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男人见他转身就走, 连忙出言挽留。
“啊,对了!”废太子转头, 然后打了个响指, “”那什么,人员名单记得整理好给孤一份, 最好还是带小像的那种,毕竟孤离开京城这么多年了,对朝中上下都不熟悉了, 有个名单,孤也好方便分辨对方是哪方的。”
“…………”
废太子不动声色:“怎么了,孤就这么点小要求, 王太叔都办不到?”
男人抬头, 正好对上废太子那如黑曜石一般透彻的眼睛,这双眼睛着实不像是一个疯子的眼睛。但是联系上对方的喜怒无常, 分明就是服用蒙石散后的效果, 他只得安慰自己是想多了。
想及此,他当即低头道:“等下臣回去就准备, 到时候差人送给殿下。”
废太子突然冷下脸:“行了, 你们可以滚了。”
男人作一礼, 随后看向汀兰:“汀兰姑娘, 我们可以走了。”
汀兰闻言连忙爬起,一边拍了拍膝盖处的灰尘, 膝盖火辣辣的疼, 跪了这么久, 她的膝盖应该是破皮了。
汀兰忍不住心里有些怨言,哪怕是在老王爷那,亦或者是在裴蝶那里,她都没有跪这么久过。
只可惜,谁能料到,昔日名冠上京的成国公府嫡女会落到青灯古佛,连累她被老王爷派来伺候一个疯子。
汀兰面容扭曲了一下,随后抬头看向废太子,温声道:“殿下,汀兰是奉命来伺候您的。”
“你来伺候孤?”废太子眼里闪过一丝恶意,“王太叔让你这么个玩意来监视孤,他也未免太小看孤了!”
“殿下说笑了,老王爷并不是这个意思。”汀兰微微行一礼。
“孤不想看到你。”废太子上前一步,再次伸手挑起汀兰的下巴,“姿色平平,孤看着都觉得伤眼,告诉王太叔,要送婢女给孤,至少也得是国色天香的那种。”
汀兰笑容僵了一下,她向来自持容貌秀丽,这个废太子是不是瞎,竟然还觉得她丑?
然而尽管是在心里骂,面上却还得端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殿下,请殿下开恩,收下奴婢。”
“这……殿下,要不您就收下汀兰姑娘?”一旁的男人也跟着劝他,“要不老王爷那边不好交差。”
废太子沉吟一下,“那你先回去,记得挑个黄道吉日。”
这意思便是收下了,汀兰松了一口气,男人也连忙应声,随后再次跳下密道走了。
“殿下……”汀兰见人走了,连忙向着废太子面前走了两步。
“站住!”废太子嫌弃地退后一步,“你以后就在这里扫地就行了,不许进皇陵内。”
他祖宗可都埋在这下面,要是看见他带了个这么丑的玩意进去,还不得气活了。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黑衣剑士将一把破破烂烂的扫帚扔向汀兰,汀兰手忙脚乱地将扫帚接住,随后眼睁睁地看着废太子和那黑衣剑士打开皇陵的石门走进去了。
*
随着放归日越来越近,朝中上下越加人心浮动,连身处深宫中的虞惜晴都听到了一点风声,虞惜晴看着正伏首批着奏折的元和帝,忍不住就担忧地问出口了。
元和帝抬头看她一眼,随后将手中弹劾番州王与朝中某些人有所来往的折子扔到一边,漫不经心道:“皇后你不知道,朕那个皇兄,向来心高气傲的很。”
那些人想借着所谓正统储君的名头,想控制他那个太子兄长作为傀儡,只怕是想的太多了。
“皇上!”李来福引着林深从外面走了进来,林深大踏步走到正中央,瞧见坐在一旁的虞惜晴微微一愣,随后拱手道:“臣见过皇后娘娘。”
“将军不必多礼。”虞惜晴语气温和,“林将军与皇上有事商量,本宫先回去了。”
“哎,皇后你坐着。”元和帝开口阻止,“不是什么大事,皇后你一道听听。”
林深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手指粗的竹筒,将竹筒递给李来福,李来福连忙接过呈给元和帝。
!
元和帝将竹筒的一头取下,从里面扯出一张卷起来的纸条。
“阿迪里动手了。”元和帝将纸条放到一旁,“番州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直看不上眼的儿子会对他出手。”
“可是,这阿迪里,皇上就真的相信他会忠君?”虞惜晴皱眉,那个阿迪里是个善于隐忍的人,这样的人,心思往往会深沉的很。
“作为诚意,番州的兵马权他早已经交了出来。”林深从怀里掏出一张兵符,李来福连忙上前接过随后呈到元和帝面前。
元和帝将兵符来回翻看了一下,随后将它搁置在一旁的盒子里,那边林深脸色有些奇怪,元和帝瞧见便有些好奇,“你还有什么事?”
