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复生, 咱们继续留在这个伤心地也没什么意义。”
“你想让妈妈的尸体埋在这个囚禁了她十二年的地方?她在这里受了太多的苦, 这里彻底地葬送了她。现在我们应该给她自由。”
“我们可以带她去星外, 让她睡在鲜花铺成的水晶棺里,你随时随地都可以看见她……”
就在四太太的灵前,她摔得支离破碎的尸体前, 欧启礼就开始了对谢茂的诱哄。
这一行人的所有目的, 都是为了尽快地带走谢茂。
或许有着某些原因使他们不能对谢茂用强, 不能把谢茂当奴隶一样装进笼子里直接带走, 可是, 他们此刻所做的一切, 就是用谎言、欺哄和敷衍, 铸成了一个虚拟的铁笼,将谢茂深陷其中。
此时距离谢茂回到山南镇不过短短半小时, 还得抹去被欧启礼背回家的那段道路。
杨院士派蒲苏来接四太太, 是为了尽快带走谢茂。
告诉谢茂留下没意义, 不如带四太太的尸体去星外, 依然是为了尽快带走谢茂。
他们表现得如此迫切。谢茂相信, 如果他没有坚持说四太太不可能自杀, 这伙人为了尽快把他带走,在四太太死亡的真相上和稀泥的可能性是100%——哪怕他们明知道四太太是被谋杀的。
欧启礼在灵前给谢茂洗脑, 杨院士年纪大了,找了个椅子, 坐在廊下。
如此漆黑的夜里, 谢家灯火通明。
“我妈不会自杀。”谢茂坚持说。
他并不打算借助杨院士的力量替四太太复仇, 有仇他自己就能报了。
主要是谢茂不能就这么跟着杨院士上星舰。走,可以。最起码他得先弄清楚此行的目的地,给衣飞石留下坐标,衣飞石才好去找他——谢茂半点不怀疑衣飞石冲出宇宙的能力。
谢茂坚持调查四太太死亡的真相,是为了拖延离开的时机。
这与杨院士的利益是相悖的。
“不要执着于仇恨。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故事吗?你是善良的国王,当你欲望越来越多,最终你就会变成你曾经最讨厌的暴君。”欧启礼强行给谢茂灌了一口馊掉的鸡汤。
谢茂压根儿就不吃这一套,眼底露出一丝不耐,欧启礼马上就改口:“当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既然我和老师都来了,肯定不能让你吃亏受委屈。这不,我们蒲师兄都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妈妈不是自杀,也不是失足跌落,是你家二娘派了心腹来下的手……”
在欧启礼的眼中,谢家这几位太太毫无价值可言,都是可以随意杀戮的蚂蚁。
如果踩死几只蚂蚁就能让谢茂麻溜儿地上星舰,他马上就能上脚踩:“你想怎么处置凶手?我让人把她的皮扒下来,做成一面鼓,给你妈妈陪葬,怎么样?”
