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树不要皮, 必死无疑。人不要脸, 天下无敌。
水源用他那坚定不拔的不要脸的精神,彻底的奠定了他没脸没皮的公共形象。
一段带着血泪的指控说出来后,整个大殿上,别说当今惊得不会反应,就是满朝文武也没人能在听到水源的话后还会有反应的。
所有人都知道水源今天会发难, 却没有想到他是以这种方式发难的。
在如此委屈的控诉中,真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冒死禀告?
不用你禀告,就你媳妇一路哭奔出宫这一件。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甄贵妃和王嫔搅合到一起去了。
还什么觊觎你的姿容?
你要不是皇子, 人家会上赶子想要染指你?
呸,你一个大老爷们,咋就这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说这种话还要不要脸了?
再想到那逼良为娼, 不贞不节这种用词, 所有人的头顶都是天雷震震。
忒不要脸了。
没错,水源就是个不太要脸面的人。他本来就从不将面子放在心上。等到认识了贾小妞,这厮就在贾小妞的影响上, 更加的瞧不起那些为了面子活受罪的傻逼了。
不过不要脸面和傻子却不是一个概念。
今天这么不要脸面的说出这些话的水源是傻子吗?
自然不是。
他辣么能作, 当今都能容忍他作到今天, 这就证明他一点都不缺心眼。
他老子秘密立储后, 他是一点都看没出来到底会是哪个哥哥最后登上皇位摘得桃子。也因此他也不想往死里得罪人,可问题是这种事情, 他能忍吗?
当然不能。
欺负他到罢了,给他点金银他就认了。可咋能欺负他可怜的小媳妇呢?
他媳妇那么好,那么乖, 欺负这样的人,良心都不会痛一下吗?
想到很少会哭的媳妇哭的那么伤心,水源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他就不能太软弱。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承受得住。
(>﹏<)
于是刚被雷出苍穹外的众人,普一回过神就看见水源一副不屈不挠,慷慨就义的模样,当场又被雷得不轻。
大兄弟,给众人留条活路吧。
雷死也是条人命呀。
“休要胡闹,赶紧退下去吧。”当今缓过神来,做了几个深呼吸,语重心长的对着他老儿子劝道。
这种事情,也亏得他说得出口。而且这种家事就不能下了朝再说吗?
“娘呀,你咋走的那么早哇,你儿子都让人欺负死了。你让儿子咋活呀~”水源见老子还想要息事宁人,咬了咬牙,拿出了杀手锏。
当今看着他老儿子这泼妇撒泼的劲,拿起一旁的盖碗就直接朝着他老儿子所在的地方抛了过去。
忒特么辣眼睛了。
不过水源这么胡闹,倒也让当今明白他老儿子那非要讨个说法的决心。
而且这件事情,也颇让当今忌讳。
首先王嫔那么积极的要将自己的陪嫁宫女嫁给自己的儿子,这就让人联想无限。
史书野史上可是记载了不少庶子和庶母败坏人伦纲常的事情,远的不说,只说戴权的那个继子以母为妻带着家产远走高飞的事情,就让当今心里有些个不是滋味。
你王嫔哪来那么多的母爱,三翻两次的想要将陪嫁宫女送到朕儿子的床上?
想到自从那年七夕自己就不曾宠幸后宫,当今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龙冠,应该还是金黄色的吧?
抛开帽子的颜色问题,当今又想到了甄贵妃在里面扮演的角色。
一瞬间,当今就阴谋化了。
难道甄氏看出来了?
看出他拿皇位忽悠她的事情了?
于是她才想要拉拢十九,让十九亲近他们母子,以备哪一□□宫篡位不成?
