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镇
离北境最近的小镇,是在北境稍有规模的小镇,也是素天枢和蔺如风约定的见面之地,在一处热闹的酒坊里,几经周折用了近五天的时间一行人终于在一家酒肆的密室内碰面了。
“林殊!”蔺如风愕然地看着床上的人,失口道,“真的是林殊!”
“是.......!”素天枢一边示意卫铮放下林殊,一边打开衣袍,将里面的寒蚧子全数倒在了林殊身上道,“我没想到他会死里逃生,真亏了卫铮不顾一切回去找他,也亏得你派了马车来接应我,不然,我还真没办法把他带进来!”
如今的秦远镇,搜查逃出生天的赤焰军的人早已远超小镇本有的居民。幸好在前来的路上蔺如风派了一辆载满货物的马车前来接应,他才有法将林殊和卫铮带入酒肆。
“我倒真没想过运货马车还能设计得如此精巧,悬镜司的人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还真没被他们查出端倪,这不是你的马车吧?那人可信吗?”素天枢忧心地问。
“那是江左杨员外的货车,我和他有些私交这才调来这辆车!”蔺如风苦笑道,“你也知道的,杨员外虽是江左的首富,可在这北境也有不少的商铺,这里的官员或多或少得过他的好处,多少会给他几分薄面,马车里的东西是一早就定好的商货,进镇自然方便了些,车上的机关则是晨儿亲自设计的......杨员外行商多年本是未雨绸缪,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唉……这孩子伤得不轻,你把兰芝草给他服下了?”
“嗯……!”用剪子将林殊身上的软甲除尽,放任寒蚧子爬满他全身,素天枢沉声道,“他的火毒太深,目前若要保命就只能让寒蚧子咬去他身上的焦肉了!”
“你也太冒进了!”蔺如风略带责备地道,“寒蚧子咬过可就是火寒之毒啊!”
“不然呢?换你怎么做!”素天枢头也没抬,取了针包冷笑道,“你给他诊诊,给我说说有啥好办法!”
此刻密室内仅有林殊、蔺如风和素天枢,卫铮带着林殊一到酒坊,就被蔺如风勒令去另一个密室换衣治伤…….
“莫说我,就是云家的人在怕也没办法!”搭上林殊的脉蔺如风明白了素天枢的无从选择,“火毒攻心,若非这孩子武功底子好,又有惊人的意志力,根本撑不到你和卫将军寻去!”
“上苍有眼,让我得了兰芝草,否则单凭护心丹还真不好预料现在的状况!” 素天枢心存感激地道,“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就凭林殊伤重垂危时说的话,单凭卫铮不顾个人生死折返北谷寻找林殊的这份情义,我都要全力救助他们几个,你呢,如风兄你怎么说?”
“从我们在梅岭遇到聂将军和卫将军至今日,已有六日,我现在收到的消息是,赤焰军与祁王联合谋反,所以梁帝下令诛杀赤焰军,具体的消息琅琊阁还在查,我怕横生变数,所以飞鸽传书让晨儿亲往金陵探寻消息!”蔺如风轻声道,“……想法,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我和聂铎相继救了些赤焰军人,从我个人的感觉来说,他们个个赤胆忠魂,根本不像外面所说的是叛臣!”
“少帅!”
“少帅!”
一声声惊呼,一侧的旁门被打开,一群人踏着零碎的小步,蜂拥而至。
“小声点!”蔺如风略带责备地道,“这里的隔音虽好,可也不能这么嚷,现在满大街的人都在找你们呢!”