上位者生杀予夺的豪气,非但没让谢茂觉得爽快,反而越发冷漠。
一开始谢茂并不了解神临帝国,听说高等文明的医学教授带队来乡下地方义诊,还能给出免费的基因检测名额,他就本能地觉得对方是好人。
哪怕寒教授光明正大地与谢润秋商谈着入住城池之事,谢茂也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偏见。
——上国蛮横,插手小国官员任免,哪个时代都是免不了的。所不同的是,有些大国吃相好看一些,影响小国的方式是隐形的,不会放在台面上来操作。
在回收仓库做出机械傀儡之后,初次与寒教授交手,谢茂还很担心误伤了这位“好心”的教授。
可惜,与这个文明接触得越多,他就越反感。
神临人在蒙城所做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大国对小国的颐指气使,这是很残酷□□的文明屠戮。神临人在骨子里就没把天任星土著当作同样的“人类”,哪怕天任星人拥有智慧,和神临人有着同样的体貌特征,他们依然没把天任星土著当作同类。
没有任何一个神临人例外。
“我想见见她。”谢茂说。
欧启礼连忙让人把二太太带了过来,连同被差遣上塔、推四太太下楼的仆妇,一起带了来。
二太太显得非常狼狈,保养得乌黑亮丽的发髻坍了一半,垂在耳边,她努力想要将发髻扶起,没有妆娘的帮忙是很难做到了。她脸上还有伤,看上去是拳头砸的。湖岛近卫将她拖出来,她想要挣扎,纤细的身躯却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和被改造成人形机甲的安全局特工不一样,湖岛近卫看上去都很修长削瘦,也如学者。饶是如此,成年男子的身躯与保养得窈窕纤细的二太太相比,依然宛如一堵铁塔。
谢茂看着二太太,并没有那么多仇恨。
他一向知道何谓冤有头、债有主。杀死四太太的罪魁祸首不是二太太,而是谢润秋。
这些女人被谢润秋用钱财和前程礼聘回家,一辈子勾心斗角,一辈子生儿育女,抢夺的都是谢润秋钓在她们面前的那根永远吃不到的胡萝卜。当妾的想做妻,做妻的想做主,彼此戕害残杀,孰不知,她们汲汲营营渴求的一切,从一开始,谢润秋就根本不打算给。
二太太和四太太有什么不同?一个被囚在锦衣玉食的虚荣之中,一个被囚在高塔之上。
她们原本应该灿烂的一生,都埋葬在了谢润秋的后宅之中。
“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是她,是老三!”二太太失去了平日的尊重骄傲,目光在杨院士和欧启礼、谢茂身上仓惶流连,最终还是朝着杨院士的跟前扑去,“老爷,老爷你要明察秋毫,我儿和十一关系好着呢,兄弟情深,我怎么会害老四?是老三她……她买通了我的仆妇,她栽赃啊!”
她扑错了人。
若是朝谢茂、朝欧启礼来,近卫都能容忍。
可是,她朝着扑过去的方向,是杨院士坐着休息的地方。
在场所有近卫都有了一瞬的凝重,离她最近的湖岛近卫即刻出手,一把拽住她的长发,下一秒就将她制伏在地上,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筋骨断折的声音——有些人,是绝对不能乱扑的。
二太太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她这样的年纪,生育过三个子女,流产无数次,面上保养得再好,也是不年轻了。
为了讨好谢润秋,平时节食到几乎不吃,营养全靠针剂,养得一束纤腰。穿上霓裳飘飘欲仙,素日里由仆妇扶着,行止间也是风流飘摇。如今被人强行制伏在地上,看上去就太可怜了。
“不要欺负妇人。”谢茂说。
这句话让欧启礼深为意外,打瞌睡的杨院士都缓缓地睁开了眼。
杨院士对谢茂最礼遇退让,谢茂说什么,最终都是他点头同意。欧启礼对谢茂也很温和,基本上由他负责谢茂的各种“无礼要求”,当然,他偶尔也会反驳谢茂一下。再往下的湖岛近卫就更冷淡了,谢茂在他们面前没有丝毫的特权,他们甚至不肯多看谢茂一眼。
谢茂很明白这种上宽下严的□□手段,都是为了驯服他,方便对他的管理。
毕竟,湖岛近卫要负责对谢茂的看管,倘若谢茂有任何触及杨院士等核心利益的“顽皮过犯”,说不得还要让这群近卫对谢茂唱个白脸,让谢茂狠狠吃点亏。
