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天的蝉鸣,夏燃都没有听见太多,反倒是祁慕空一下子爆发的哭声让她的耳朵形成了习惯。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手里玩弄着芭比娃娃,就算祁慕空哭上一整天,她也不会有丝毫不耐烦。
有时候夏薇薇忙着冲奶粉,叫夏燃去帮忙看着祁慕空,夏燃抱着心爱的娃娃,走到祁慕空身侧蹲下,又一个人自顾自地玩起来,对祁慕空歇斯底里的哭闹充耳不闻。
久而久之,夏燃常常一个人对着玩具自言自语。连祁连海第一眼看见她说她有灵气,现在倒真的变成了像是自带灵气的线偶娃娃,浑身散发出阴冷的冰冷气息。
夏薇薇问她的时候,她就会说:“小夏告诉我,她今天很快乐。”
有一次,祁连海逗她:“燃燃,如果妈妈给你找了新爸爸,你开心吗?”
夏燃难得的把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貌似想了好一会儿,才坚定地嗯道:“除非我的新爸爸是你。”
刚好,夏薇薇收完阳台上的衣服进来,一字不漏地听见了这句话。她脸上不由得泛起红晕,走过去用食指弹了弹夏燃的额头,嗔怒道:“小孩子瞎说什么呢!”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对祁连海眨眨眼。
祁连海望着她不动声色地笑了,那是一个愉悦爽朗开怀的笑,仿佛被人一把戳中了心窝子。让夏薇薇一下子想起自己的大学年代。
“你笑什么呢?再笑我可打你了。”夏薇薇心跳加速,冲他挥了挥拳头,睃了他一眼。
“好好好,”祁连海还是笑着,笑声肆意,充满了整个房间,“你怎么这么可爱。”
如果不是拥有各自的经历,这该是很温馨的一家人吧。
“胡说!”夏薇薇瞪了他一眼,转身大步地走回了祁慕空的房间,却在转过去的那一刻唇角扬起一个笑,开心满足的笑。
夏薇薇不在祁慕空的房间里时,夏燃会待在他身边,两个人各自玩各自的。很多时候,祁慕空都赖在篮子里不肯下地,这是夏燃非常嫌弃的。
祁连海口中的她,夏薇薇也见过几次,都是她快要回家的时候偶然打开门遇见的,要么是夏薇薇在玄关处换鞋阿允用钥匙打开门进来,要么是夏薇薇一推开门就看见她站在外面。
她化着精致的妆,小巧的鹅蛋脸,玲珑有致的身躯线条,以及淡漠的面容和不苟言笑,扑面而来的酒气,都让夏薇薇由内而外觉得,她配不上祁连海。
夫妻两人连个交汇的眼神都不曾有,像居住在一个牢笼里的两个陌生人,各自拥有一方天地,不允许别人踏足,安安静静地在自己的世界里过着理想的生活。
“你也会觉得很惨对吧?”祁连海半眯起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拢出一小块阴影,“有时候我觉得我就像住在一个监狱里,看着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却感觉到无比陌生。”
有这么一个监狱,该算得上五星级了吧?
夏薇薇笑了笑,学着他的样子把手交叉放在大腿上,说:“那你至少也有一个完整的家,”她抱起夏燃放在腿上,磨蹭着她头顶的头发,“我只剩下她了。”
“薇薇……”祁连海仍然半眯着眼,只不过这次眼睛里装的是她。
“嗯?”
他轻笑,那双眸子闪出一丝亮光,“没什么。”
那个时候连祁连海自己也不知道,喜欢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小心翼翼,迫不及待地想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又害怕她明白之后心里对他的看法。