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芒忽然袭来, 静静在空白的空间里濒死般剧烈喘息起来。吸气的声音仿佛牛在嘶叫, 她调动起全部的生存意志,竭尽全力捕捉四周还稀薄的氧。
模糊的视野中,静静见到一个水色的意识体朝她而来, 可不等她做出反应, 刺耳的滴滴声再度响起, 静静视野一花, 手表脱手而落, 整个人被小包拉扯着, 再度消失而去。
【——】
【你是什么?】
【我是人类。】
【异世界的小姐喜欢比塞尔。】
【你是d, 那我是b吗?】
【旅行者,我的孩子诉说了你的来历。】
【新纪元人的报应业果吧, 算是。】
【今晚大集市上有妖精打架,我要去看,你也跟来。】
【感谢你, 小小姐。】
【那么为了要维护秩序的稳定, 你打算对我,或者死神a做什么呢?】
【你在挑战我?你在说我永远不可能得到你?】
【我的命运在宇宙间, 在奔跑里。】
【因此, 我送我的岚特回家。】
【我们是, 星皇的新娘!】
【如果你想见到我与一切的我/远行者/我将为你引航】
魔法师的嘶吼言犹在耳,潮水般的经历便将它冲散。爱国的声音逐渐消弭了,而它们却在来去之间忽远又近,过往带着味道与腔调锁住静静, 在窒息的迷蒙中,静静仿佛见到千万个自己奔跑着、跌撞着、大笑着痛哭着,为了一个原因。
只为了那一个原因。
【请你降临。】
“……”
什么?
“……”
【请你降临。】
“……”
谁?什么?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请你降临。】
【我的万物,请你降临。】
“……”
【嘭——!!!】
巨大的炮轰声炸开在耳畔,静静从低空中掉落摔在地上,脸与嘴磕破,而地面很黏,她滚了两滚便停下了。酸液灼烧一切的硝烟味从土地传来,味道刺鼻难闻,静静忍耐着,喘着气,艰难地爬起来。
眼皮有点痒,她于是抬手摸了一下。
是血。
站起身掏出小伞,舔舔唇,静静擦去头皮上往下滑落的血,头晕眼花地四顾而望。
四下极暗,虽然天上没有大气,但因没有太阳而不明朗,只有星光毫无保留地照射下来,光耀着地面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的虫群。
他们的铠甲闪烁着多色的弧光,在征战与进食的残酷中顽抗着。这个星球静静没有来过,和虫族战斗的绿皮兽她也从没见过,矮身躲过一梭液弹,静静震惊地看着和虫族相互撕咬的兽吞吃下一只工虫的須足。
她第一次见到能和虫族势均力敌的种族,这样的话……
散开的头发悄悄飘起来,指着她目光所向。
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空无一物的右手,静静咬咬牙,撑着伞掏出枪,向着发丝指出的方向走。
这样的话,那个笨蛋会怎么样呢。
他会不会再受伤?她补了很多小灶给他,战斗的时候应该不会再失利了吧?
他还好吗?
静静似乎落地在了战场的中央,四周处处是厮战的虫与兽,六足的战兽看上去有些像猩猩,它们几乎和虫哥一样大,高举起的足成拳成刃,而甲一样的皮同样足够坚硬,一锤就能打碎先锋军的腹甲。
不断有兽狂暴地吼叫着,上方的足托住战虫的离子刃,下方的足则迫使不敢断刃求生的虫露出腹甲,踩烂他们的多足,砸烂他们的腹甲。
同样也不断有虫族用刺刃将兽的发声道贯穿,触须尽数钻进去,口器狠狠咬住兽的头颅,用蛮力将他们撕成下身还并联的两半。
超越音速的奔跑不断在战场上出现,拖拽出一片爆炸声,转瞬即逝的黑洞在远处出现又消失,敌我不分的带走一小片宇宙,电浆酸液炮排排炸开,将地面的一切炸成了粉碎,只剩下一个又一个爆炸后造成的大坑。
每一波虫族的攻击,都会掀起战场上巨大的爆炸,爆炸掀起的巨大灼热气流,几乎吹翻艰难行走的静静。
非人之争,泰坦之争。
战争中有进食,进食中还有搏命,战斗的双方都是毫不畏惧死亡的生物,厮杀极为惨烈。
静静撑着伞在战场上行走躲避着,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看到了那个笨蛋。
她的双眼已经适应了四周的光线,因而她看到她的笨蛋浑身闪烁着蓼蓝色的光,高高地张开生物甲,离子刃狠扎在对手的身上,触须贯穿在那只兽已经残破的皮肉中。他口器大张着,獠牙暴涨,亲吻一样咬在那只兽的发声器上,将它活生生撕扯着,离开了他的躯体。
莹绿色的血液洒在地上,而她的笨蛋仰起头,吞下了那块肉。
“……”
愣愣地看了几秒,静静吸了口气,犹豫着开口叫他。
“索西斯?”