所以,湖岛近卫并没有理会谢茂的喊话,把二太太手脚都扯脱臼之后,才起身站一旁。
谢茂对听命办事的湖岛近卫没什么喜恶可言,搁平时他也不会跟底下人纠缠,不过,他现在很好奇,这群湖岛近卫的制服下面到底是什么材料?他们能单枪匹马解除人形机甲的武装,看起来对方还丝毫没放水——不是束手待毙那种,是被湖岛近卫正面杀了个措手不及。
谢茂上去就踢了湖岛近卫一脚。
湖岛近卫一动不动,眼底露出一丝类似嘲讽的高深。
……谢茂觉得脚趾头有点疼。不过,他也探出来了,这群湖岛近卫的身体也是经过升级的,小腿上根本不是纯粹的血肉,具体什么东西,他暂时不知道。
欧启礼连忙上前抱住他:“你生气就生气,怎么乱踢东西?快把鞋脱了看看……”
马上就有一群人围上来,抱谢茂在椅子上坐好,给他脱了鞋袜,察看踢出点瘀伤的脚趾头,先喷止痛的麻醉药剂,再喷上外伤治疗药剂。
演得这么认真。
从杨院士出现开始,这伙人对谢茂就表现得十分礼遇。
杨院士对谢茂蛮横的回护,欧启礼给谢茂所讲的睡前故事,他们对谢茂坚持见母亲而作出的妥协……这一切都表现得他们好像很在乎谢茂的心理健康,很耐心地培养着谢茂对他们的倚赖和信任。
可是,真心是不存在的。
他们所在乎的,只是零基因母本。
谢茂不得不替当年无知无觉的小君上感觉到凄凉。
谢茂毕竟活了这么多年,心智无比成熟。他是见惯了巧取豪夺、柔情打动的手段,当年那个十二岁的受虐儿呢?他受得住这个吗?他会不会被杨院士的慈爱打动?他会不会在欧启礼温柔磁性的故事声中寻找到家的感觉?
这么多人一拥而上,为他脚上那么一点儿小伤紧张无比,换了当年君上在此,他会怎么样?
欧启礼完全不顾形象,低头跪在地上,捧着谢茂的小脚。他昂贵的衣料在青石地上摩擦,湖岛学者的身份心甘情愿践踏在土著少年的脚下,他对谢茂表现得如此心疼在意,君上会怎么对他?
谢茂抬起头,连杨院士都露出一副关切的表情,担心地看着他的脚。
——你们这么关心我的脚,却一点儿都不关心我的妈妈,只想着催我快走。逻辑上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吗?演戏不能演得周全一点?
谢茂要求调查四太太的死因。
谢茂要求给四太太做水陆道场,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风光大藏。
不管欧启礼怎么说服哄骗,说给四太太装水晶棺里,跟真人一样可以放二百年……都没用。谢茂坚持要让四太太在天任星落葬,做完身后事,入土为安。
这些要求弄得欧启礼非常暴躁。
或者说,欧启礼背后的杨院士非常暴躁。
零基因母本的珍贵不言而喻,神临帝国在寻找,集英帝国也在寻找。
零基因出现不到四十八个小时之内,蒙城就连连发生意外,神临人折损无数,还出现了专门针对机械改造的湮光流星炮,种种迹象都在告诉杨院士,这里太不保险了。
而且,集英帝国的情报部门也不是吃干饭的。
当集英帝国的情报网监控到湖岛有星舰飞抵天任星,他们关注的目光必然会随之而来。
“必要的时候。”杨院士看着跪在灵堂的谢茂,“需要一些手段。”
欧启礼迟疑地说:“让母本和我们保持良好的感情联系是实验的基础,我认为……是不是可以让母本的父亲来负责‘说服’?”
杨院士只考虑一秒,就点了头。
他们都知道谢茂在家中受了虐待,他们也应该知道从谢茂的角度考虑,应该减少与谢润秋的接触。
可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让谢润秋出马,对付修理谢茂——那个被虐待的孩子。
白脸他们是必然不肯扮的,已经是坏人的爸爸就继续坏下去吧。
如果谢茂屈服与谢润秋的淫威之下,乖乖上了星舰也罢,他若不肯屈服,为了躲避谢润秋的训斥与责罚,还是得乖乖跟着杨院士上星舰。
倘若谢茂实在脾气太坏,闹得不可收场了,他们还可以杀了谢润秋,给谢茂泄愤出气。
谢润秋知道四太太死了,也知道杨院士带着谢茂回了山南镇。
他并没有立刻赶回去。
他了解四太太的性格,那么个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无耻妇人,怎么可能自杀?
