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宁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对她的深深恶意。
她就想当一个健健康康的清秀小美人,咋就那么难?
不过那个害得她变成这模样,近乎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那些人,她肯定不会放过。
沉吟间,门口有脚步声传来。
她歪头看去,正好跟一双清泠泠的丹凤眼对了个正着。
分明是男子,一双眼睛比女人的还会说话,水光潋滟,叫人心头一动。
“醒来了?”瞿虞安倚着门口,唇角微微上弯。
“你可真能睡,都两天了,再不醒来,怕是许多事情都赶不上了。”
两天了?
苏安宁微微一怔,而后问道:“这两天都发生了些什么,什么赶不上?”
瞿虞安道:“不急,等会儿再与你慢慢说。”
话毕,他兀自转身离开了。
留苏安宁一个人在屋子里有些懵。
她就昏睡两天,怎么感觉这男人也怪怪了起来?
沉吟间,一股恶臭扑鼻。
苏安宁低头,目光落在自己一身斑斑黑点的脏衣服上,嘴角抽搐了一瞬。
……应该不是瞿虞安奇怪,是她奇怪了。
这副又臭又邋遢的模样,他这种贵公子,岂会不嫌弃!
许是瞿虞安出去跟苏小荷说了什么,她还在思忖着,苏小荷就蹦蹦跳跳从外头跑了进来。
“姐,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她红着眼睛往苏安宁怀里扎。
“这段时间姐姐老是三不五时昏迷,让小荷好担心。”
没办法,原主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很差。
更别说还时不时被一些外界的因素刺激,不是落水就是发烧中毒。
能熬到现在,还保有一条小命,很不容易了。
心思翻转间,苏安宁手边的动作也不慢,两手交叉往胸前一横,刚好架住了苏小荷的投怀送抱。
“姐?”
苏小荷懵着脸,陷入被自家姐姐拒绝的惶恐中。
“姐,你该不会是忘记小荷是谁,不要小荷了吧?”
摔!这是谁给小姑娘灌输的观念,让她这么没安全感的!
苏安宁好气又好笑:“不,只是我刚醒来,一身恶臭,得先换个衣服。”
苏小荷这才注意到苏安宁的状态,愣了一下:“姐,你怎么瘦下来了?”
她很懵:“昨天姐你还是那么肿的一个人,今儿……”
她顿了顿,“您这身汗,也太多了吧?”
苏安宁听得这话,也挺新奇:“怎么,你不是跟我睡的,这些都没发现?”
“小荷睡那。”
苏小荷指着屋子中央用几条长凳捆起来的小床。
苏安宁傻了眼。
“你竟然睡哪里,晚上这么冷。”
“有被子的。”苏小荷说。
苏安宁这会儿才发现,原来她身上盖的是前两天她跟苏小荷去镇上买的新被子,而苏小荷指的长凳上,叠的很整齐的是她们旧房子里,又脏又臭的旧被子。
苏安宁一默。
苏小荷的举动,本是很让人感动的。
旧的留给自己,新的让给她。
可是这会儿,她身上的那些恶臭排出来,污染了新被子,想来这新物是被糟蹋了。
“姐。”
苏小荷以为她在生气,讷讷说道:“姐姐生病了,身体胖大又不能碰到伤口,小荷不能让姐姐难受,才有这举动……”
“我没生气。”苏安宁从散漫的思绪中回神,揉揉了她脑袋瓜子。
“只是很久没洗澡了,身上黏黏臭臭的,有些失神。”
“那小荷去给姐姐烧热水洗漱。”
小丫头是个聪明人,了解到苏安宁尴尬的状态,急忙去准备热水去了。
苏安宁看着身上的黑布衣,黑被子,心头从未有过这么窘迫。
她虽没有洁癖,但素来会把自己捣鼓整齐,这种邋邋遢遢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