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的力道自然不是虚的,那么狠狠一撞,后腰的骨头虽然没断,疼个好几天不在话下。
苏安宁忙碌的时候没觉得,等放松下来,那钻心的疼痛折腾得她彻夜难眠。
好容易熬到天亮,吃过早饭,她就对苏小荷说道:“我去镇上买些东西,你要跟我一起嘛?”
本来是想将苏小荷留在家里看家,但瞿虞安一个外男在,她不放心。
苏小荷很少去镇上,听得她的话,赶紧点头:“姐,我跟你一起去。”
顿了顿,有些为难道:“可是姐,我们没有钱,根本买不起任何东西。”
母亲林氏去世后,苏安宁跟苏小荷就寄居在大伯苏州远家里,依着苏何氏那刻薄的性子,连口热饭都舍不得给她们姐妹吃,怎么可能有银钱铜板给两姐妹零花?
分家之后,说两姐妹身上穷得一个铜板都没有,真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她们这两天之所以还有些吃的,是族长邻居看不下去两姐妹穷苦,送了些米面和蔬菜过来。
但靠天吃饭的年代,每家每户的粮食都不多,温饱尚且是个问题,那些人给的食物也不多,折算两姐妹也就能吃个七八天。
苏安宁将瞿虞安捡回来,多了一口成年人吃饭,那些食物又缩了一圈。
好在苏安宁昨天打下来的野猪肉,还有些剩余,勉强还能再吃个小半月。
苏小荷迟疑了一下,问道:“姐,你是打算将那些野猪肉拿去卖吗?”
“呆丫头。”苏安宁好气又好笑,“这年头沾点荤腥不容易,我自己都没得吃,拿去卖做什么。”
何况昨天的野猪肉,部分拿去熏晒,已经算不得很新鲜,哪里能卖个好价钱?
与其贱卖饿着肚子,不如留着慢慢吃。
苏小荷睁圆了眼睛:“那姐,我们没钱,去镇上……”
“山人自有妙计。”苏安宁说,指着院子里的一堆药材,“这不都是好东西?”
苏小荷懵懵懂懂:“这些东西能卖钱?”
“都是药材。”乡下人穷苦,鲜少有人读书识字,兼之有着对女子天然的歧视,女子几乎一生都没有认识一个大字。
没有文化,当然就缺了见识。
山上的那些药材,村里的男丁都不知道,她也不指望苏小荷能识别。
“你只要知道,这些东西,能换的我们一个月吃的,就够了。”
瞿虞安知道她们要出门,坐在凳子上瞥着她们:“你们都出去了,就这么放心我呆在家里?”
“这家里最值钱的,也就那两床破棉被以及补了又补的锅碗盆瓢,你要是感兴趣,都搬走我也没意见。”苏安宁说。
瞿虞安当然看不上这东西,两手枕在脑后。
“那还是算了,我等会儿上山看看,要是能逮到两只野鸡兔子,说不得晚上还能加个餐。”
阳光下,他笑得洒脱又妖孽,“小美人你的厨艺,实在叫人回味。”
苏安宁张了张嘴,想了想,将到喉咙的话改了一下:“早去早回,别给我添麻烦。”
她当然是不希望瞿虞安到处晃的,不过她也清楚,这人说是去上山,未必真的就只是打野味。
应该是寻找落下的线索,以及其他事情。
他那么不在意身上的伤,劝诫的话说多了也没用。
“我尽量。”瞿虞安嬉笑着,“实在暴露了,大不了就负责到底,把你娶回去当个小媳妇。”
“去你的!”苏安宁嘴角抽搐,“老实点,真惹了麻烦我就把你丢出去。”
瞿虞安眉头挑了挑,没说话。
苏安宁收拾了一番,就带着苏小荷出发了。
平安镇离得村里挺远,两人翻了两座山,足足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到镇上。
另一头,苏钰月坐在家门口,远远见得苏安宁和苏小荷出去了,冷笑一声,往两姐妹的房子方向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