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渐见大,虽然已经是初夏时节,但是冷雨夹着寒风,萧瑟仿似悲秋,路上打着伞的行人,行色匆匆,而她走在雨里,一身单薄的湖蓝色曳地礼服裙没一会就被打湿透了,她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孤零零地走在街上,像似一抹游魂。
‘咔哒’一声,是物什撞击金属的清脆声响,她茫然地低头,看见脚下的高跟鞋跟卡在那铺设下水道口的钢铁栅栏的杠杠之间,她机械地抬了抬脚,但鞋跟一动不动,卡得死死的。
她使了点劲,然而鞋跟依旧岿然不动,她负气般地脚下用力摇晃提拉,弄得脚腕脚跟生疼,鞋跟却还是没动分毫。
就是这种力道。
昨晚莫宇阳压着她也是这种她如何拼尽全力挣扎反抗都无法撼动的力道!
她突然发了狠一般地开始跟脚下那卡主的鞋跟较劲,脚跟都磨破了,渗出的鲜红血液混着雨水染得整只脚都鲜血淋漓,但她没减轻力道,反而还加重了力气。
忽听‘嗒’的一声闷响,鞋跟竟然断掉了,她一个不妨,重心不稳,狼狈地重重摔跪在积了浅浅一层污水的地面上,地上的沙子和石子毫不留情地没入她的膝盖,鲜红的血液很快就在地上的积水里晕染开来。
连高跟鞋跟和下水道栅栏盖都要来和她作对,来欺负她。
她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升到极点,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在这个风雨潇潇,行人匆匆的街道上嚎嚎大哭了起来。
偶尔有一两个行人停下脚步,询问她还好吗,她也没有理会。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泪眼模糊的视线里,她似乎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头蓦地一颤,她抖着手慌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视线终于清明了些,却竟真清清楚楚地看到一身休闲运动装的慕东行,打着伞,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从雨水的那头朝她迈步而来。
雨水不断打在她身上,她突然浑身都凉透了,仿似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一样,她看着慕东行脚步越来越快朝她而来,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不止,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手脚并用从满是污水的地上颤颤巍巍地爬起身。
她甚至连高跟鞋都甩掉了,赤着脚,什么都顾不得,转身就跑,跌跌撞撞间还碰到了两个行人,她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行人的咒骂声,她完全没有理会,只顾着往前跑。
她听到她朝思暮想的低沉嗓音,在后头喊她:“路远兮。”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以往见的那仅有的两次面,他都是礼貌地称她路小姐。
原来他竟记得她的名字,她从来没敢奢望。
她从前那么期盼能见到他,偷偷看一眼她就觉得心满意足。
但是她现在却不想看到他,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她以后也不想再看到他了。
她不管不顾地往前跑着。
然而没一会,她的手腕还是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她像是被十万伏的电电到了一般,全身寒毛倒竖,她疯了一般地挣扎想要甩开他的手,嘴里尖叫道:“你别碰我,你别碰我!”
她惊惶地打着慕东行抓她的那只手,却瞧见自己的手腕上有一道青紫色的勒痕,她浑身又止不住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