为首的聂铎摸着鼻子垂下了头,却惊愕地看到床上的林殊全身爬满寒蚧子,耸人的情景虽已听卫铮说过,可真真实实地看到又是另一番体会了。
“少帅!”以聂铎为首的一群人,纷纷单膝跪在了林殊床头,他们压抑着悲愤,却肃然无声。
“……!”看着眼前这一幕,蔺如风和素天枢再次震惊,即使林殊现在这番模样这群人还是……
“我得了消息,林殊怕是死里逃生的军阶最高的领营将领了……”蔺如风也不规劝,悄声对一旁的素天枢道,“赤焰十七主将,十一人已找到尸首,四人活捉,两人下落不明,此外还有前去报信给谢玉说赤焰军谋反的聂峰……!四位被活捉的将领作为叛将于三日前押解回京。”
虽是悄声,但蔺如风的音量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听个分明,一时间以卫铮为首的赤焰军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聂铎,有震惊,有诧异,有不解,更多的是愤怒……
“不,赤焰军没有谋反,大哥不会!”聂铎争辩道,但很快就低下头去,双手紧握......只有颤抖的身躯才泄露了他眼下的心情。
满室又回归到寂静,赤焰军部下并没有如蔺如风想象中发生冲突或起了责难,赤焰的将士们虽神色各异,但仍整齐地跪在地上,咬着牙,流着泪,一言不发。
“如风兄,你我先设法让林殊醒来,火寒毒之事和现在发生的事情应该告诉他,他作为目前赤焰军阶最高的将帅,该下属于他的抉择!”
“好!我以旭阳决稳住他的心脉,你让其服下护心丹应能让他醒转!”蔺如风点头道。
片刻之后,在双重的作用下,重伤的林殊终于缓缓醒来。
他转动着眼睛,查看着四周,当他看到屋内跪着的一行赤焰部下时,再也不舍得将目光移开,温和的目光从他的下属脸上一一滑过,有的他认识,有的他并不相熟,但他们身上散发的赤焰军魂让林殊确认,他们都是他的将,都是他的士。
而这时蔺如风也将刚才对素天枢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给了林殊听,同时把四名活捉主将的名字也一一报出。
林殊转动着眼把目光投向了跪在最前面的卫铮,微微动了动唇。
卫铮见状,忙举步上前,单膝跪在林殊面前道:“卫铮听令!”
虽有蔺如风不断注入的旭阳决,但气若游丝的林殊说出的话也仅能让近在身侧的卫铮、蔺如风和素天枢听到。
当听到林殊说的第一句话后,蔺如风和素天枢两人便暗暗点了点头,而卫铮则上前一步,双膝跪下,恭敬地给蔺如风和素天枢磕了三个头后,朗声道,“赤羽营副将卫铮,谢过两位前辈救助之恩!”
卫铮话音刚落,跪在其身后不远处的赤焰部下也纷纷行礼道,
“赤焰主营大将聂铎谢过两位前辈救助之恩!”
“赤焰主营十夫长黎纲谢过两位前辈救助之恩!”
“赤焰主营十夫长甄平谢过两位前辈救助之恩!”
“…….!”
“这孩子,若是起得了身,定是自己带头行礼了!”素天枢从蔺如风的唇语中读出了他自己也想说的一句话,再次轻轻地点了点头,扎下的银针也更为精准有力。
这一头卫铮行完礼,又回到了林殊床头,再次单膝跪下,垂首聆听林殊下一道军令。
“少帅有令!幸存将士,无论军阶即日起摘下赤焰手环,就此蛰伏,不得擅动;若目睹同袍被擒不得相救,更不得去营救被擒获的四位大将!”说到这里卫铮抹了一把泪,四位主将中,有一位可是少帅的亲叔叔,但,但……,“少帅说,他并非主营大将,本命不了你们,可事态紧急,若是你们眼里有他这位少帅,就遵从赤焰军规……听从他的将令!”
“聂铎得命!”聂铎抱拳率先道。
“黎纲得命!”
“甄平得命!”
“…….!”
如同身在军营一般,领命之声四起,即使领命声中夹杂着低泣,但其坚定而绝然的回音让蔺如风和素天枢再次震撼。
此刻他们眼中的赞同转为了敬佩之情,他们对望一眼,不枉此行,不枉出手相救是他们此刻共同的心声。
“少帅有令,聂峰将军行为有待细查,无论结果为何,尔等不得对聂铎将军有所芥蒂,幸存将士不得同室操戈,有违者军法处置!”卫铮看了看聂铎,又看了看聂铎身后的其他赤焰部下,再次朗声道。
“得令!”齐刷刷的声音再度响起。
有这样的帅,有这样的将,有这样的兵,难怪赤焰七万男儿能死守北境,只是,只是……
“少帅要你们都去休息!所有的事情等搜捕平息后,他会再下定夺!”卫铮皱着眉再次道。
“少帅保重,我等告退!”语毕除卫铮和聂铎外的赤焰部下,在行完礼之后,整齐地迈着步伐离开了密室。
“少帅,卫铮不走,卫铮是你的副将理应守在你的身旁!”见林殊看向了他,卫铮坚定地道,“就算你要以军法罚我,我也要守在你身边,这一次卫铮说什么也不离开!”
