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虞安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碗面条,眼神有些怔愣,似乎有许多的情绪在其中翻涌。
……
苏安宁收拾完厨房的东西,才想起来隔壁房里还有个受伤的男人。
那人一看就知道是娇生惯养长大了的公子哥,根本受不得苦,也不知道那粗面是否吃得下去。
不过她这里就只有这些了,她才分家,除了个破院子以及邻居资助的一些糊口东西,穷得叮当响。
但愿那男人能省点心。
她回到隔壁房间,意料之中,碗里的面保持原样,半点都不曾动。
“我这里只有这东西了。”
苏安宁挑着眉,淡淡说道,“要是不想吃,就饿着肚子吧。”
她救他回来已经仁至义尽,可没想着负责以后的情况。
他要是嫌弃吃的,把自己活活饿死,她可不惯着他。
“怎会,方才只是觉得面太热了。”男人眼睛里有什么掠过,眉眼舒展,端起面条,笑道,“这面看着就色香味俱全,小美人厨艺高超,闻着就食指大动。”
苏安宁瞥他一眼,没吭声。
油嘴滑舌没个正经,等吃完还能这幅样子,才真正叫人敬佩。
顶着苏安宁的目光,瞿虞安从容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起来。
他吃得倒是优雅而猴急,狼吞虎咽的,没两三口就将那碗面条解决掉了。
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如果忽略那眉眼间那浓郁得让人无法分辨的情绪的话。
苏安宁是个不怕落井下石的,笑眯眯问道:“好吃吗?”
“不错。”男人答道,眉眼间隐约可见抽搐,“许久没有吃过这么清淡的口味了,着实怀念。”
明显是嫌弃汤里没盐,油水也少。
苏安宁噗嗤一声,说:“家里清贫,能吃的东西有限,公子多多包涵。”
“这种情况下姑娘尚且肯分一碗面,在下实在受宠若惊。”
又来了。
苏安宁揉了揉眉心,懒得跟他拿腔作调,只道:“早些休息吧,这段时间,尽快把伤口养好,然后就离开吧。”
她并不愿意让这个陌生的男人继续在这里多呆。
先前救人不过是作为医生的本分,可抛开医生这个角色,这个男人总给她相当危险的感觉。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苏安宁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男人通身气质卓越,即使这般狼狈,也毫不落下那气派,这种非富即贵的感觉,可不是所谓的刻意假装就能模仿得了的,她可不想一时好心惹出什么事端来。
说完后,苏安宁拿着空碗就出去了。
瞿虞安摇头,目送苏安宁那没有任何停滞的离开的背影,低声笑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苏安宁将瞿虞安安顿好之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直到月上柳梢头,晚间的露水逐渐变得浓厚,蝉鸣逐渐没了声响的时候,才得以躺在床上休息。
一夜无梦,许是太累了,她睡得无比香甜。
第二天清晨,苏安宁在睡梦中醒来,起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的时候,就冷不丁的听见房屋外面传来打拳的声音。
乡村的清晨,寂静安宁,这拳声呼呼有力,听得叫人不安。
她家就她和苏小荷,谁在折腾?
“谁!”苏安宁的神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赶忙起身。
出了房门,一眼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男人,正费力的伸展着自己的腿,一跛一跛打着拳。
姿势歪扭,拳倒是打得有力。
见着她,瞿虞安主动打起招呼:“小姑娘起的这么早?”
苏安宁深吸口气,眉眼抽搐了起来。
“你现在还是伤患,腿都骨折了,这么折腾,就不怕伤口继续恶化?”
“这不是有你吗?怕什么呢?”瞿虞安冲着苏安宁笑得漫不经心的,那副模样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皇帝不急太监急。
行吧,好言难劝该死鬼。
苏安宁敛下眉:“伤口到底是长在你自己身上的,你不在意,我就算做再多,对你来说也是无用的。”
她还是第一次见对自己伤势一点都不在意的人。
见她有些着恼,瞿虞安解释道:“活动一下筋骨,能早些好起来。”
“现在不宜大动。”他比她这个医生还有本事?不过他要是能忍着疼,以毒攻毒未尝不可。
她转身离开,“不过公子体谅我们家贫,想早些离开减轻负担,我姐妹二人也该心领的。”
瞿虞安:“……”
这小姑娘,脾气倒是够硬。
他一跛一跛追上去,“别走啊,等等我,我们叨磕叨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