当今眯了眯眼,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再看跪趴在那里的儿子,心中瞬间动了个念头,他想要借此事打压一下甄氏以及甄氏背后的势力,也省得他们心怀不轨,蠢蠢欲动。
“来人,甄贵妃失仪,降甄妃。王嫔无德不堪为嫔,着降为贵人,九公主抱,抱给皇后抚养,改玉碟。”说完后,见他老儿子终于抬头看他了,那眼巴巴的样子,看得当今心口一窒,叹了口气,又继续快刀斩乱麻的说道,“皇九子夫妇深受委屈,赏银千两,以示安慰。”
水源的目的达到了,自然是朝着他老子磕头谢恩。水源杀鸡警猴,让人知道他们俩口子不是那么好算计的这一招实在太过恶心人,也让许多想要打他们夫妇主意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水源以一已之力,恶心了整个朝堂上的人。虽然目的达到了,可他混不吝的名头也传了出去。
再一个,皇七子水深也彻底将水源记恨上了。
皇子与母妃都是相辅相成的,母凭子贵,子也要凭母才能贵。水深觉得他之所以能当这个‘太子’,就是因为他母妃深受皇恩,是后宫中除了无子皇后外,位份最高的。现在他母妃从贵妃将到了妃位。虽然与其几位宫妃位分相等,但实际上却差了许多。
有封号的妃子,就比他老娘尊贵。
再一个他母妃是由贵妃降的妃位,在一定程度上这就是瑕疵。再加上父皇上了年纪,母妃也不年轻了,想要再升上去,谈何容易。
最重要的,水深也担心因为此事,会让父皇改变主意。
心念转动间,水深站了出来。他必须将水源泼在他母妃身上的脏水都撇出去。
“父皇,儿子有话要说。”水深撩起衣摆跪到了水源旁边,磕了一个头后,看也不看跪在一旁还好意思朝他笑的水源,抬起头,也顾不得不能直视君言的规矩,为自己老娘伸冤。
“父皇,刘母妃去逝多年,十九弟又与儿臣等人相差十数岁。儿臣出宫建府后,母妃一直对十九弟视如已出。十九弟成亲后,母妃也是为其高兴。只是十九弟今年,今年虽不及三十,膝下却只有一子,母妃怜惜十九弟膝下单薄,这才听了王嫔娘娘的劝说,所盼不过是想要十九弟开枝散叶。母妃一片赤诚,还请父皇明查。”
水深这段话是直接将甄氏的用心说得太美好,可却也一点都没有洗白王熙凤主仆。
毕竟甄氏的年纪在那里摆着,水源确实是从小在甄氏眼前养大的。
“七哥,弟弟今年也才二十出点头,离三十还远着呢。”
水源就跪在水深旁边,听到水深这话,第一个反驳的也是年纪问题。
他都比他媳妇老了六岁辣那么多,可不能再让他七哥瞎说了。“还有七哥,你这是在指责皇后失职吗?不过我怎么听着好像是甄母妃对皇后的位置起了啥心思呢。母后还替弟弟养着儿子呢,七哥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人家正室嫡母还没做啥呢,用得着你一个庶母关心别人生的庶子?
水深听到水源的反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垂下眼眸等待当今作为。
水深刚刚那话,确实容易让人抓着把柄。窥视后位的罪名不大,可也不轻。
另外六位皇子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见水深站出来了,又见水源送出来的突破口,也都纷纷站出来。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好意,可那心思却最是不纯。
有帮着水源说话的,也有帮着甄氏认罪求情的,更有替皇后娘娘鸣不平的。不过这些人里,却是独独将王熙凤撇到一旁。
为啥,是个男人都特在意自己的帽子颜色。他们也害怕扯到王熙凤身上,让当今想不来台。
毕竟一枝梨花压海棠,好说不好听。
抬头瞧瞧他们老子那白得铮亮的头发,齐齐心忖了一句......爹,小心肾呀。
......
趁你病,要你命。从来都是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
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
水源递了梯子,自然有人抬桥子。
结果也正如水源想的那般,当今对甄贵妃和王嫔这俩个‘合起伙来欺负人’的妃嫔做出了相应的处罚。
水源一战成名,哪怕是过去了许多年,世人也不会忘记今天。更不敢有染指他贞节的想法。
兄弟齐心,其力断金。除了甄氏所出的七皇子外,其他人倒是都感受到了浓浓的‘兄弟情’。
早朝特别的热闹,后宫那边也没消停。
当今上早朝之前的那道口喻,直接将王熙凤吓炸毛了。
本来昨日她就感觉不太妙,却不成想,结果比她想的还要糟。平儿也傻眼了,想到以这种方式入了七皇子府,她以后的路怕是不会太好走。
看了一眼现在还是自己主子的王熙凤,平儿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不敢让她出神的主子发现,以免临了临了再受她搓磨。
回到自己的房间,平儿拿着早八百年前就打包好的细软,又手脚麻利的收拾了梳妆匣子,便一点都不矜持的跟着传旨的小太监颠了。
等到王熙凤回过神想要对平儿做点什么的时候,人都快走到宫门口了。
恨得咬牙切齿的王熙凤有火没处发之际,又听到了当今降位的旨意和闺女被人抱走的噩耗,一时间也顾不上平儿了。
抱走不打紧,竟然还改了玉碟。
改玉碟后,那就是记了谁的名字,就是谁生的。
从此之后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可就跟她没有一丁点关系了。
想到这里,王熙凤又发现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平儿那死丫头作出来的,心中更是愤恨不已。
一叶障目后的醍醐灌顶,王熙凤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么多年来平儿装枪,她放炮的人生。
亏她时常自诩精明,洋洋得意之下竟是这般愚蠢,灯下黑。
咽下涌上来的一口心头血,王熙凤扶着宫女的手离开她住了许久的凤藻宫正殿,按着皇后落井下石的旨意,搬进晋江宫的侧殿,与一同降位的甄氏比邻而居。
瞧瞧,这就是位份高的好处。
同样是降位,人家降完还是妃。还能居一宫,住正殿。她呢,一届贵人。又哪里能住得了一宫主殿......
亲了亲被奶嬷嬷抱着的亲闺女,王熙凤目光微沉。一言不发的看着皇后宫里的人将天真不记事的九公主抱走。
她从来都不信什么阴私报应,凡事她说行就行。现在就说输赢,还太早了些。
她,还没有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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