“!”
虫的头颅瞬间180°扭转,四只眸子瞳孔大张,满带杀戮。而当它们看见她,杀戮便褪去,只成为了星云与歌的点缀。
那填着星云的眼眸很快靠近,簌簌的歌在炮击的战场上响起来,滴答落血的触须探到静静的手掌。
每一条触须的尖端都生物钢化了,刺一样的锐利警惕着,指向四面八方,只有一条触须像水一样的柔软,而她的笨蛋小心地把它塞到她的手里,那个圆润的尖端欢快地扭动着,为她的到来而庆祝。
“咕?”
将她卷起来举在眼前,虫哥怪也不打了,叽叽咕咕地跑到一个大粘土堆边躲着,仔细检查了她一下。
“受伤。”他说,“你受伤。”
“怎么第一句话就是说这个啊,笨蛋。”
静静擦了擦眼睛,咧嘴笑了一下。
你看,如果他被你捡到心里去,如果他已经成为你的心上人,你怎么忍心告诉他自己走过的跌宕与苦难,你怎么舍得他担心。
“我……我没事。”静静摸摸他,“你有没有事啊?有好好保护自己吗?”
虫哥乖乖回答道:“我没有受伤。你受伤。”他执着地重复着这件事。“你受伤,我不知道。”
静静说:“是小事啦。”
“咕?”
静静解释说:“呃……我不小心跌到桌子上了。”
可这个解释明显不能让虫哥满意。
“咕?”
静静摆摆手:“真的没事,我而且我的伤不重,过一会就会好了。”
“……”
发出几声忧虑的窸窣,虫哥的几条触须伸过去,在静静的强烈抗议下他才没有当众脱她的裤子,但妥协的代价是那几条打算脱她衣服的触须伸进她的衣服低下摸来摸去,把静静又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
静静的窒息休克已经基本解决了,肋骨也治好,身上只有几处擦伤,在确定了她身上的几处伤痕后,虫哥喉管上的喷口打开,先舔了舔她的头皮,又舔走她额头上的血,舔一舔她挽起袖子的手肘,她伤势严重的手掌大鱼际,最后则去舔她血迹斑驳的嘴唇。
“嗯!”
在他靠近过来时静静连忙捂住嘴摇头。
“我好了我好了,不用舔了。”
“咕?”
受伤的嘴唇不在视野中,虫哥于是轻易相信了静静的话。可当她放下手,她渗血的下唇又暴露在了虫哥的视野里,他金黄色的触须条件反射又伸了过去。
“唔!”
静静连忙抬手挡住他的触须,湿软的须须尖舔在她掌心上,带来一种轻微的瘙痒感。
“咕?”
静静摇着头说:“不用了,真的。”
虫哥说:“可是你受伤。”
静静笑着说:“就这一点点,一点点痛没关系的。”
几乎是立刻,虫哥发出一串清脆的啸叫,像螟虫又像幼鹰。那声音从他的躯体深处传达出来,带着不甘和委屈,还有许多其他。
“很有关系。”他学她说话,“你受伤,一点点痛很有关系。”
“……”
静静愣了一下,睁大双眼,无言地看着他。
过了片刻,她垂下双眼,挡在脸前的手掌慢慢拿下去。
“笨蛋。”静静的声音轻轻的,紧抿的唇将伤口的血挤出来,挤出血,却压不住笑。“你想舔就舔吧。”
于是在炮火与轰鸣满布的战场中,在这片充满兽与虫的战场上,少女的大花虫子用尽虔诚和温柔,亲吻了他那疲惫不堪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