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确定了那个人和向星露的“金主”有关后, 就开始了纠结,如果那颗珍珠是向星露的呢?她这么冒冒失失地想去“解救”人岂不是成了笑话?
但是如果她认错了人, 真的有一条人鱼受到伤害了该怎么办?
唐绵绵纠结得不行,她不得已问了封潮, 封潮反而很平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唐绵绵问他他却什么也不说, 她急得几乎跳脚。
这天半夜, 她披星戴月地赶回家, 还没等进单元门,亏得自己的鼻子灵敏。闻到旁边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这个小区破旧偏僻,连小偷都不愿意光顾,不过经常吸引附近游荡的“闲散”人士, 有时候回来得晚了, 还能看到现场遗留下来的“战迹”。
然而无论哪一次, 都没有这一次的味道这么浓重。她下意识地掏出枪, 慢慢地靠近墙角。
月光淡淡地洒了下来,照亮了路上淋漓的血迹,唐绵绵深吸一口气, 猛地转过身。
看到角落里那个人的一瞬间, 她一惊:“向星露?”
向星露缓慢地转过头, 露出一张血淋淋的脸:“不要、不要送我医院....”
***
唐绵绵费力地拖着向星露,一路上血液染红了阶梯,向星露半睁着眼睛, 鲜血从脸颊淌到了脖颈,血液从腰部渗透出来,染红了她的衣服,如果不是胸膛微弱地起伏,就仿佛是死了一样。
唐绵绵撞开们,把她放在了床上,扒开了她的衣服,看到她身上的伤口,倒抽一口凉气。
向星露地腰上一条崭新而又整齐的伤口,深可见骨,仿佛是想要将她拦腰斩断一样...
她看得不寒而栗,眼看着向星露没有多少意识了,赶紧拍拍她的脸:“赶紧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向星露有了点意识,她痛苦地呻.了一声:“水,水...”
唐绵绵一听,抖着手把她拖进浴缸,然后打开了喷头。
在接触到水的一瞬间,向星露猛地瞪大了双眼,她就像是 快要渴死的鱼,终于遇见水了一般,胸膛猛地弹了起来。巨大的红色鱼尾在水中舒展开来,拍打到墙面上。
向星露就像是真的活过来了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唐绵绵问:“好些了没有?”
向星露勉强点点头,有了水之后,她的伤口开始加速愈合。不过也因为水,冲走了她身上的血污,就露出了横贯半张脸的伤口来,更不论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了。唐绵绵看得触目惊心,她赶紧给她拿来医药箱给她处理伤口,扶她出了浴室。她的鱼尾变成了修长的双腿,坐在了唐绵绵的床上,脊骨一节一节地凸起,像是一只弓起的虾。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就真的死了。”
说完,她自嘲一笑。
唐绵绵深吸一口气:“所以,你能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向星露垂下眼睫,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浑身发抖:“当初那些人把我带走之后....说我没有犯什么根本性的错误,就把我放出来了。”她闭了闭眼,一粒珍珠滚了下来:“本来我已经准备回归大海了,但是又被抓了回来。”
“又被那群黑衣人吗?”
向星露摇了摇头,道:“就是前几天和我一起上新闻的男人。”
唐绵绵猛地瞪大眼:“是他抓走了你?”
向星露低下了头,脊骨明显地凸出来:“当年我刚上岸没多久,就被人抓了起来,然后送到了他的床上,我每天都被关在一间屋子里,一步都不能迈出门外....”她提到以前,还是心有余悸:“后来...他发现我唱歌好听,我就趁着这个机会说我想当歌星.....幸好靠着这张脸也争取了同意。”说到这里,她无奈一笑:“只是我没想到后来会牵扯出那么多的事罢了。”
唐绵绵想到乌波,想到那么多受她影响的人,也沉默了。
向星露深吸一口气:“我被抓回去后不久,反抗得更加厉害...不过也遭受了更强的压迫,加上上新闻的那件事...他恼羞成怒,对我的虐待变本加厉。”
唐绵绵看着她胳膊上的淤青,愤怒地皱起眉。
向星露颤着手摸着自己的脸,苦笑一声:“后来我趁他不注意毁了我自己的脸,求他放过我,没想到他看我没用了,说要斩了我的尾巴用来收藏。”
唐绵绵听得心惊,她现在对人性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然后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迷惑了他的手下,然后逃了出来....最后我无处可去,只好来找你,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所有的人类都不可信,只有人鱼会帮助人鱼。”
唐绵绵哑然,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这么容易被人看穿了。
向星露看她发怔的样子,微微一笑,即使脸上还贴着纱布,也能让人看出昔日大明星的风采。
唐绵绵收敛了一下表情,想了想,迟疑地问道:
“我一直以为,和人鱼有交集的人都会为其痴迷,他...难道就不听你的话吗?”
