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浮梦生,怎会……”红衣青年如同受到惊吓的小猫般瞪大了眼睛,金色眸中迷离之色混合着惊讶,下意识推了浮梦生一把,对方岿然不动,毫无平日里单薄无力之态。
“浮梦生……你清醒一点。”姬无羡被逼到毫无退路,双手抵住身后的树干,勉强镇定道,“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道子很清醒,”对方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在与心爱之人,做快乐事。”
姬无羡怔怔地看着眼前人,他说什么?浮梦生他方才在说什么?
雪花般微凉又清淡的吻落到他唇上,转瞬即逝,他想起当初在幻境中偷偷亲吻羲之时的事情。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今夜浮梦生表现得太强势,从对方清明眼神中,他看到一些东西。
浮梦生说这话,不全是酒的原因。
“羲……羲之,”姬无羡微微喘着气,抱住浮梦生,满心欢喜道,“你都知道了……我的心,你是在回应我……你果然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闻言,浮梦生却似乎有些生气,单手揽住他的腰,将他压得更紧了些。
后背抵拢树干,姬无羡还未来得及多想,对方温柔的吻沿着他后颈一路往下,如同羽毛温柔滑过,细碎又轻柔,来到前面,低头轻啃了一下他的喉结。
他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一阵酥麻之后,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
浮梦生柔软的唇贴上他的时,姬无羡又轻颤了下,对方强势的吻让他不知该如何回应,有些笨拙地伸手揽住浮梦生脖子,仰头用双唇迎合着对方,浮梦生似乎轻笑了一声,咬了下他的唇瓣,喘息着低声道:“张嘴。”
随即撬开他的齿关,舌头滑了进来,贪婪攫取着,姬无羡最后一点清明神思在此时散尽,气息紊乱地仰起头,意乱情迷间将身体往前送了送,两人交颈缠绵,唇齿相依,身体也贴得愈发紧了,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愈发滚烫。
亲吻的过程中,红衣青年衣襟已被敞开,袍服松松垮垮挂在肩上,露出一侧肩膀,月光沿着他苍白的皮肤轻柔流淌,浮梦生的手亦往下游移至他的腰,随即解开了宽幅腰带上玉带钩。
“唔……”姬无羡红衣袍服松散,情动间搂紧浮梦生的脖子,张嘴喘息,如同干渴的鱼置身荒原,不得纾解,肌肉紧绷的修长双腿已然暴露在秋夜微凉的雾气中,却未察觉有异。
直到那处被握在柔软温暖的掌心上下□□时,他才惊醒,被冷风一吹,酒意又散了些,颤声道:“浮梦生,不要这样。”
他很惊讶,浮梦生竟会这种事情,又有些无所适从,浮梦生会做这种事情。
浮梦生却是没有回应,继续动作,直到他颤抖着释放出来,才看了眼掌心,开口道,“如此,稍后好友才会好受一些。”
“那……我……我也帮你。”姬无羡瓮声说完,就伸手解开对方腰带,只垂眸看了一眼,脸瞬间红得发烫,连带耳朵都红了,又闻对方道:“把腿张开。”
姬无羡呆呆靠着树,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双腿被浮梦生分开,道者还俯身抬起其中一条时,才大约猜到对方想做什么。
但很快打消了这个猜想。
世家小公子到一定年龄,会有师长教授某些方面的知识,他对女人不感兴趣,这种知识只随便听听,知道个大概而已。
可他跟羲之都是男人,男人跟男人之间,怎么可能……
浮梦生欺身上来,手沿着尾椎骨往下时,他如遭雷劈,莫名的紧张与刺激如同电流般滑过。
竟然真的有……更进一步吗?
