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丰年在无定剑派的附近给唐绵绵找了一处宅院, 接着帮她置办好东西,两个人站在门口, 萧丰年道:
“这一路上多谢你的陪伴,让我能够活到现在, 只不过前路艰险,我只能让你陪到这里。我已经和俞兄说好,你如若想要加入无定剑派, 他定会护你, 你放心, 他为人虽浪荡,但绝不无耻,如果你想要过普通日子,我留给你的灵石也足够你安宁一生。”
唐绵绵的手心捏着他给的玄戒, 乖乖地点头。
萧丰年盯着她白白的发旋, 因为低头而格外鼓起的脸颊, 微微叹了口气。他此次遇见盛小乐, 也不只是幸、还是不幸。
幸的是,认识这么一个心思单纯的人,且被她救了很多次, 不幸的是, 他此去前路艰险, 有去无回,这番必死的旅途又让他的心里多了一个记挂的人。
盛小乐为人单纯,离了宗门的保护就如同离了古树的幼苗, 早晚会被碾断,俞启元看在他的面子上虽会护着她,但到底不能护她一世,这世上,能指望的也只有自己罢了。
萧丰年道:“戒指里有我给你的水系功法,你莫要偷懒,我不在的时候更要勤加修炼,须知修行之事,不进则退。从此以后,只有你自己能保护自己。”
唐绵绵“嗯嗯”地应着,乖得不得了。
萧丰年叹口气,他的手动了动,半晌还是虚虚地盖在唐绵绵的头上:“小乐....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说完,他的指尖微微一颤,想要揉一下她的头发,但他喉结一滑还是想要放下,手指刚一动却被唐绵绵猛地按住了。
萧丰年一顿。
唐绵绵的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绵软,盖在他的手背上,像是虚虚地承载着一团云,然而他却觉得自己承着千钧的重量,手臂怎么都抬不起来了。
唐绵绵按着他的手,低声问:“我虽然不能跟着你,但是你至少让我知道你去哪里吧。”
萧丰年一顿,道:“可能是流云宗,也可能是魔门,我也不确定。”
唐绵绵吸了吸鼻子:“那就是说....可能有去无回,你和我以后也不会再见了吗?”
萧丰年的手指一勾,缓慢地“嗯”了一声。
唐绵绵抬起头看着他,突然一瘪嘴撞进他怀里,萧丰年地盘稳如钟,此时却被她撞得后退两步。
他的腰被紧紧地箍住,唐绵绵细细软软的胳膊,明明没有多大的力气,却让他觉得呼吸都难以维系。
“小乐....”
唐绵绵吸了吸鼻子:“我不求你不走,我只想抱你一会儿可以吗?”
萧丰年的长睫一颤,他抬在空中的手慢慢地落在她的肩上,带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力度。他心里想要嘱咐的话很多,然而此时此刻,他只想感受怀里的娇软,还有胸前隐隐急促的喘息。
半晌,他轻轻地推开唐绵绵,道:“我该走了。”
说着,他一转身,无煞猛地从剑鞘冲出静静地浮在他的面前。萧丰年长袖一震跃上剑身,连头也没有回就直冲云霄。
唐绵绵看着他的背影跑了几步,待那个飘逸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以后,她这才慢慢地低下头。
半晌,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然后勾唇一笑。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盒,盒子一打开,飞出来一只荧光闪闪的蝴蝶。唐绵绵看着这只蝴蝶,眼前一亮。
“小蝴蝶小蝴蝶,快带我去找萧丰年!”