“少帅,聂铎……也不离开!”聂铎几步上前单膝跪在卫铮身后道,“我大哥,我大哥……!”
林殊咬着牙艰难地伸出手递给了聂铎,微微闭了闭眼,轻声道,“我知道,我信得过你......也信得过聂峰大哥.......等我好了…...我会查......聂真叔叔……舍命救我……只要我活着……就会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谢少帅!”聂铎朗声道。
“好了,林少帅,查案的事情先缓一缓,我先来说说你现在的伤情吧!”蔺如风撤回了手,轻声地道,“说实话,你能活着真的是上苍庇佑,若没有这一身的寒蚧子,你怕是熬不到卫铮找到你!可是被寒蚧子咬过,还有些其他问题。”
“......!前辈请说!”林殊道。
“你这火伤已毒火攻心,靠着满身的寒蚧子啃食焦肉才保下了性命,只是这寒蚧子虽能救你一时,却也会给你带来另一种奇毒。这种毒叫火寒毒。中毒者,虽无性命之忧,但骨骼变形,皮肉肿胀,周身上下会长满白毛,而且舌根僵硬,不能言语,一旦内力无法压制体内的寒毒,就会全身冰冷,双目发红,丧失神智,因求生本能会如同寒蚧子一般寻找热血,只是寒蚧子啃食焦肉,而中了火寒之毒者,则嗜血,牲畜之血,或是人血......!”
“什么.......! ”林殊尚未出声,卫铮和聂铎双双脱口而出道。
略带责备的眼神扫了两人一眼制止了两人未出口的责难之语,林殊这才淡淡地道:“蔺前辈请继续!”
“.......!火寒之毒虽是天下奇毒,却也并不难解,这解毒的法儿还有两个。其一保留几成火寒毒毒性,其嗜血之症可解,皮肉肿胀转为关节粗大,周身白毛和口舌僵硬之症则可缓解,其好处为解毒之后一身武艺可保,除面容骇人外其余症状皆无,解毒时间仅需一昼夜,解毒后只需调养一个月;其二彻底解除火寒之毒,其嗜血之症可解,关节肿大可解,周身白毛褪尽,口舌僵硬之症可解,解毒之后会容颜大改,虽能以正常面容示人可一身武艺也随之尽失,且身体羸弱,终年畏寒,年寿难永.......!其解毒时间至少三昼夜,解毒之后需卧床一年。”
“......!”林殊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蔺如风,明亮的双眸仿佛在问为什么。
“火寒之毒伤及五脏六腑和骨髓,若保留几分毒性,则注定周体白毛,但因内力得保,故无大忧;若全部解除则需挫皮削骨,挫皮削骨解毒伤的是人之固本,所以不但会武艺尽失,而且身体羸弱,年寿难永!而挫皮削骨之术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完成,而后更需一年的静卧来休养生息!”
蔺如风的手再次搭上林殊的手腕:不愧为赤羽营的少帅,闻得此事后,其脉象竟只混乱一时.......
“林少帅,你准备用哪种方式解毒!”
“当然是第一种!”卫铮抓着林殊的手,忙道,“少帅,.......您可不能乱来!”
“.......!”林殊淡淡地看了卫铮一眼,卫铮立刻噤声,低下头去。
“蔺前辈.......我需现在做出决定吗?”林殊轻语道
“.......!在寒蚧子未食尽你身上的焦肉前,你需要的只是休息!”蔺如风面露赞许之色,道,“看你身上的火伤,寒蚧子咬食完你身上的焦肉,怎么也需个七日才行!”
