他手中,已不要命一般的使出全力。肉眼可见的青筋,恐怖的布满在手上,面上,如同疯魔了一般。
罗昀抵不过他,还是被拖拉着到了能看到刑场的位置,场上的人一举一动都能尽收眼底。
罗昀隐隐间能感觉到,夏琼的身体在不断的抽搐、发抖,十分的不妙。他尽力将夏琼往后拖,不让他看见任何不该看的。
可一个人心中有了执念,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越和夏琼对抗,夏琼力气就越大,将捂着夏琼嘴的那只手,被夏琼扒得红透了,另一只揽着他的,骨头都被他拧得咯吱响。想来事后,该是要折了。
骨头折了,很痛,可他不能放手。一定不能放!
夏琼不忍母亲和弟弟受刑,罗昀也一样不忍他难过。若说执念,也不知谁更强烈一些。
二人争得面红耳赤,却还是不分高下。
夏琼无法出声,无法走到最前方。罗昀无法将他拖走,蒙蔽他的双眼,让他没那么痛苦。
夏耀和薛沁已经被送到了刑架下。
永平帝说的冠冕堂皇,念夏家有功,处缢死。
可缢死和勒死有何不同?是觉得吊上刑架好看一些?
随着罗平的亡命牌落下。
薛沁一脸淡然的被吊了起来。
夏耀也不知是不是看到了夏琼,冲着看台这边一笑,便闭上了眼睛。
随母亲一般的淡然。
那个被热水烫都会大呼小叫的人,那个被夏琼骂像小妹妹一样没骨气的人!
被吊上刑架后,半声都没吭,不哭不闹,一点儿也不像夏耀其人。
最后的笑容,也许是夏耀这辈子对他最善意的一笑了。他二人平日里不是吵就是闹,就连笑容都是拿来笑话对方的。他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夏耀好好的对他笑了。今日得见,却是诀别。
薛沁和夏耀虽是很有骨气的上了刑架,却耐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在受刑时,还是不停的抽动了几下,脸色也狰狞了起来。
眼见亲人受刑,夏琼痛心的低声抽噎,罗昀捂在他脸上的手被泪水沾湿。
看着台上天生一副无情脸的罗平,夏琼开始泄愤一般的朝身后的罗昀大打出手。拳打脚踢,半点不留情。
被夏琼狠狠的打了几下,罗昀咬牙忍下,没容他挣开。
他知道,这一放,可能就是永别了。
一丝的希望,定要拼尽所有去守护,不然,可就一无所有了。
心中这般想着,罗昀已经确切觉得骨折了手,费力的将夏琼揽得更紧了。
被紧紧捂着嘴的夏琼在后一刹,仿佛窒息了一般,喘不过气来。罗昀心一慌,便松开了手。
鲜红的血,一口吐到了护栏上,凄惨不已。
夏琼急火攻心,逼出了心血。刑场上,被吊着的人,已经死绝了。
脸色铁青,也无生机。
夏琼在看到他二人脸色变为安静后,瞬间心比刀割还痛,便吐出了血来。他知道,母亲和弟弟已经永远的离开自己了。
苟且偷生的他,在这儿连上前去拼死一搏的本事都没有。
夏琼张了张口,像是要喊些什么。罗昀在其身后,手疾眼快,一掌劈晕了他。
夏琼双膝落地,垂下头便昏倒了过去。
“孟珂哥哥?!”罗昀伤痕累累的身体,猛地扑到了他身下,将他接住。
伸手探了探对方鼻息,情况不妙。
罗昀将他一揽,要抱他起来去看大夫。奈何此刻身体的羸弱,不允许他这般轻松的将人抱起来。才刚要起身,就双双倒地。
夏琼的身体在他身上一砸,砸的整个人都晕头转向的。
夏琼是不胖,可怎么也是个成年男子。如今,罗昀手上身上又都被折腾出了一身伤。要将他抱起来,不容易可想而知。
可他必须将他抱起来,他害怕,要是找大夫的时辰晚了一点,夏琼就此与他永别了。
夏琼身上,还有剧毒呢。若是急火剧毒双双发作,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