这蝴蝶是临走的时候,俞启元偷偷塞给她的,说只要在萧丰年的身上抹上特定的药粉,这只蝴蝶就会天涯海角地追上去。唐绵绵刚才那一抱,不仅是为了抱抱萧丰年,更是借着拥抱在他身上抹药粉。
那蝴蝶在唐绵绵的面前转了一圈,便直接冲着萧丰年的方向翩然飞去。
蝴蝶飞得不快,但也正和唐绵绵心意,她用真气御起银霜,蓝白色的真气在银霜上环绕了一圈,周围的空气顿时下降了好几度。
她搓了一下胳膊。
自从蛊虫一被去掉,她身体里的真气增强了不少,不过此时她的经脉大受无根之花的影响,随便一运气就寒气逼人。
她颤颤巍巍地跳上银霜,银霜在她的口诀下蛇形走位,慢慢悠悠地跟着那只小蝴蝶。她模样狼狈,但好在剑派周围也有大大小小的小门派,周围的人对这种半吊子见怪不怪。
天已经渐渐擦黑了,唐绵绵飞在半空,她低头看向脚下,已经有人在陆陆续续地在街边挂扇花灯,卖花的卖灯的卖糖葫芦的卖糖糕的混在一起,不一会就人声鼎沸,可以想象得到等到真的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这里该有多热闹。
这里的灯会有三天,然而她却一天都不能待了。
唐绵绵深吸一口气,她晃晃悠悠地随着那只蝴蝶飞过护城河,在护城河的两边建着雕梁画栋的青楼楚馆,此时披红挂绿,湖面上是各色灯笼映出来的潋滟,一楼的男人笑声远远传来,二楼的姑娘们挥舞着手绢,整条河都变得暗香浮动,奢华迷离了起来。
唐绵绵没有兴趣注意这个,两岸的灯光太过晃眼,她只能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只小小的蝴蝶。突然,在对面的二楼响起一声短促的尖叫,唐绵绵一愣,猛然看到一个黑影按着那个青楼姑娘蹲了下去。
唐绵绵一急,银霜加速向前冲去,她站立不稳腰身一拧就直直地向下坠。
眼看着水面越来越紧,自己马上就要变成落汤鸡,唐绵绵想到萧丰年“靠自己”的话,一咬牙猛地向下拍出一掌。
顿时,一股精纯的寒凉之气猛然散开,随着几声清脆的声响,这一小块湖面上迅速地结上了冰,唐绵绵腰身一拧,向上一跃本以为会回到银霜剑上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她一愣,紧接着是大喜过望:“....萧丰年?”
萧丰年一手揽住她的腰,向前一跃一手抓住了蝴蝶,接着无煞如同黑夜里的流星,猛地射向对面,只听一声痛苦的嚎叫,对面二楼的黑影栽倒在窗前,晃悠了两下就掉进了护城河里。
萧丰年带着唐绵绵回到岸上,道:“没想到魔门的人竟然会向凡人下手。”
“魔门?刚才的是魔门的人?”
萧丰年没有回答,他盯着唐绵绵的脸,把手打开。
小蝴蝶扑腾起翅膀,在他的手心里旋转着。
唐绵绵:“....啊。”
萧丰年叹口气:“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这么乖。”
唐绵绵低下头扣了一下手指:“我很乖的,你不用管我,我、我就远远地跟着你行吗?”
说着,她抬起头看向萧丰年,被花灯映得晶莹的眸子似乎随时要哭出来。
萧丰年的眸光闪了闪,把手放在了唐绵绵的后颈。
唐绵绵瞪大眼,期待地看着他。
萧丰年对她一笑。
下一秒,唐绵绵的眼前猛地一暗。
唐绵绵被迫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再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麻木酸痛,她眯了眯眼,看到的不是天空,而是房顶。
她一惊,猛地坐起来。
这里....是萧丰年给她置办的宅子?他竟然耍花招把她弄晕了!想到这里,她又气又急,萧丰年也不知道走了几个时辰,小蝴蝶到底能不能赶上啊?
她慌忙地穿好鞋,刚想要往门外跑,却被桌子上的光亮吸引了注意力。
在桌子上,有一个正在亮着的花灯,花灯精致无比,她微微一碰,它就悄然转起来,墙上顿时出现了光影,一个个天外飞仙的身影不断转着。花灯旁边,小蝴蝶在玻璃瓶里扑扇着翅膀,唐绵绵的眼底不断有光亮变换。她的视线一转,旁边还有一个食盒,食盒里面装着一碗糖糕,糖糕上面有一层淡淡的真气护着,唐绵绵挥去真气,立马有香甜的热气涌了出来。
也不知是光晃的,还是热气熏的,唐绵绵的眼底有些发红。
她揉了下眼睛:“别想我原谅你!这点东西哄不好我的!”