“好,七日后......我再给前辈答案!”林殊坚定地道。
“可以.....!”蔺如风面露微笑,看着林殊,心中有了个妄为的决定。
“卫铮,聂铎.......!”林殊歇了一口气,轻唤道,“你们......是除我之外......军阶最高的赤焰将领......!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你们.......!”
“少帅请下令!”卫铮和聂铎双双道。
“卫铮......你要负责探听......金陵方面的消息......赤焰出了那么大事情.......金陵.......还不知怎么样......!秦远镇现在有不少悬镜司的人,他们多少会露出口风......你莫要刻意探听......能听到多少流闻就多少.......”
“卫铮得令!”
林殊微微理了理气,舔了舔干裂的唇,唇间微甜的血,入口后竟是一番美味,自己真的会......会成为嗜血的长毛怪吗......?林殊暗自苦笑,可他仍然在调息一番后,继续道:“聂铎,卫铮只救回我一个人......可你却救回更多的赤焰将士......就凭这一点......我也信你.......你的追踪术和水战都远胜卫铮.......赤焰应当还有其余逃出生天的将士......凡是没被抓获者......都已成惊弓之鸟.......你负责把他们找出来......就算他们不愿跟着你......你也必须知道他们身处何处......!切记,凡是已被抓获的将士......无论他们军阶为何......都不许前去营救.......!”
“聂铎得令!”
“你们都各自小心......我.......护不了你们了,也折损不起人手了!”林殊微微地抬起手,卫铮和聂铎见状,忙一把握住林殊的手,齐声道:
“少帅,卫铮/聂铎会小心!”
“林少帅,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蔺如风不算太响的一句话,让卫铮和聂铎全身戒备,双双将林殊护在了身后。
“......卫铮,聂铎......退下!”林殊略略地提高了音量,不经意的举动引起一串剧烈的咳嗽,当下噗地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
“少帅!”卫铮和聂铎急得双眼通红,伸出手扶住半起身的林殊,不敢再行造次。
“林殊已别无他物......唯有贴身的玉佩还值些银两......请两位前辈见谅......若他日林殊侥幸能获取其他钱财......自当再行奉上......”
“......!”素天枢抢先从林殊手上拿过玉佩反复看了看后,给了微笑点头的蔺如风,“上好的翡翠,怎么说也值上千两,如风兄你怎么说?”
“......!虽不是银两,却也是钱财,琅琊阁既然收了钱财就定当为林少帅查明金陵局面,寻找尚未被抓获的赤焰将士。”蔺如风含笑着道。
一语既出,林殊、卫铮和聂铎皆为愕然。
“......您,您是琅琊阁的阁主!”能做出这样决定的,只有琅琊阁阁主,林殊不由失口问道。
“不是......!”蔺如风轻笑道,“琅琊阁现任阁主叫蔺晨,我是他爹!......年前我已将琅琊阁交由他打理,但这个主我还是做得了的!”
“.......!林殊谢过老阁主仗义相助!”林殊示意他身旁的卫铮和聂铎扶着他起了身,在床榻上行了半礼,“恕林殊不能接受......林殊不能让琅琊阁牵连在内......!”
他不是江湖人,但关于琅琊阁的故事他多少还是有所耳闻。如果对方是琅琊阁的老阁主,探听金陵消息自然是比卫铮到街坊上打听要准确和便捷得多,只是现在吉凶难料,他怎么能让他人牵涉其中?
“林少帅,你若还愿信人,就请相信琅琊阁可以办成这些事......!”蔺如风轻声地道,“你现在身处的就是琅琊阁在秦远镇的一家酒肆......若真有连累,早就连累了!”
“......!”林殊面露难色,咬得干裂的唇再次泛出了血丝。
“林少帅,听素某一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养好自己的伤,顾好能侥幸逃生的部下。”素天枢轻叹一声道,“你想知道金陵的消息,你想探寻你的部下,这些事情,让卫将军和聂将军去做都有风险,倒不如交给琅琊阁去做。如风兄告之了你他的身份,素某也不瞒你了,我是药王谷的谷主,素某以药王谷谷主的身份替他和琅琊阁担保,琅琊阁定能查明金陵局面,寻找到所有尚未被抓获死里逃生的赤焰将士。”
“.......!”靠在卫铮身上的林殊挣扎地思量了一番后,再次行礼,“有劳两位前辈相助.......林殊感激不尽!”