林深挠了挠头,“臣有个请求。”
“嗯?”
“皇后娘娘能不能开恩,放一个人的奴籍?”林深吞吞吐吐道。
虞惜晴与元和帝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好奇,虞惜晴开口道:“既然林将军提出来了,不过是放个奴籍而已,本宫自然会准允,只是本宫很好奇,林将军说的是谁?”
林深抿唇,“她……臣明日带她进宫,皇后娘娘一见便知。”
第二日,虞惜晴才用完早膳,那边就有人来报,说是林将军带着一名女子进宫求见了。
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停在坤宁宫门口,看向自己身后一身便装的林深,“将军在这里等我吧。”
“皇后娘娘的脾气很好,你不用太过担心。”林深抿了下唇,安慰她道。
项雪点头,“我知道的,我失忆之后,也是见过一次皇后娘娘的。”
林深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等你出来,然后我就去向皇上请旨。”
项雪眼神有些发虚,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她就承认自己就是香雪就好了,毕竟她顶得确实是香雪的壳子。
项雪万分纠结地跟着指引宫女走进殿内,随后恭敬跪下,“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虞惜晴将茶杯放下,抬眼打量了一下,感觉有些眼熟,项雪行完礼,而后将自己脸上的面纱取下。
“这不是以前德妃的宫女香雪?”007在虞惜晴脑海里出声,“我记得,这也是个穿越女。”当初它还因为这个穿越女不走寻常路,自己发家立业的励志故事,还观察了好些时间。
项雪心里直打鼓,虞惜晴收回眼光,温声道:“林将军求本宫放一个人的奴籍,原来是你。”
“奴婢失去了记忆,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奴婢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宫中的奴籍。”项雪心里苦笑,谁会想到后面还有这么个大坑在等着她,户籍部那句奴籍不可与贵、良通婚,直接让她和林深两人当场傻眼。
虞惜晴看她一眼,没有拆穿她失忆之言,她对项雪感官还不错,“你的奴籍不在本宫手上,你从前是德妃的婢女,本宫需要问过她。”
项雪心里发愁,伏首道:“但凭皇后娘娘安排。”
虞惜晴转头看向自己身侧的采荷,“你去永乐宫走一趟,就说本宫请德妃一叙。”
采荷应声退下,虞惜晴看向项雪:“你先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恩典。”项雪再次叩首,想她上辈子连父母都没有跪过,现在这身份暴露出来,不过几天,就已经跪了不下十次。
人在屋檐下,果然不得不低头。
德妃很快便跟着采荷过来了,项雪见她迈进门口,连忙侧身退后几步,福身行礼:“奴婢见过德妃娘娘。”
德妃半点眼神都未曾给她,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对着虞惜晴福身,声音是压不住的雀跃:“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德妃请坐。”虞惜晴指了一下椅子,待她坐好后,这才开口将自己请她过来的意图说了出来。
德妃的眼神里露出些许迷茫:“香雪的卖身契?”
项雪的心激动地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只听得德妃接着说道:“不过是一个奴,放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皇后娘娘都亲自向臣妾开口了,只不过……”
“德妃你这幅表情,是有什么难处吗?”虞惜晴疑惑问道。
德妃的眼神不自在地飘了飘,吞吞吐吐道:“那个……之前臣妾以为香雪死了,永乐宫又闹鬼,所以那个卖身契……臣妾烧给她了。”
虞惜晴:“……”
项雪面上有一瞬间地空白,没有了卖身契拿去注销,那她在户籍部登记的奴籍岂不是不能消除了?
德妃对上虞惜晴无奈的目光,脸上一红,“那不是,老是闹鬼,臣妾自然是以为香雪回来了,想把卖身契烧给她,好让她别在纠缠而已。”
谁知道,香雪竟然是失去记忆躲在宫外逍遥自在。
“反正,你本来就是本宫当初花钱买下的婢女,既然你还活着,正好本宫身边也还缺人,你留下来就成了。”德妃语气轻松道。
项雪眼里露出些许抗拒,立马低下头不让她察觉,语气诚恳道:“奴婢失去记忆,不懂德妃娘娘喜好,怕是会惹娘娘动怒。”
“咳。”虞惜晴轻轻咳嗽一声,“德妃那里要是缺人的话,本宫这边可以分一两个过去。”
德妃忙摇头,“臣妾怎好要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臣妾要是把她们要走了,那谁来伺候娘娘。”
“这样吧。”虞惜晴看向项雪,“本宫让人给你准备一个新身份,此后你不是香雪,你只是她失散的妹妹。”
“可是,奴婢手臂上有奴籍字样……”
虞惜晴看向德妃,德妃恍然,“那个是药水绘制的,等会本宫让人将解药送过来,涂上就可以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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