说着,她三两口地将糖糕塞进嘴里,将灯收进玄戒,拿起蝴蝶就冲了出去。
刚走到外面,就听一个老婆婆道:“灯会最后一日,糖糕半价!糖糕半价!”
最后一天?
唐绵绵揉了揉耳朵,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老婆婆,难道她睡了三天?
她咬了咬牙,赶紧问婆婆:“婆婆,灯会已经开了几天了?”
婆婆看了她一眼:“小丫头年纪轻轻怎么记性比我老婆子还坏呢,三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
唐绵绵恍若雷劈。萧丰年此时不是走了几个时辰,是走了三天了!恐怕她要是找到他,他的尸体都凉了吧...唐绵绵又气又急,刚吃完的那点糖糕顶得她胃无比难受,她略微地弯下腰,走了几步,旁边人来人往,她被挤得不知去往哪里,恍惚地随着人流走。
萧丰年....萧丰年.....他是真的不想带她走,连一点希望都不留给她。
唐绵绵揉了揉眼眶,她握紧了银霜,只觉得自己气得快要成仙了。
“师妹!”
唐绵绵一愣,她猛地回头,却看到俞启元一张大大的笑脸。
俞启元拿着扇子挡住脸:“怎么,发现是我,很失望?”
唐绵绵转过头:“甚是失望。”
俞启元一笑:“你这小姑娘,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说着,他伸手为唐绵绵挡了挡四周的人群:“怎么,看你这副样子,没有追上年兄吗?”
唐绵绵摇了摇头,她把蝴蝶还给他:“谢谢你的蝴蝶。”
俞启元打开瓶子,将蝴蝶放走,他盯着空中翩跹的轨迹,道:“那可真是遗憾....他也太不解风情了点。”
唐绵绵鼓着脸道:“你早就知道他会识破我的‘诡计’,也早就知道我会失败,所以现在我不想听你的安慰。”
俞启元一愣,他一合扇面:“呦,你这小姑娘还真是聪明,是我小看你了,既然你看得这么明白,怎么还相信我?”
唐绵绵道:“有些事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是做不做的问题....”
俞启元一笑,他用扇子轻轻的敲了两下额头:“受教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萧兄为何这么护着你,临走之前还再三嘱托我好生照顾你。不过现在就算没有萧丰年的嘱托,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唐绵绵摇了摇头:“我不用你照顾。”
俞启元笑道:“还在生气?”他买下一串糖葫芦递给唐绵绵:“送你的,这算是我的赔礼。”
唐绵绵接过,却不吃:“我收下你的道歉,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你照顾,我还是要去找萧....找师兄。”
“还找?”俞启元惊了:“他走了这么久,你怎么找。”
唐绵绵道:“反正他早晚会去两个地方,我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俞启元用扇子挠了挠头:“你这姑娘还真执拗.....也不知道年兄哪里修来的福气遇到你。我看啊,他是上辈子积了不少德吧。”
唐绵绵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她看向天空,眼底似乎盈着星光万丈。
俞启元展开纸扇挡住了脸,露出的桃花眼微微一眯。
正当二人走着时,只听翠烟楼的二楼传来老鸨一声凄厉的惊叫:“烟清姑娘出事啦!”
唐绵绵一愣,她下意识地抬头,一眼就看到二楼那里,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有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臂猛地掉了出来,她视力好,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只手.....没有皮。
周围的人看不大清楚,但一眼看出来血肉模糊的手臂也是吓了一跳,顿时惊叫着往前涌。
“杀人啦杀人啦!”
“烟清姑娘死来!”
俞启元皱眉道:“这烟清姑娘与我是.....”说到一半他看了一眼唐绵绵,咳了一声:“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唐绵绵被推着走了好几步,她险些被人推倒,俞启元回过神,皱眉道:“咱们还是先回...”
唐绵绵瞄到从窗缝里溢出来了几缕黑雾:“魔门?”