四太太的死必然有猫腻。谢润秋不知道是家里的蠢妇下手,还是神临的那波人为了带走谢茂、不许谢茂留下牵挂才下的手。他不想回去,就是不想去处置四太太的死亡这件事。
何况,他和潘柳思也在谈贩人的生意。
潘柳思难得出差一趟,目的倒是比较单纯,想弄点天任星土著回去。
哪晓得这么刚刚好,碰到谢润秋这么个贩人的地头蛇,生意做得还挺大。谢润秋有心拓展市场,潘柳思也不介意“保护伞入股”,他作为安全局的主管级别官员,权限是很大的,偶尔借任务之名给谢润秋批个条子,不要太简单。
半夜三更的,斯景辰还在做寒慕采死亡现场的调查,潘柳思就跟谢润秋干私活儿去了。
——想要说服潘柳思跟他合作,他得给潘柳思看看自己的生意规模。
将自己珍藏的一对孪生少女送给潘柳思之后,谢润秋还想带潘柳思去看看自己的货仓,潘柳思的通讯器就响了。欧启礼找不到谢润秋,就找待在神临馆的斯景辰,斯景辰刚刚拿到了潘柳思的私人通讯名片,马上就戳了过来。
得,杨院士紧急呼叫,也别看货了,先去处理家务吧。
潘柳思的意思很明确,把杨院士安全送入跃迁状态,咱们才好办接下来的事情。
谢润秋赶回山南镇时,天已经亮了。
他匆匆忙忙行至门前,看见门头上刺目的白色,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谢家已经布置好灵堂,门楣挂上了丧布白幡。按道理说,谢润秋既然成为四太太是他的妻子之一,府上死了女主人,举丧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谢润秋觉得不吉利。
大太太在他心中都没有满屋子挂丧布的资格,四太太算什么玩意儿?就算四太太死了,顶多在四太太的居处插上几朵小白花,叫下人穿素净些,让谢茂来烧几张纸也罢了。
他那么几个女人,若是死了一个就要挂丧布,向外讣告治丧,这家里还能消停么?
等他进了家门,就有管事哭丧着脸来汇报。主要就是神临来的外星人越俎代庖,进门就把持了大局,把家里的主人、奴才都当奴婢随意使唤、问讯。六少是个暴脾气,带着七少、十三少出门来阻拦,结果七少被打死了,六少和十三少也重伤不起……
谢润秋原本阴着脸进来,听了管事的汇报,脸上的阴霾反而渐渐地去了,复又变得从容冷静。
尤其是在他听说七少被打死的细节时。
——这些“小”事,蒲苏不会告诉杨院士,谢茂也无从知晓。
谢润秋就这么笑脸迎人地去了白塔下的明思堂,四太太的灵堂就设在此处,客客气气地和杨院士等人打了招呼。蒲苏亲自接待并指点了他,对于自己的任务,谢润秋表示明白。
杨院士和欧启礼是绝不会在谢茂跟前扮演恶人的,蒲苏和谢润秋私语时,欧启礼在劝谢茂吃饭。
准确一点说,欧启礼在劝谢茂吃肉。一向对古礼嗤之以鼻的谢茂,这会儿很固执地要替四太太守制,换了粗麻衣裳,坚决不吃荤腥。搞得特别郑重其事,还说要给四太太守制三年。
谢润秋上来也不说话,一把拎起谢茂的领子,把他从蒲团上拎起,带进了里边的休息室。
欧启礼假惺惺地哎了一声,在背后叮嘱:“好好说。”
“人不要太得寸进尺。”谢润秋直接把谢茂摔在了地上。
他胸中也压抑着怒火。
这两天以来,他在神临与时机之间把握得绝妙,替自家争取了极大的利益。
然而,他再是装得人模狗样,看上去能和神临的星外贵宾同坐一张沙发喝酒、一间屋子说话,人家骨子里仍旧是没把他当一盘菜!