姬无羡几近悬空,身体重量完全靠背后的树干支撑。
“不……不可以……不要在这里。”情感让他不能自拔,然而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这是在兰家,他曾在此犯下那样的大错,他……
“要。”浮梦生却是冷声打断他的全部思维,带着爱意与某种泄愤般的情绪,狠狠挺,入。
姬无羡闷哼一声,发出受伤小兽般的哀鸣,短暂疼痛之后,却是在起承转合晃动的肉体间漾开春水般的涟漪,寒风凛冽,他却浑身如被火烧,野火蔓延荒原般席卷而来,心底那条青鱼在干涸的河床在滚烫的情,欲中渴求雨露甘霖。
就此沉沦。
枯萎许久的桃花树,就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情,事中,缓慢抽枝发芽,绽放一树繁花锦簇,落英缤纷间,树下交叠的身影换了无数的姿势,从星光漫天到晨曦微露,姬无羡终是敌不过身上那人的精力,晕了过去。
姬无羡醒来时,却是身在兰羲之卧房锦被中,身体已被清水洗过,换上了姑苏兰氏从前的家袍。
“浮梦生……”他下意识看了眼枕头旁边,空无一人。
他霍地起身,脑海浮现各种猜想,却被挥手打散,快步拉开门,果然是虚惊一场,浮梦生并未离开。
院子里的雪衣公子长身玉立,闭目仰头,细嗅一枝垂落至身前的桃花,淡淡天光自树枝间倾泻而下,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柔美好的光芒。
“好友,你醒了。”浮梦生睁开眼,转身面对着他。
“嗯,浮梦生……早上好啊!”姬无羡向前走了一步,却有浓稠黏腻的冰凉液体沿着大腿滑落,脸瞬间又红了。
是昨夜那场□□,他留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自己在一阵又一阵的欢愉中不断被填满之后会溢出的东西。
“昨夜之事,好友是否有问题要问道子?”浮梦生声音温柔而平静。
“没有。”姬无羡果断干脆道。
一切发生得自然而然,与浮梦生这场鱼水之欢,他心甘情愿,与心爱之人做快乐之事,落个欢欣爽快便是,还用问什么缘由?
“哈,”浮梦生嘴角浮现一抹笑,却并非与往日一般和煦,“好友如此看得开,是因为将道子看作你兄长,对吗?”
“浮梦生,你听我说,”姬无羡被那笑容刺了一下,心不知为何隐隐疼了起来,“你就是羲之,是我的兄长,好友。你因为缺了幸魂失忆,我之前不敢告诉你,是因为我……有愧于你。”
“道子是晓月星沉·浮梦生,不是兰羲之,”浮梦生微微蹙眉,“他从头至尾都在利用你,是个十足的伪君子,你不欠他什么。”
既而闭目道:“道子不是他,也请好友你,不要将道子当作他。”
姬无羡愣在那里,脑子里一片混乱,想起自认识浮梦生以来,提及杜蘅君羲之时那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如今就是将不满兰羲之的情绪如此清晰不加掩饰地爆发出来。
利用,伪君子,如果别人这样说羲之,他会第一时间教做人。
可浮梦生就是兰羲之啊!是想起什么了吗?有关当年兰家的事?
两人皆是无言,西风漫卷,桃花纷落如雨,姬无羡看不清对方面容,一如窥不见对方此时所想。
气氛有些僵了。
“先生!”却有个朝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杜若之!哇!这个季节居然还有桃花看,思远我们真是来对了!”
少年大踏步而来,身背箭筒,手执银弓,紫衣上金线刺绣的莲花纹在月色中翻起熠熠生辉的波浪。
他身后跟着一小队谢家修士。
来者正是谢家小公子,谢少御满是欣喜道:“杜若之你真是好样的,果然把先生从姬狗子手上救出来了!”
“原来是两位小公子,”浮梦生微微一笑,“你们怎么也来姑苏了?”
一条黑色细犬离弦之箭般蹿了过来,脖子上的铃儿叮当响,跑到白衣道者身边蹭了蹭衣摆,又闪电般蹿到姬无羡面前,人立而起求抱抱。
“我们追着一群妖兽来的,今夜将它们都干掉了。”谢少御看着面前之人,开心道。
“那真好,”浮梦生看了眼不远处青藤蔓生屋檐下立着的朱雀衣少年,轻声道:“那两位小友来这里,是为祭拜英灵吗?”
“是,阿姐和王宗主每年这时候都会前来祭拜已逝英灵,现在修界跟鬼市大战在即,阿姐和王宗主诸事繁杂,我跟思远既然都来姑苏了,所以代阿姐跟王宗主过来,顺便打理下园子。”
“两位小公子有心了。”浮梦生笑道。
“不仅如此,我们在路上听到有人在说兰家有琴音传出怕是闹鬼,我们担心是鬼市要在兰家搞什么幺蛾子,更是要来了,”谢少御挑眉道,“没想到遇到神仙道长先生啦,诶嘿嘿嘿。”
“小公子们真是侠肝义胆。”浮梦生笑道,“琴音给周围住民造成困扰,是道子疏忽了。”
“不怪先生,这儿祭祀传统就是音曲和刀兵之舞,往年王宗主也会用梵音奏乐,我阿姐舞剑祭祀,在姑苏还是佳话呢,如今鬼市四处搞事情,弄得人心惶惶,要怪也怪那心理变态的黄泉君。”提到黄泉君,谢少御又哼了声,“姬狗子自修罗道出来后安分不少,近来更是销声匿迹,鬼市之主倒是处处搞事玩弄人心,真令人头疼。”
“咦,杜若之,你怎么不说话?”谢少御瞥见浮梦生身边静默而立的红衣青年,才发觉其异常的安静。
不仅他,思远好像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