她按着前面人的肩膀一跃而起,猛地蹿了出去。
“师妹!”
唐绵绵跳进了二楼,一眼就看到了倚在窗边的身影,那个人形就只有个人“形”了,瞪着大眼看向虚空,嘴巴微微张着,全身猩红一片,没有一块皮肤。
唐绵绵猛地偏过头。
老鸨早就被吓得不行,正躲在桌子后哆嗦呢,唐绵绵一窜进来她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唐绵绵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却只能吸到满屋子的腥气,她闭了闭眼,脱下外衣罩在烟清身上,半晌喉咙还在抖动。
当她一站起来时,却发现墙角有一个黑影,她眉毛一皱,猛地拔出银霜。
银霜一出,室内的温度立马降了十几度,那黑影打了个哆嗦迅速地从后窗跳出,唐绵绵猛然砍出一剑,本来她的修为根本碰不到这黑影一点衣角,然而此时她心上有一朵无根之花,那剑气暴涨三分逼得那黑影不得不回头架住她的一剑。
只听两把剑身猛地一擦火花,那人被剑气撞得连退三步,似乎觉得硬碰不行,接着双眼一眯,猛地甩出三根黑丝来,唐绵绵认得这三根黑丝,不由得更气:“果然是魔门中人!”
她手中的银霜被一根黑丝缠住,眼看着另外两根直冲着她的面门而来,她手臂一晃,护心环的铃铛一响,只听嗡鸣一声,如同苍龙的低吟,一阵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桌椅板凳全部寸寸炸裂,那黑影仰头吐出一口鲜血,“砰”地撞在了墙上。
唐绵绵一咬牙,她趁着这人迷糊的时候用力的拽下他的玄戒,然而没有主人的权限她无法打开,她一急,刚把手伸向他,黑影猛地一闭眼接着肚子就迅速地鼓起。
俞启元跳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瞳孔一缩:“他在自爆,小乐小心!”
话音刚落,眼前就猛然爆出来一阵浓雾,巨大的能量袭了过来,俞启元的扇子一合,猛然抽长成为一把长剑,他咬牙注入真气,剑尖蓝芒大盛在二人面前筑起一道光墙。
“砰”地一声,两股能量相撞,饶是俞启元再过厉害也没办法完全阻挡得住自爆的威力。
只听一阵爆响,顿时眼前白光一闪,二人陷入短暂的失聪,待一切寂静之后,俞启元一看,得,这二楼直接没了一半。
他手腕一晃,长剑又变回了折扇,看唐绵绵没什么大问题,他松了口气还有闲心拍了拍身上的灰:“你下次可要小心点,这些魔门的人阴毒着呢,以后可不能这么冒失,萧丰年那小子不心疼,我可心疼着呢。”
他说了半天,看唐绵绵没有反应,不由得回头去看,却看到唐绵绵捏着魔门人的面纱发呆。这面纱是她在最后一秒拽下来的.
“那么臭的面纱有什么好看的?”
唐绵绵看着面纱边角处,绣着一个简陋的火焰图案,沉默着。
“你在看这图案?这是焚阳门的象征,就像是流云宗是云,我们无定剑派是剑一样,每个势力都会有自己的标志,且都会印在各自的衣服或者武器上。”
唐绵绵皱了下眉,她想起在萧丰年家里看到的那条手帕,难道兰素云她.....
