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对于婉婉来说，已经太晚了。
或许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只是兰夭夭的出现成为了她生命中的小小插曲。
她的眼中忍不住有了些许晶莹。
“怎么样，不好吗？”
“断掌苦命人，克人克己，年少享尽荣华，十三岁父母遇难，内里苦涩，再无往日欢愉，家道中落屈居人下，仇恨缠身却心中有念，终其一生只为了一个情难自断。”兰夭夭几欲说不下去，却还是颤抖着说完了她所有的卦象。
“婉婉，你这一辈子，很难。”
从兰夭夭看见她胸口上的溃烂开始，她就知道，这一次，婉婉大概真的在劫难逃，只是她不甘心，想要再算一算，或许是当初算错了，明明有了古钱驱邪，又怎么可能如此。
可这一刻，兰夭夭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是天意弄人。
婉婉却还不在意，只是眼中没有了最后的神采。
“王妃，你算的很准，这枚铜钱我可能用不到了，还是多谢你。”她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取出胸口的铜钱，嘴角闪过一丝残破的笑意。
“这是蛊毒吧。”兰夭夭垂下眼睛。
婉婉点了点头。
“十三岁，我就已经不是婉婉了，我早就知道这一天的结果，对我来说，活着，比死了更难。”
她轻轻咳了一会儿继续说。
“我的父母是死在皇帝手下的，我该为他们报仇，可我却因为一己私欲犹豫了，他们只是纠正了我的错误，我不怪他们，只是王妃，我只是放心不下……”
“我原本以为你是他们的人，可不知怎么却想要相信你，若不是你，恐怕现在我也不在人世了。”
“他们是谁？”
“我也不知，他们在暗处，我……”她的话还未说完便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兰夭夭急忙轻轻帮她拍打着后背，婉婉却痛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别再说话了，这蛊毒可有解？是不是找到施蛊人就可以了。”兰夭夭的眼中尽是痛意。
婉婉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没用的，这是羌吴无解的蛊毒，况且我已病入膏肓。”
兰夭夭看见婉婉越发惨白的脸颊，心中酸涩难忍，她却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尽力的给了她一个微笑。
“我这一生，的确克人克己，死了也是好的。”她咳了咳，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和铜钱放在一起，塞在兰夭夭手中。
“我死了，他们一定会来毁掉我的尸体，你只要等待着便可以查出真凶，只是，我是不愿意你趟这样的浑水的。”
她说完这句话似乎又想了想，“罢了，对你我而言，早已深陷混沌。”
“如果你遇见一个眼底有痣的男子来吊唁我，请你把这个荷包送给他，你的恩情，婉婉只能来生再报了。”
说完这句话，婉婉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像是累极了一般，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兰夭夭捏着荷包，指尖一点点发白。
她明白婉婉有太多的秘密无法说出口，可终其一生，终于是花落非前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