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有多伟大,是她知道什么时候该放手。
收起心中那点不该有的柔软,“你总不能当他不存在,他年纪这么大了,不比年轻时。你总不会希望,是你把他气得再也睁不开眼。”
她说的字字在症结,也敲在他心坎上,是他最不愿意去想的事。
老爷子痛失儿子,把他抚养长大,什么都给了他,他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但他的执拗,让他无可奈何。
他用力抱着她缩了缩,头埋在她肩颈间,低低闷闷的声音从她颈间传出:
“如果非要这样,我就让他舒舒心心,伺候到他没了,我再来找你。不管到时候你在哪,我都会把你找回来。”虽然他更希望能在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得到他的一句“答应”。
一股酸意从心中从心中漫出,直冲她鼻腔和眼眶,陶茵愣愣瞠大眸,喉间哽住,觉得自己心中有一块什么东西化了。
这是她听过最重、最动人的陈诺,一个对未来若干年后的期许。就算他们现在不能在一起,他还是要坚守,等着能跟她白头到老的那天。
她无法想象,他这样一个强大不可一世的男人,会说出这种近乎软弱的话。
他语中真切的情感和无奈,还有他话里的委曲求全,她感受得真真切切。
有他这句话,她好像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就算有再多阻碍,好像现在也算不了什么了。
她伸手抚上埋在她颈间的脸,脸颊轻蹭着他的头,唇角翘起一个恬淡的弧度,眼中却有点点水光在闪。
他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可一世的总裁,什么时候这样过?却夹在老爷子和她之间的夹缝中煎熬痛苦。她又何德何能,得到了他一片真心。
“你真的觉得这样值得吗?”她哽着声问了句。
她这饱含情感的一声,让邹峰悦唇角微微一勾,大掌贴在她背上,把她轻轻按在怀里,在她头顶轻吻了下,安抚似的轻抚她后背。他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平常的话,值得她这么感动?
陶茵实在是忍不住鼻头和眼眶的酸意,只有埋在他怀里好像才能让这点酸意平复一些。
她今天看到的邹峰悦像是另一个人,不再是高高在上、无懈可击的总裁,而是一个跟她一样的普通平常人,会痛会苦,骨血丰满。
她从没觉得自己对他有多重要,可他今天一番话,让她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他,却发现,还是不够了解。
她埋在邹峰悦怀中,不断的用力吸气,控制自己想哭的冲动。
邹峰悦也不打扰她,只一直微勾唇角轻抚着她的背。
他温暖的大掌一下一下抚过她背部,把她难以平复的心也一点一点抚平。
过了好一阵,她有点不好意思的从他怀中退出来一点点,自己刚刚情绪有点失控。
她抬头看着他光洁的下巴,“我去给你铺床。”
邹峰悦低头垂眸看着她,唇角一扬,狐狸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这么想赶快跟我躺到一张床上?”
陶茵知道他又在贫嘴,踢了他下,斜他一眼,“你这张嘴真该给你缝上!”
邹峰悦眯眸一笑,凑到她耳边,舌尖在她耳廓上描了一圈,她耳根迅速转红,呼吸微重。
他温热的气息吹在她耳边:“你舍得?”
陶茵脸颊也烧红,没个正经!感性不了几秒,就又开始跟她油嘴滑舌。
推了他一下,“你起来。还要不要睡觉了。”再跟他在这蘑菇下去,没完。
“要啊,跟你睡。”
“……”陶茵脸像火烧,无语了两秒,一下从他怀里弹起来,下地就往离主卧最近的一间客卧冲去。
邹峰悦乐得肩膀抖了抖,从沙发上缓缓起身,笑看着她冲锋似的背影,趿上拖鞋,起身,悠闲的迈步跟了上去。
他进到房间里,陶茵正踮着脚尖在柜子上层拿褥子,扯了好半天,才扯出来一个角,她气闷的往那个角上拍了下。现在脑子里满满都是他那句“要啊,跟你睡。”,明明是句没脸没皮的话,她却心口一暖。
气自己这没用的反应。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老神在在,自己却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咬了咬唇,继续跟褥子斗争,拉!就不信了!一个褥子她都拉不下来。
她一副要跟褥子抗争到底的样,让邹峰悦无奈笑了笑,褥子跟她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