蔺如风含笑点头道,“卫将军,聂将军,你们就守在林少帅身边,我先行离开,素谷主会留在酒肆照看林少帅和其余人的伤情变化!若寻得其他赤焰将士,我会第一时间告之你们......!金陵,金陵变数未知,三日前我已飞鸽传书给我儿,让其前往金陵亲查,这一来一去差不多也需七日时光,七日之后,我一定会给林少帅你带来金陵的消息。”
蔺如风说着就朝着素天枢点了点头,随后一抱拳先行离开,素天枢也跟着起身附和道,“我这就去看看其他的赤焰部将,林少帅放心,素某定当全力相助,而你也不要硬撑了......!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而不是拼着一口气,来等各方的消息!”
一边说,一边将一只小瓷瓶塞入卫铮手中,细细地吩咐道:“取一颗,用水化开,用棉布沾取汁水,湿润他的唇部即可,切记,你们的少帅现在不能服任何东西......!”低头又见林殊满身的寒蚧子,想到明扬的少年,却要做如此惨烈的抉择,虽与他从不相识,但心头仍是隐隐作痛,“当然守着他的你们,也得要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情,就放手交给我和如风兄吧!”
“多谢素谷主!”林殊、卫铮和聂铎齐声道。
素天枢点了点头,也折身离开。他下针让林殊暂时醒转,不过是想试探林殊处事的能力,看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少年能在十六岁拥有了自己的赤羽营,并在短短一年时间内,让赤羽营成为了赤焰军的利剑,到底是名不副实,还是名副其实!一连串的试探足以证明林殊确有这个能力,而赤焰军遭此横祸,也必定有其他不为人所知的隐情。林殊凭着一口傲气硬生生地撑到现在已是极限,自己就给他和卫铮、聂铎一些时间交代其他事情吧。
素天枢前脚离开,卫铮和聂铎忙服侍着林殊再度躺下,两人垂手而立,站在林殊床头,静等林殊未道出的其他吩咐。
“无论那两人身份是真是假......他们所述的身份......不许传入他人之耳!”林殊低声却有力地道。
“......是!”
“.......事情就由他们去查吧,你们不要管了......!虽不知他们为何全力相助......可我真不能让你们再涉险......!”硬生生地咽下了浮上眼睑的泪,这泪,不能落,他还不能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娘......你可知道爹不在了吗?小殊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熬得下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景禹哥哥,为何谢叔叔说我们和你勾结谋逆,又说我们是叛臣乱党呢......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林殊低低悲鸣道,“.......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是......!”卫铮和聂铎低泣着应和道。
“......!”林殊看着卫铮动着唇,他还有话没说完,可他却出不了声,刚刚的一句悲鸣似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
“卫铮和聂铎会守着少帅,也会顾着其余的赤焰部将,若有变数,卫铮和聂铎自当执行少帅将令!”卫铮到底是林殊的副将,立刻领会了林殊想要说的话,铿锵有力地道。
“......!”林殊点头,认同了卫铮说的话,又将目光投向了聂铎。
“.......!聂铎不会受大哥的事情影响,无论大哥通风报信之事为何解释,聂铎都听任少帅安排!!”聂铎同样回答得坚定有力。
“......!”林殊微微颔首,这才合上眸子,再次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少帅要受多少罪啊!”看着寒蚧子咬食着林殊身上的焦肉,聂铎不忍地道。
“至少他还活着!至少我们还在!”和聂铎不同,卫铮紧紧地盯着床上昏睡过去的林殊,咬着牙道,“我希望少帅能睡久一点,这样就感觉不到痛了。”
“.......我希望金陵能有好消息!”聂铎低头悲凉地道。
“.......我也希望!”卫铮轻声道。
金陵......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