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盯着她手中的银针,神色带着戒备:“你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她都咳成这样子了,夜晚风大,极易入寒,你觉得这样下去,你家夫人能活到天亮?”苏安宁道。
绿竹拧起眉头:“你……”
“我说话不中听,但你显然比青叶理智多了。”苏安宁看着她,“我想救人的,但给不给,让不让,却是你的事了。”
绿竹顿了顿,问她:“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这丫头倒是聪明。
到了这个时候,苏安宁也不想绕弯子了:“苏安宁。”
绿竹瞪大眼睛:“你就是苏神医……”
“我不是。”
神医之名挂了是要负责的。
苏安宁说,“我姑且一试,你将火放大一点,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两丫鬟显然对“苏神医”有一种盲目的崇拜,知道她就叫苏安宁后,手脚放开了许多,她怎么吩咐,两人就怎么做。
很快,大火烧了起来,熊熊的,照亮一小片天地,温暖而清明了视线。
苏安宁将银针在百病消水上过滤了一遍,让两丫鬟守在不远处,以防有人过来看见这画面,而后半将妇人的衣服褪下,按照人体的重要穴位,依次将银针插上去。
妇人的病,是咳疾,有损心肺,却不是肺痨。
体内的寒气淤积,湿气太重,贯穿四肢百骸,导致畏风畏寒,咳嗽痰多。
百病易医,一湿难除,何况是这么重的湿气。
苏安宁用了内力,又用光剩下的百病消水,才堪堪排出妇人体内小半寒毒。
天快亮时候,收了针,她也虚脱地站不住脚跟了。
两丫鬟将妇人衣服穿好,小心翼翼问道:“苏神医,夫人她这病……”
“不是多大的病。”苏安宁坐在火堆边烤火,忙了这么久,她是内力体力耗损过重,精神严重透支,这会儿手脚都有些僵直麻木,“排几次毒,吃上一个月药,就好得差不多了。”
两丫鬟面面相觑,而后跟她道谢。
“多谢苏神医搭救。”
青叶睁着眼溜溜的眼睛:“姑娘真是苏神医?简直不敢相信。”
“你好年轻啊。”
“叫我苏安宁吧。”这两丫鬟目光太过崇拜,她不敢托大,“我不是神医,我就跟师傅学了一些医术,不过半吊子而已,当不得神医二字。”
“本来就是神医。”青叶快言快语,“夫人这病,就连京城的御医也没办法根治……”
绿竹眼疾手快捂住她嘴巴,笑道:“苏姑娘见谅,我这妹妹心直口快,说出口的话不能太在意。”
这绿衣丫鬟可真是识趣啊。
反应快,头脑也灵活。
苏安宁摆手:“无妨,你们是什么,对我而言无关紧要。”
顿了顿,“不过你们是京城人士?”
“京城人士怎么跑到苏家村这偏远乡下了?”
绿竹微微低头:“夫人和公子到南城来巡查店铺及生意上的事情,刚好听说苏姑娘的事情,就想找苏姑娘一试,看能不能治好夫人和公子的病。”
说着她不觉笑了起来,“之前我和青叶还有所顾虑,如今见得姑娘救了夫人,一颗心就放下大半,您这医术高超,定然能救公子的。”
苏安宁有气无力白她一眼。
“别给我戴高帽,你家公子什么情况我哪知道,你家夫人是寒疾湿热,又没病入膏肓,哪能跟你家公子相提并论,我能救你家夫人,不一定能救你们公子。”
绿竹呆了呆:“姑娘医术真的高超,若是您都救不了公子,公子怕是无力回天。”
跟她有关系吗?
她救这妇人,只是因为这妇人搭了她一程,算是帮了她。
她不过还恩而已。
但未知情况的公子……
不惹一身骚。
“那就只能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