蒲苏奉命来接四太太,只接到四太太的死讯,这人就敢强行封了谢家大宅,从太太到少爷小姐、仆妇奴才……全部抓来一一审问。太太们不值钱,少爷可是谢润秋的珍贵资产!就这么被蒲苏打死了。
打死了,人家也没有半点感觉,连通知一声的想法都没有。
刚谢润秋和蒲苏才见了面,蒲苏居然还能神色如常地给他下达恐吓谢茂的任务!
——你儿子我打死了就打死了,你敢有意见?
他口中训斥谢茂,又何尝不是在怒骂蒲苏,怒骂神临人?不要太得寸进尺,你们今天这么搞我,迟早有一天,我要弄死你们!通通弄死!
谢茂压根儿就不知道七少被杀之事,也没预料到谢润秋这么大火气。
猛地被摔在地上,这弱鸡身板简直都要散架了,还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他心里也在怒骂,害死我亲妈的罪魁祸首,胳膊粗有什么了不起?待会儿出门找个空旷的地方,我就炮了你!
面上还得装个倔强的可怜样儿,默默爬起来,找个地方坐好,垂头不语。
“你妈的事,轮不到你管。”这是谢润秋的真心话,他真不觉得谢茂有资格插嘴四太太的生死,四太太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他还没死,且轮不到夫死从子,“滚出去吃了早饭,给你妈磕头,马上就跟外边的星外贵宾走。”
不等谢茂反驳,受了窝囊气的谢润秋已不耐烦了:“你最好听我的话。敢顶嘴,我把你妈的尸体剥光了扔去野外喂狗!”
谢茂毫不怀疑他做得出这一点。
就在谢润秋怒火冲天的时候,谢茂并未和他顶嘴,转头靠在他怀里,伸手抱住他。
谢润秋都懵逼了。
“爸爸。”
“妈死了。”
“……我妈死了。”谢茂开始哭。
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差点没把谢润秋的鸡皮疙瘩弄出来,若不是谢茂这个弱鸡身板绝不可能偷袭他,他简直怀疑谢茂抱着他的手里是不是藏着一把刀一把枪。
“我不想跟他们走。”谢茂哭够(累)了,抽噎抽噎地表态。
“想不想都得走。”屋内没有外人,谢润秋并不想装慈父嘴脸,他捏着谢茂的下巴,强令谢茂抬头,“你今天就得离开。我给你半个小时收拾自己的东西,和你妈告别。这是父命。”
所谓父命,就是没得商量的意思。爸爸说了,你就得听。
“他们要带我去哪儿?”谢茂问。
“神临帝国属地。具体什么地方,你不需要知道。”谢润秋冷漠地说。
“你让二哥陪我。”谢茂说。
谢润秋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干脆地拒绝了:“不可能。”不是说他没把握说服神临人带上二少,他自己就有走私船,送二少出港不难。他只是不想赔出二少罢了。
谢润秋是个非常务实的人。
在谢茂的零基因曝光之后,谢润秋并没有努力去够湖岛的关系,他只是把拥有零基因的谢茂当作了一张牌,用于扩张自己在蒙城的势力。
谢茂的存在就是他这张牌的全部意义,谢润秋也也压根儿没想送人去谢茂身边进一步经营。
谢润秋有自知之明,有些牌桌,不是他现在就能上的。
二少是他培养的重要助手心腹,父子关系让他俩的羁绊无比深邃,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在这种关头让二少去陪着谢茂。二少留在他身边的价值比在谢茂身边大多了。
考虑三秒钟之后,谢润秋说:“我可以另外给你几个人。”
谢茂心说,这就对了。
——只要谢润秋肯给人,里应外合之下,衣飞石就能混到他身边了。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