向星露苦笑:“因为他不止拥有一条人鱼。”
唐绵绵听得心惊,忍不住道:“他到底是谁?我要把他抓起来!”
向星露摇头道:“没用的,他是一个高官,权势滔天。三个月前我听他和一个人打电话,似乎是因为死了一个人鱼....但是被他轻易地压下去了。那些带走我的人也拿他没办法。”
三个月前?
唐绵绵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就告诉我他是谁吧。”
向星露的嘴唇抖了抖,似乎说出那个名字都让她颤栗:
“严雄...xx部的部长,严雄。”
她顿了一下,又道:“你要是想找他的话,很难。因为上次上新闻的事,他老婆发了好大的火,所以他每次出门的时候都很是谨慎。不过你要是去一个地方找他的话,可能会找到他。”
***
唐绵绵拿着向星露给的地址,叹道原来真的是那个人,真是兜兜转转一大圈啊。
早上,她小心地凑近封潮,很是纠结要怎么跟他说向星露的事。
现在向星露受到了伤害,根本就不能见外人,如果被封潮知道了她的存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问题,如果不告诉封潮,那么严雄的那件事该怎么说呢?
封潮看她纠结个脸,于是将笔往桌子上一扔:“你站在我这里快一个早上了,有什么话就说。”
唐绵绵吞吞吐吐地道:“我觉得..那个男人很可疑....”
“男人?哪个男人?”
“就是前两天咱们俩跟踪的那个男人。”
封潮挑眉:“他怎么个可疑法?”
唐绵绵鼓起了腮帮子:“反正...我就觉得他可疑。”
封潮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眼底似乎是盈着深海的水,一眼望不到底。
“行,既然你觉得他可疑,那咱们就好好查查他。”
唐绵绵瞪大眼:“....啊?”
封潮手中的笔在桌面上敲了一下:“晚上来我家。”
“啊!?”
晚上,唐绵绵忐忑地来到封潮的家,她敲了敲门,封潮打开门,偏了偏头:“进来。”
唐绵绵犹豫地迈开脚步,脑子里仿佛被塞满了棉花糖,一会是乱成一团的糖丝,一会又是隐秘地甜,她盯着封潮的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封潮按在了桌子前,然后看着他打开电脑,把耳机拿了出来:
“我在那个女人的家里装了窃听器,不过这几天他似乎没有去过....所以今天晚上就靠那你了。”
唐绵绵半晌回不过来神,原来让她来他家,只是为了....做苦力?!
她回想起一路上的种种纠结的心理活动,顿时哭笑不得,但是她又不好表现失望,只好憋出一句:“封哥,你学坏了。”
封潮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哥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好人了?”
说着,他转身走进了浴室:“我先洗个澡,听到什么就叫我。实在困了就去客房睡,被褥已经准备好了。”
唐绵绵顿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她认命地把耳机戴上。
过了一会,只能听见那个女人哼歌的声音,她的日子似乎过得很是滋润,连和朋友打电话话题都围绕着奢侈品转。
唐绵绵想到向星露说过,这个女孩子很讨严雄的欢心,似乎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虽然戴着耳机,但总能听到封潮洗澡时,那哗啦啦的水声,唐绵绵咳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脸似乎比浴室的温度还要高。
半晌,就在她要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到耳机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她打起了精神,全神贯注地听。
....
封潮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唐绵绵弯着腰,整个人几乎要趴在桌面上,脸蛋皱成一团:“说什么了?”
唐绵绵把耳机摘下,默默地递给他:“你自己听。”
封潮皱着眉戴上耳机,在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呻.吟声时,他看着唐绵绵的脸,慢慢地挑起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