俞启元道:“那王八蛋死了,玄戒限制也就没了,你正好看看里面有什么。”
唐绵绵回过神,她把玄戒里面的东西都弄了出来,顿时,血腥气疯狂地涌了出来,顿时摆满了一地。
俞启元先是认出了烟清的,她最爱在后背刺牡丹,以前在灯光下如此妖艳,然而此时却成了最扎眼的存在,他对唐绵绵指了指,接着赶紧冲着护城河吐了。
唐绵绵静静地站了会,接着找到烟清的,轻轻地放到她的身上。
希望她来时、走时,都是完整和美丽。
那老鸨滚在角落,刚才躲过一劫,这会幽幽转醒,看了一眼地面嚎叫一声,歪了一下头又晕了。
俞启元看唐绵绵面色惨白,不由得道:“是人皆有命,你也别太伤心了。”
唐绵绵点了点头,她刚一回头,突然听到有异样的声音,冲到窗边一看,果然还有一个准备潜水逃走。
俞启元冷笑一声:“今儿弄坏了爷的性质,你撞上来了,我正好拿你撒气。”
说完,他撸起袖子猛地冲了下去。一顿刀光剑影之后,以为会手到擒来,哪知道那人虽懂惜命逃跑,但也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竟然能与俞启元缠上几回合。
这个魔门人倒没什么大本事,只不过身形灵活,与其说像人,不如说像猴,在魔门里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人人皆称他为“猴爷”。猴爷怀里有各种各样阴毒的法宝,俞启元每次都想直接捏死他,却被他屡次逃过,不由得愈加心烦。
俞启元浮在湖面上,用真气给剑身注上一层蓝光,冷笑一声猛地向水里扎去,只听接连几声爆响,湖水被炸得蹦起五米高,引得岸上的人惊呼一片。
俞启元得意一笑。
猴爷也被炸了出来,眼看着要被一剑斩杀,他虚晃一招假装冲唐绵绵而来,俞启元下意识地调转剑尖,却被一层烟雾猛地迷住了眼睛。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猴爷“桀桀”怪笑一声,又潜入了水里。唐绵绵眼看着这坏蛋要逃跑,她回头看了一眼地面,咬了一下牙从窗口一跃,银霜在夜色如同银鱼,猛地划破黑暗。
唐绵绵真气一注,全力一砍,只见剑气顿时把水面划成两半,猴爷被寒气冻得一僵,不得不跃了上来。
俞启元捂着一只眼睛道:“师妹,干得好!”
唐绵绵又劈砍了猴爷几剑,他被冻得行动越来越慢,且有俞启元在那头夹击,他身上填了不少伤,眼看着走投无路,猴爷一咬牙从怀里掏出黑色的瓶子,这似乎是他的压箱底的宝贝,打开的时候一脸肉疼。
“你们两个去死吧!”
俞启元一惊:“不好,盛师妹赶紧躲开!”
然而那黑雾铺天盖地,蔓延得非常迅速,仅仅是接触了水面,湖水就已经变了颜色,露出水面的阁楼木柱已经被腐蚀,发出吱呀的声音,眼看着摇摇欲坠。
那黑雾接着夜风来得非常快,唐绵绵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偏过头。
魔门人眼看着这二人要化成血水,他阴冷一笑,一跃而起化成浓雾就要离开。
俞启元一急,刚想挡在她的面前,却感觉眼前一热,他勉强睁开眼,接着就看到有熊熊的火光在空中爆裂开,那股火焰像是凶猛的野兽,贪婪地地吞噬着空中的毒气,顺着毒气蔓延,却比毒气更加地快,更加地凶猛连水里的都不放过,水面上都燃烧着火苗.
“好彪悍的火系功法....”
俞启元心下一动,不由得抬头,却模糊地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
“他是.....”
唐绵绵感觉那股黑气马上就袭到面上,却没想到眼前红光一闪,自己的腰身一紧被猛地拦腰拽了过去。在她大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手臂早已自动揽上了那人的脖子。
她抬头,那双熟悉的红眸,还有红到沁血的红痕,让她的眼眶不由得发红:“萧丰年.....”
不,他不是萧丰年,他是另一个“萧丰年”。
一个不会丢下她,会连夜找回她的“萧丰年”。
“萧丰年”一手揽着她,一手伸向空中,只见五指一勾,那空中的魔门人惨叫一声,连半点反抗也没有顿时化为一团血雾。
俞启元认出了他,气得连连摔打扇子:“你还回来做什么?我们根本用不着你!”
萧丰年冷冷一笑,抱着唐绵绵翻身跃回了无煞上,无煞嗡鸣一声猛地划破长空。
最后一瞬,他不屑地看了俞启元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萧丰年”——带引号的就是指脑子不清楚的萧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