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某种心理障碍,时久一直不愿意拿这个家的钥匙,所以季明臣,理所当然地拿出钥匙,打算去开门,手臂却被扒住。
低头看,发现他哥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皱着眉头,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家里是不是进贼了?我记得早上出门没开灯。”
季明臣早就心知肚明,一脸淡然:“看你这表情,是准备把贼抓起来打死?”
时久立刻直起腰,反过来一本正经地教训他:“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虽然他偷东西,但打死贼是要坐牢的,知道吗?”
季明臣:“……哥,我21岁了,我懂法。”
说完他就直接捅开了门。
时久一个“哎”字才从嘴里蹦出来,就被大厅内的摆设吸引了注意力。离开前本该整洁无一物的圆餐桌上,摆了好几个餐盘,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月饼,还有螃蟹。螃蟹是刚蒸好的,白色的水雾在空中蒸腾。月饼的味道他还没尝过,但颜值绝对够高。
旁边还放了个古装电视剧里的那种小酒壶,还有两个小酒杯。季明臣情不自禁想到了他和他哥拿着这小酒壶往酒杯里倒酒的场景,可能还会被情势所逼,捏个兰花指什么的,很无奈。
都叫这帮人弄得正常点,偏偏要搞小心思。
然而时久没有丝毫感动,而是立刻转身,狐疑地在家里搜索来搜索去,
季明臣迅速迈了好几步,试图拽住他:“哥,家里真的没有进贼,是我提前把人叫过来,买月饼蒸螃蟹过中秋节的。”
“那他们人呢?”
“已经走了。他们就是负责准备这些东西的,不会让我们看见的。”
“以后别这么干了。想吃螃蟹我会给你蒸的,保证比他们手艺好,我们现在这个样子,随便放别人进家里来很危险,万一他们留个摄像头想**我们呢?万一把我们的事情传出去呢?你的名誉还想要吗?以后还能找别人结婚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但季明臣没有回答其中的任何一个。
他面无表情,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一截的哥哥,手还攥着时久的手腕。
虽然他们身高差已经很明显了,时久看他的时候,迫于身高,必须抬着头,完全处在弱势的一方。但时久还是皱着眉头,一如既往,在努力做他的保护伞,希望他听话,过上美好的生活。
这有点像他们以前。
季明臣觉得自己这辈子,能够陪在哥哥身边,已经足够了。他不想要那些把他抛弃的家人,更不想回去找那些荣华富贵。每天晚上躺在时久身边的时候,季明臣甚至都会想,自己不奢求太多,哪怕以后静静看着时久娶妻生子,也好。
时家父母说到底不是他的亲生父母,心地又格外软。即使他此生孤生一人,最多只是担忧,不会真的强迫他去娶妻生子什么的。
可惜当时的时久,却还在固执地幻想着,有一天季明臣的家人会上门道歉,等到那一天,他会学会原谅他们。几乎算得上是圣母。
说到底,他们都是在做一厢情愿的事。
沉默了好久,直到时久瞪得肌肉发酸,坚持不住,眨了下眼睛,季明臣才恍恍惚惚像从梦里刚醒来似的,松开了时久的手。
他显得有些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